雨萱的身體因為恐懼,開始微微發顫,她單手用力去推開麵前的黃毛,卻被他緊緊地鉗在了手裏。雨萱顫抖著,正要把握緊木棍的右手抬起來。
一個冷冷的聲音卻在不遠處響了起來:“住手!”這聲音讓在場的幾個人都有些發愣。雨萱循聲望去,一眼便看見了李暮陽熟悉的身影,他穿了件雪白的襯衫,在昏暗的巷子裏竟然顯得那麽超凡脫俗。
雨萱驚訝地睜大了眼睛,如果沒有記錯,李暮陽這個時候應該早就呆在美國。雨萱晃晃腦袋,以為是自己在絕望邊緣出現的幻覺。然而胳膊被拽在黃毛的手裏,仍然有些生疼。
雨萱望著昏黃路燈下的李暮陽,仍是那個熟悉的李暮陽,隻不過,他熟悉的臉頰多了份冷峻,雨萱愣愣地看著李暮陽朝自己走來,朝著危險走來。
“臭小子,你最好不要多管閑事。”紅發青年將煙頭砸向地麵時,聲音低沉地說道。雨萱這才回過神來,對著李暮陽大聲喊道:“暮陽,他們有刀,你快走,別管我。”
李暮陽卻依然腳步堅定地朝著巷子深處走去。眼看李暮陽越走越近,黃毛猛地站起身,李暮陽卻將重重的一拳砸在了黃頭發的臉上,隨著李暮陽的一個標準回旋踢,黃發青年還沒料到這麵前清秀的青年或許曾學過跆拳道,便被踢翻在地,折疊刀落在地,隻發出一聲清脆的聲音。
雨萱似乎還不相信眼前發生的一切,直到被李暮陽緊緊地擁在溫暖的懷抱,他俯下身,擁著她還在微微發抖的身體,在她耳邊輕言細語地說:“對不起,我來晚了。”雨萱僵硬的身子這才稍微放鬆了下來,連同握緊木棍的手。
雨萱來不及問李暮陽太多的事,紅頭發和高個子便走上前來。紅發青年望了眼李暮陽,眼睛裏似乎噴著火氣。他冷哼了聲說:“多管閑事可是要付出代價的。”
李暮陽站起身,冷冷笑道:“那我倒好奇是怎樣的代價了。”
“弄死他!”還跌坐在地的黃頭發咬牙切齒地說道,隨即朝巷口喚了一聲,似乎是要叫剛才守在巷口的人。
“李暮陽,你不該來的!”想到四個人會衝上來的場景,安雨萱的聲音有些顫抖,她不希望李暮陽會因為自己而受傷。
“別怕,我會保護你!”李暮陽把雨萱拉了起來,然後轉過身護在了她身前,見巷口的幫手遲遲未到,紅頭發和高個扶起了地上的黃頭發,眼神凶惡地盯著李暮陽。
李暮陽活動了下雙手,修長而光潔的雙手在昏黃的燈光照耀下,散發著好看的光芒。
“一起上吧!”李暮陽的唇角勾起了一抹笑意,雨萱的心卻跳得更厲害了,她不住地看向巷口,不知道守在那裏的人會在什麽時候衝進來,而李暮陽一個人,勢單力薄怎麽會是四個人的對手?
說話間,三個人便揮拳朝李暮陽襲來,隻見他敏捷地閃過身,巧妙地躲過了三個重重的拳頭。
被護在李暮陽的身後,雨萱隻看得見李暮陽堅實的後背,那一刻,她的所有恐懼與不安好像都被緩解了。
三個人仍然與李暮陽糾纏著,隻見李暮陽輕盈地躍了起來,給麵前的人一個橫踢,躲閃不及的黃頭發又一個趔趨跌在了地上,剩下的兩個人則完全不是李暮陽的對手,幾下便占了下風。
李暮陽隻想利落地擺平麵前的兩個人,沒有注意到黃頭發竟突然爬起身,從地上拾起了那把折疊刀,神情怪異地看向了李暮陽,此時,李暮陽的眼睛裏隻注意到身前的紅頭發,並沒有意識到危險正一點點靠近。
看著麵前的人影晃動,雨萱的腦袋一團亂。她瞥見那根木棍,這才想到李暮陽兩手空空。她退後一步,蹲下身去拾起那根木棍,正要把它遞給李暮陽,卻忽地瞥見夜色中黃頭發正持著那把泛著冷光的折疊刀朝李暮陽衝過去,連忙大叫了一聲:“李暮陽,小心!”
