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周六的天氣意外的好,久違的太陽一掃往日的陰霾。整座城市仿佛蘇醒過來。雨萱坐在李暮陽的車後座因為好天氣而燦爛笑著的同時,喬蓁和齊耀正在公交站台苦苦等著唐宇成。
良久,唐宇成姍姍來遲,在他身旁還跟著滿麵春風的丁玲,兩人有說有笑地走了過來。喬蓁被麵前和諧的景致嚇得大跌眼鏡,悄聲對齊耀說道:“他們倆什麽時候變得這般和睦了?”
齊耀也是一副雲裏來霧裏去的表情,對喬蓁做了個不知道的嘴型。
氣氛似乎有些曖昧,喬蓁早該猜到,當唐宇成和丁玲那般和諧地走進這個隊列,有些感覺就變得扭捏起來。
然而,此刻還搞不清楚狀況的他和齊耀就隻能悄然地給他倆騰出更多空間來,不多插話,也不打鬧,如同保鏢般,給足了唐宇成麵子,這種革命意識,也不知道緣何這麽有默契。
趁著丁玲拿了相機去拍孔雀開屏,喬蓁和齊耀一把將唐宇成拉到了旁邊去。
“你和丁玲到底是怎麽個情況?”喬蓁壓低聲音問道,顯而易見,他對今天的唐宇成的反應是感到頗為意外的。
唐宇成風度翩翩地甩了下頭發,壓低聲音說道:“沒什麽情況啊,純潔的友誼。”
“你和丁玲見麵就掐架居然能演變成這樣和平共處,你說我們會信嗎?”喬蓁像齊耀使了個眼色,那邊的齊耀也表示完全無法理解。
唐宇成隻好一下蹲到地上,抱著頭說道:“我承認,我喜歡丁玲。”
“什麽?!”喬蓁和齊耀被唐宇成如此爽快的交代嚇了一跳。
不一會兒,喬蓁蹲下身循循善誘地說:“什麽時候開始的事?”語氣像極了發現孩子早戀的開明家長。
唐宇成呢喃道:“這喜歡吧,就是莫名其妙就開始了,我也不知道。”
喬蓁猛地拍了下唐宇成的肩膀說道:“你小子長能耐了,跟她告白沒?”
唐宇成抬起頭,想起之前各種被拒絕的場景,絕望地說道:“還沒,我怕被她拒絕。”
齊耀托著下巴說道:“你不會又讓我和喬蓁給你打頭陣吧?”
唐宇成站起身,看著不遠處的丁玲和展開羽翼的孔雀,像是看到了這世上最美的事物。他鎮定地說:“以前那些破事都是因為我搞怪,愛出風頭,我其實並不是真的喜歡那些女生。可丁玲不同,這回,不管結果如何,我都要自己跟她說。”
喬蓁目瞪口呆地看著此刻的唐宇成,仿佛他身上也開出五彩斑斕的屏來,第一次,他覺得唐宇成那般高大。
丁玲獨自拍好了照片,看到三個大男生正趴在欄杆上以某種怪異的姿態的樣子看著自己,不禁惱羞成怒地叫到:“你們三個幹嘛呢?神經病啊!發什麽呆?”
“她果然還是丁玲,”喬蓁自言自語地說道不管她變成什麽樣,隻要開口,依然那麽熟悉。
“恭喜你,唐宇成,喜歡上了隻母老虎。”喬蓁調侃著說。
“可是,你們不覺得她很可愛嗎?”唐宇成望著丁玲,呆呆地說道。這世上再美的景致也無法超越那樣美好的丁玲了,他想。
至於從什麽時候喜歡那個脾氣暴躁的丁玲,唐宇成也無數次思考過這樣的問題,每次都無法想清楚,因為,他喜歡的丁玲,是臉上時刻帶著甜甜笑容的她,是那個從不矯揉造作的她,是任何時候的她。
果然情人眼裏出西施,齊耀搖搖頭,拍了拍唐宇成的肩膀,一副任重而道遠的樣子……
練完一首曲子已經是中午,李暮陽看看掛鍾的時間,用愉快的口吻說道:“午飯時間到。”雨萱便像小丫鬟似的給他打起了下手,不出一會兒,色香味俱全的意大利麵便出現在茶幾上。
“哇,好厲害!”雨萱拍手稱讚,忽地想起即將快到的春節。看著空曠的客廳,雨萱說道:“還有幾天就要過年了,你不和家人一起過嗎?”
李暮陽看著她臉上的表情,在心裏說道,傻丫頭,隻要這次我回去,以後或許就不會再有機會陪在你身邊了。
他把餐叉遞給雨萱,眼裏含笑地說道:“不用擔心,我到時自有安排。”什麽安排?雨萱本想追問,看到李暮陽臉上從容的表情,她也便不好再說什麽。隻是默默吃著麵前的意大利麵。
好不容易把一大盤意大利麵消滅幹淨,李暮陽竟然能從冰箱裏掏出來一罐果凍,雨萱自然記得李暮陽的冰箱裏幹淨整潔得要命。黃桃加菠蘿,那是雨萱的最愛,可現在實在是沒有肚子再去盛放過多的東西,雨萱婉言謝絕後,溜到廚房去收拾殘局。
“雨萱,你真像田螺姑娘。”李暮陽站在廚房門口,看著煥然一新的廚房,讚許地說道。
安雨萱指著自己的肚子說:“你看我現在撐成這樣,應該是最大號的海螺了。”李暮陽笑笑,轉身彈奏起了《秋日私語》的曲子。
在晴朗的冬日裏聽這樣的一首鋼琴曲,雨萱有種說不出來的舒適,靠在沙發上,昏昏沉沉地睡了過去。在悠揚的琴聲裏,她做了個夢。
夢裏,李暮陽在巨大的舞台上專心彈奏,舞台左側站著個拉小提琴的曼妙女子,燈光太亮,雨萱看不清她的長相,可是舞台轟然崩塌,雨萱驚恐地看著李暮陽消失在一片灰燼中,雨萱大叫一聲,驚醒過來,看到李暮陽正拿了毛毯蓋在自己身上。
李暮陽握住雨萱有些顫抖的手,輕言細語地說:“做噩夢了。”雨萱驚恐地看著李暮陽的臉,茫然地點點頭,她顫抖著說:“我夢到舞台倒了,你不見了。”
李暮陽笑著把手放到雨萱的額頭上,雨萱能感受到他掌心的溫度。李暮陽便笑著說:“夢境而已,別怕,再睡會兒吧,等會兒我送你回家。”
雨萱把全身縮進毛毯裏,像隻溫順的小貓,她在毛毯裏悶聲悶氣地說:“已經很久沒做噩夢了,今天可能是有些認床,還有,我睡覺的樣子特難看。”
李暮陽笑起來,帶著寵溺的笑容說道:“不會,睡得很香甜,很可愛。”
可愛?雨萱沒想到李暮陽的口裏會說出這樣俏皮的字眼。可是被誇總是好的吧,這樣想著,雨萱又沉沉地睡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