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舊是平淡無奇的周末,初春的陽光雖然明媚,卻無法驅散空氣中淡淡的惆悵。陽台的蝴蝶蘭旁多了盆仙人球,在陽光的照射下,散發著耀眼的光芒。
那盆仙人球是昨天老爸特地去花市買給雨萱的。他之前征求她過的意見,媽媽說買水仙花也不錯,雨萱卻執意要了仙人球,說是好養。雨萱趴在陽台上,看著仙人球,有些出神,或許隻有她自己清楚,現在的她也像極了那仙人球,渾身長滿了密密麻麻的刺。
雨萱認真地給仙人球澆水,那細細密密的刺上掛滿了晶瑩的水珠,在朝陽下像極了泛光的水晶。“雨萱啊,不要澆太多水,給它足夠多的陽光就好。”手上拿著雜誌的安敬之站在書房門口對女兒說道,沙發上的葉婉芝臉上掛著淡然的笑容,這樣一個平淡的周末於她來說,已經是莫大的幸福。
“叮”清脆的門鈴響起,雨萱擱下澆水壺朝客廳跑去,一開門便看見了身穿純白襯衫和亞麻色休閑褲的喬蓁。“雨萱姐姐,”立言從喬蓁身後探出個腦袋來朝著雨萱開心地笑道,雨萱摸摸立言柔軟的頭發,帶著歡快的聲音說:“呀,立言,好久不見。”喬蓁摸摸後腦勺,難為情地說,立言想來找雨萱一起玩,所以由著他的性子把他帶了過來。
雨萱便笑容燦爛地把兩個“稀客”迎進了屋,喬蓁禮貌地跟雨萱爸媽打了招呼。
已是中午時分,徐家偌大的宴會廳裏熱鬧非凡,到場的學生看到廳內奢華的裝飾不禁低聲議論起來,此刻的他們更加意識到向來行事作風不同尋常的徐夢涵,家裏的背景果然並不簡單。
徐夢涵站在大理石做的階梯上,她穿了身粉色的曳地禮服,烏黑的長發被一絲不亂地盤在了腦後,她的臉上化著精致的妝容。她高高地看著大廳裏熙來攘往的賓客,眉眼裏卻沒有一絲快樂,她等了一上午,卻終究沒有看到喬蓁出現。
有高跟鞋踩在地板上發出的清脆的聲音,她回頭,看見了一襲白色長裙的黃馨。“怎麽,喬蓁還沒來嗎?”黃馨的眼神裏帶著絲關切。
徐夢涵搖搖頭,失落地朝臥室走去。“或許喬蓁隻是遲到了。”黃馨這麽安慰她,心裏卻也帶著絲低落,畢竟,她要等的人,也並沒有出現。
手機在茶幾上振動兩下又沉寂下去,黃馨踩著高跟鞋走過去,剛翻開手機短信,手卻顫抖起來。
徐夢涵看她表情不對,便朝著她走過去,掠過黃馨的手指,徐夢涵看到手機的圖片是唐宇成和丁玲牽手走在一起的樣子。很明顯,這是某個好事者故意發來的照片。
徐夢涵也愣了下,這樣的情形是她和黃馨始料未及的,她曾以為趕走了安雨萱那個極品公害,她和黃馨便能守護住自己想要的。可是丁玲那個平素裏根本瞧不上眼的野丫頭竟然中途殺了出來,她忽然不知道該說什麽,便隻好任憑黃馨頹然地蹲下身去。
“我永遠也等不到唐宇成了。”黃馨苦笑道,“從第一次見到他等到現在,我竟然不知道他喜歡的人從來不是我這樣的類型。”
徐夢涵無法去安慰她,便保持著沉默,她坐到了旁邊的椅子上,聽著有些嘈雜的音樂,忽然煩躁起來,這個生日,或許要變成最糟糕的記憶了,她這樣想著。
黃馨眼眶有些通紅。她顫抖著站起身,玻璃茶幾上的紅酒吸引了她的注意,她抬起酒杯,仰頭將紅酒灌進了嘴裏。
“你瘋了!”徐夢涵猛地抓住黃馨的手,提高嗓門說道。
“對,我瘋了,可是,你知道嗎?原來喜歡一個人才是最讓人痛苦的,你關注他的一舉一動,知道他喜歡打籃球,知道他喜歡吃什麽,卻還要裝著並不熟悉。可是,最糟糕的是,居然還要接受他所有的結局。”黃馨驀地說著。
有侍者端著紅酒和果汁經過,黃馨搖搖晃晃地拿了酒,忘口裏灌下。“別喝了!”徐夢涵激動地抓住黃馨的肩膀搖晃著說道,紅酒撒了黃馨一身,在她雪白的禮服上渲染出一抹靚麗的顏色來。黃馨已經有了一絲醉意,她猛地推開徐夢涵,迷迷糊糊地說道:“我……為了吸引他的注意,把自己變得跋扈又囂張,可我就連一句喜歡都來不及跟他說……”
聽了黃馨的這句話,徐夢涵忽地清醒過來,或許歸根結底,隻是因為自己太不勇敢,錯失了機會,才會讓一切都改寫了結局。既然如此,她要牢牢抓緊自己想要的幸福了。
“蘭姐,帶黃小姐去更衣。”徐夢涵冷靜地朝身後走來的保姆甩出一句話,說罷快步回到了自己的臥室。
徐夢涵一把抓起梳妝台上的手機,迅速按了一組號碼,這個號碼她記得不能再清楚了。“喂?”喬蓁好聽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徐夢涵的心猛烈地跳了起來,她深吸了口氣說道:“喬蓁,我是徐夢涵。”
“你在來的路上了吧?”她這樣問道,帶著一絲期待。
喬蓁看了眼沙發上和立言玩著紙牌遊戲的雨萱,帶著絲歉意說:“我早上有發過短信,實在很抱歉,今天不能來你的宴會了,祝你生日快樂。”
果然,喬蓁也隻是禮貌性地接下了她的邀請函。徐夢涵的眼淚忽地從眼眶滾落,她的聲音有些哽咽:“喬蓁,這個生日對我的意義,真的很重要很重要,你能不能,遷就我這一回?拜托……”
喬蓁握著手機再看看旁邊的安雨萱,突然不知道該說些什麽,沒有想到徐夢涵會用這樣的低姿態去拜托他,同學一場,他忽然覺得氣氛尷尬起來。雨萱從他的表情裏大概猜出了些內容,也便雲淡風輕地說:“去吧,既然收了別人真心實意的邀請函。去一下,或許就是很好的生日祝福。”
電話那邊,徐夢涵的聲音帶著絲期待:“喬蓁,你會來嗎?我等了你很久……”
猶豫了一會兒他便說道:“晚點我會過來的”
“真的嗎?”徐夢涵的語調輕快起來,“你喜歡吃什麽,我吩咐廚房…”聽到這話喬蓁立馬拒絕道“嗬嗬,不用啦。”
“喬蓁,你去吧,我陪立言就好啦。”雨萱朝喬蓁揮揮手,依舊雲淡風輕地說道,喬蓁看著她的側臉,她那麽安靜,安靜得寵辱不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