李暮陽聽到安雨萱的聲音夾著些驚慌,快速閃過了身子,黃頭發撲了個空。紅頭發和高個子一前一後,妄圖把李暮陽夾在中間。
同時應付三個人,這讓李暮陽漸漸有些體力不支。安雨萱看著李暮陽挨了高個的一拳,而一旁的黃頭發又要蠢蠢欲動,不由得替他擔心起來。
她的手心有些冒汗,卻依然用力握緊木棍,她不能讓李暮陽一個人保護她,她也該保護李暮陽。
這麽想著,她揮起木棍,朝黃頭發的肩膀用力打過去,黃頭發吃疼地叫了一聲,回過頭看到安雨萱時,表情變得極為猙獰。
“找死!”黃頭發狠狠丟出一句話,然後轉過身將刀尖對準了安雨萱,雨萱握緊木棍,不由自主地朝旁邊退去。黃毛窮凶極惡地朝雨萱走去,雨萱再次揮起木棍,卻被黃頭發一把拽了過去。
紅頭發本就沒什麽力氣,被李暮陽一記重拳便頭暈目眩地跌在了地上,隻顧得上保命了。再以一個反身回旋踢解決完高個以後,李暮陽回過頭,卻看見了雨萱身處險境,他急促地朝安雨萱走去,剛走兩步,黃頭發便揮舞著手裏的刀厲聲喝道:“別過來,小心我要了她的命!”
李暮陽站在原地,薄唇微啟,發出了冷咧的聲音:“你要敢動她一根頭發,我會讓你知道什麽叫痛不欲生!”李暮陽的拳頭握得很緊,臉上沒有任何表情。昏暗的巷子裏,他就那麽冷漠地望著黃頭發,沒有一絲畏懼。
即便再過很多年以後,安雨萱想到當時的場景也覺得心痛不已。黃頭發看著李暮陽的神情,再看看不遠處早已沒有力氣的另外兩個同伴,說了句:“好了,我怕了你。”黃頭發丟掉木棍,再收好刀。
就在安雨萱以為噩夢該結束的時候,就在李暮陽即將走到雨萱身邊的時候,黃頭發卻舉著刀撲了過來,李暮陽被他的慣性推到了圍牆上。
再然後,雨萱看到了有血紅色的液體淌到地上。她聞到一股血腥味,安雨萱的腦袋一片空白,她慌亂地拾起地上的木棍,幾乎是發了瘋地將手裏的棍子往黃頭發身上敲去。黃頭發吃疼地叫了一聲,正要把刀對準安雨萱,李暮陽的身體卻軟綿綿地往下倒去。雨萱的眼淚奪眶而出,她急忙衝過去扶住他的身體,大聲說道:“李暮陽,你怎麽了?”
黃頭發呆若木雞地看著眼前的場景,再看看手裏還帶著血液的刀子,立馬慌了神,他退後幾步,自言自語地說道:“我殺了人,我居然殺了人,我.……不是故意的。”隨即丟掉刀,撒腿跑出了巷子。紅頭發和高個子見勢不對,也一瘸一拐地跑了出去。
安雨萱無力地看著作惡的壞人一個個地消失在麵前,卻無能為力。一股溫熱的血液滴在了雨萱的手上,她渾身發抖,連說話也不利索了,她邊流淚邊檢查李暮陽的身上,不知道是燈光太過昏暗,還是淚眼太過朦朧,安雨萱怎麽也看不見傷口的位置。她急得大哭道:“你到底是哪裏受傷了?我怎麽都看不見啊?”
“我沒事,不過,你這心理素質以後可不能做醫生或護士,”李暮陽露出絲疲憊的笑臉,有氣無力地安雨萱說道。
“怎麽可能沒事?我都看見血了。”雨萱的聲音帶著哭腔。李暮陽用力抬起手,指了指自己的左臂,雨萱這才看到還在流血的傷口,他雪白的衣袖已經被染成了一片殷紅。
原來黃頭發舉刀撲過來時,刀尖正對著李暮陽的心髒
,李暮陽用盡全力才把刀挪了個位置。
可能是失血過多,李暮陽的臉頰慢慢變得蒼白,安雨萱用力按住還在流血的傷口,李暮陽卻靠在安雨萱的懷裏沉沉地睡了過去。安雨萱開始嚎啕大哭:“李暮陽,你不要睡覺,你不要睡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