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都沒有從雨萱口裏聽出些震撼的消息,都搖頭晃腦地表示有些失望,雨萱轉動了易拉罐,大家都在期待著下一個中招的人,然而易拉罐還沒停下,便滾向了桌邊,正好撞灑了徐夢涵身前的果汁。
路菱手忙腳亂地拿了紙巾遞給徐夢涵,然而濃鬱的果汁早已順勢流到徐夢涵的裙擺上,形成了一道奇怪的花紋。
徐夢涵皺皺眉,對雨萱說道:“安雨萱,你到底怎麽回事?”雨萱正要道歉,丁玲卻站起來說道:“徐夢涵,你沒看到剛才的情形嗎?雨萱也不是故意的。”
看氣氛有些不對,路菱也便安慰著說:“夢涵,等下用水洗掉就好了。我陪你去吧。”
徐夢涵厭惡地丟下紙巾,兀自站起身,踩著高跟鞋搖搖晃晃地朝不遠處的河邊走去。
“你們繼續玩遊戲吧,我陪她去。”雨萱對著圍坐在桌前的幾個人說完,快步朝徐夢涵追了過去。
徐夢涵麵無表情地徑直走到河水旁,蹲下身開始清洗裙擺。雨萱正要蹲下身幫忙,徐夢涵卻冷冷地說道:“你跟來幹嘛?害我出糗不是應該很開心嗎?”說著又撩了水,用力去搓洗著裙擺上弄髒的部分。
雨萱看著臉上始終如冰山一樣帶著寒意的徐夢涵,忽然想到曾經的
自己,原來那副寒冰似的模樣竟那樣拒人於千裏之外。說到底,徐夢涵不也和自己一樣嗎?
不遠處傳來玩遊戲的歡笑聲,徐夢涵扭過頭,看到喬蓁的背影,她忽地仰起頭,對雨萱說道:“你喜歡喬蓁嗎?”
喜歡?花樣的年紀裏,猝不及防聽到這兩個字,或多或少會感到吃驚,而雨萱臉上的表情則顯得尤為明顯。在她看來,她和喬蓁之間,幹淨純粹得如這眼前的河水,哪裏會有半點雜質存在?
“我和喬蓁隻是好朋友而已。”雨萱直直地望向徐夢涵,眼神裏帶著絲篤定。
那樣的眼神可真是可笑,徐夢涵緩緩站起身,濕掉的裙擺,從她的手間垂落下來。
“那你喜歡李暮陽嗎?”徐夢涵的聲音帶著寒氣,靠近雨萱,在她耳旁逼問道。對於徐夢涵的問題,雨萱顯得有些手足無措。她側過身,看到李暮陽的側臉在春光中,帶著和煦的笑容。那到底是怎樣的一種存在,連雨萱自己也說不清楚來。
徐夢涵目不轉睛地盯著雨萱臉上的表情,冷笑道:“答不上來了嗎?說到底,像你這樣生活混亂的人,又怎麽會清楚自己到底怎麽想的呢?”
雨萱的臉沒來由地被漲紅,她看著徐夢涵臉上的笑意,想要辯解,卻不知該從何著手。
徐夢涵在這場兩個人的戰役裏明顯占了上風,她望著喬蓁的背影,口齒清晰地說道:“我不管你要喜歡誰,但是你記住,喬蓁,永遠隻能是徐夢涵的。我和他相識五年,我也喜歡了他五年,所以,你現在應該明白我為什麽處處針對你。”
到此刻聽見徐夢涵親口承認,雨萱才真正明白過來,自己曾像誤闖入禁地的外來者,所以才被徐夢涵視為敵人般,雨萱不知道徐夢涵需要多大的勇氣才能說出這番話來,看著徐夢涵眼裏的倔強,雨萱忽地有些同情麵前的少女。
至於同情的緣由,連雨萱自己也說不明白,她本就不是個記性很好的人,所以那一刻,就連往日徐夢涵對自己做過的種種,都煙消雲散般,她忽地衝徐夢涵笑起來。
那樣燦爛的笑容,令徐夢涵的氣不打一處來,她退後一步,對雨萱說道:“你就是用這樣的笑容,讓所有人都心甘情願被裝進你的虛偽裏嗎?可是抱歉,你這招,對我不管用。”
雨萱臉上的笑容漸漸收了回去,她知道,此刻無論說什麽,在徐夢涵眼裏都是種宣戰。她轉過身,對徐夢涵說道:“那你靜一會吧,我先回去了。”
徐夢涵冷笑著說:“安雨萱,你是怕了吧?”雨萱的身體有些僵硬,她說:“我為什麽要怕?”
“你怕我對你的指責都對,你也怕喬蓁會真的又回到我身邊。”
雨萱聽見徐夢涵的聲音這麽說,她下意識轉過身,看到了徐夢涵笑得怪異的臉。
“安雨萱,我們來打個賭。”徐夢涵那薄薄的嘴唇微動,豔麗的紅色幾乎噴薄而出,她對雨萱冷笑著說道。
雨萱不知道她要說什麽,下一秒卻看到徐夢涵的身體,失去重心般往河裏倒下去。雨萱的心一沉,想要抓住徐夢涵,卻隻聽到“撲通”的一聲,水麵彈出細小的水花。
安雨萱的大腦一片空白,她不知道該做什麽,隻記得大聲叫了起來:“救命啊!”
雨萱不會遊泳,她的整顆心幾乎要跳出身體裏。她絕望地伸出手要去抓住徐夢涵,卻隻看見徐夢涵的身體在河水裏漸漸下沉。雨萱的身體也像失去力氣般癱坐在地,
喬蓁還在思考唐宇成提出的尖酸問題,耳畔卻傳來雨萱有些顫抖的叫聲。時間仿佛忽然靜止,直到傳來其他遊客的聲音:“有人落水了!有人落水了!”一切才仿佛又回到現實。
喬蓁猛地轉過身,意識到剛剛陪徐夢涵去河邊的安雨萱或許出了事,他的心開始劇烈地跳動起來,他扔掉手裏的東西,一個箭步衝向河岸,看到雨萱麵色蒼白地趴在河岩上,喬蓁的心猛地一沉,這才意識到落水的人是徐夢涵,他脫掉外套,毫不猶豫地朝河裏跳了下去。
目睹了眼前的巨變,雨萱此刻已無力去叫喬蓁的名字,她無助地看著河水,直到眼疾手快的李暮陽奮力將自己拖到一旁。而在不遠處的齊耀和唐宇成也飛快地趕了過來。
路菱看著河岸上混亂的景象,似乎也意識到了徐夢涵的意外落水,她站起身,連同手上的花環,也一並掉在了地上,丁玲顫抖著說:“沒事的,沒事的。”
等唐宇成和齊耀氣喘籲籲地趕到雨萱身旁時,喬蓁正好將徐夢涵從水裏托起來。幾個人便手忙攪亂地幫著把徐夢涵和喬蓁拉上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