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第二創界
突如其來的暴雨將本就不詭異的氣氛點燃到了極點，橡木長桌上已經擺滿了食物，而客廳裏盤踞著已經開始進食的村民，他們的晚餐是一種鰻魚肉丸和甘玫湯，原本擁擠的區域在死去了幾十個人以後反倒是變得寬敞了許多。
露維西、貝澤爾、亞頓和馬庫斯還有仍舊一身甲胄的神諭騎士洛都已經候在餐桌旁。
“都坐吧，”安禮揮手示意。珮莎為其拉出椅子，他也合身坐下，燭台裏的蠟燭灑落微光，照亮了今晚的晚餐。異乎尋常的豐盛，烤雞、醃製三文魚、鱒魚肉丸，以及一盤豔紅蘋果。
“百年過去了，你們的品味不進反退了，”冥兒的聲音響起，安禮抬起頭，冥兒正坐在餐桌對麵的空位上，而那是女主人的位置。
“千年之後，或許仍是如此，”安禮在心中回答，他看向坐在貝澤爾身旁的馬庫斯率先發難：
“馬庫斯，你是否聽說過海斯林德的爪牙？”
“是那個盜賊團夥嗎？”馬庫斯不緊不慢地說，“在鐵霧城，這個範圍團夥可是十分有名的，他們總是劫掠過往商隊，搞得我們生意十分難做。”
“你被他們劫掠過？”安禮問。
馬庫斯笑了笑，“這倒沒有，旅行商人的貨物或許他們沒多大興趣。”
“那你也不能掉以輕心，”安禮頓了頓，“聽說海斯林德的爪牙與魔女有勾結，或許他們是在密謀什麽大事情。”
“這我就不清楚了，”馬庫斯漫不經心地回複。
“奉行者大人呢？”安禮望向馬庫斯身旁的神諭騎士洛都。“是否了解到一些這方麵的消息？”
神諭騎士洛都即便用餐時仍舊佩戴著頭盔，隻將麵甲上推，露出一雙淺薄的嘴唇，他不慌不忙的咽下口中的食物，放下刀叉說：
“實不相瞞，我們在來此之前，我們就一直在關注海斯林德的爪牙，他們在劫掠後會留下一個魔女符號，並且其成員都擁有特殊能力，因此可以肯定魔女傳聞非虛，”洛都聲音輕柔，給人感覺不像是男人，而像是一個女人的嗓音。
“魔女符號？”安禮好奇地說。
“據說是魔女的能力根源，每個魔女都擁有一個獨特的符號，她們留下符號用以宣誓主權和傳遞信息。”
安禮記起了龍之魔女額頭上的那個圖案，一個破碎的月亮。
洛都從懷中取出一張紙，珮莎快步走過接了過來。紙張中繪製著一個漩渦的圖案，而漩渦中心則是一顆眼眸，眼眸中心是水滴的形狀。
“根據教會總部的信息顯示，這個符號屬於海之魔女，”洛都補充說，“如果伯爵大人看到這個符號，還請及時通知我們。”
“海之魔女是如何誕生的？”安禮好奇地問。
洛都沉思片刻後說：“如今活躍的海之魔女應當是舊神遺物——薇洛維斯之杯誕生的。”
“薇洛維斯之杯？”
“舊神薇洛維斯，司掌群山與近海的神明，彼時的海岸線整齊而有序，隨著她居住的神庭墜落，薇洛倫斯成為舊神，而她的領地被司掌海洋和大地的神明瓜分。已知她共遺落三件舊神遺物，其中之一的薇洛維斯之杯據說是曾經海水枯竭，她將自身之血滴落杯中倒入枯竭海水中，由此海洋倒漲，是一件可以操控海水的舊神遺物。”洛都解釋。
“如今活躍的海之魔女是指？”安禮有些好奇。
“這件舊神遺物始終被名為第二創界的異端組織掌握，”洛都聲音依舊柔和，“他們不斷製造魔女誕生事件。”
這確實讓安禮倍感意外，魔女誕生的途徑隻會與舊神遺物有關，而根據洛都所言，那個叫第二創界的神秘組織在不斷製造魔女。這表明誰掌握了舊神遺物，誰就掌握了魔女製造工具，比起聖物製造契約者，舊神遺物製造魔女明顯更為強大。
“第二創界嗎？”亞頓此時悠然開口，“這個古老組織我倒是略有耳聞。”
“亞頓大師了解這些？”安禮順著詢問。
“那群人被稱作帝國餘孽，”亞頓抿了口葡萄酒，“古老的希戈帝國曾統一全大陸，統一大陸的君主被稱作退神者。彼時，大陸民眾都聚集墜落神庭附近，依靠舊神庇佑為生，而希戈帝國則起源於魔物肆虐的血原之上，他們居住的區域並無墜落神庭，也不信仰墜落神庭中的舊神，依靠禦神機關、聖醫學會、靈思學院，這三個帝國支柱征服了諸國，建立起了偉大的帝國。帝國皇帝將墜落神庭中的舊神遺物奪走，存放在帝國皇都之中，而負責看管舊神遺物便是帝國三現神之一的靈思學院。帝國覆滅之後，那些舊神遺物也消失的無影無蹤，據說靈思學院的一部分學者墮入了魔道之中，開始追求舊神遺物中所蘊藏的力量。”
靈思學院？安禮納悶於這個無比熟悉的名字，無論是脫胎於聖醫學會的不朽學會，還是與靈思學院有千絲萬縷聯係的第二創界，似乎所有線索都指向曾經的古老帝國希戈。安禮仍舊記得冥兒說過，她的前任主人曾獲得一張皇帝牌，似乎拯救搖搖欲墜的帝國，最終以失敗告終。
“看起來王國治理仍舊不容樂觀啊，”亞頓感慨道，“教會難道就任由魔女橫行無忌？吾主說：心存惡念者不可恕，必以火焰炙其身；身行惡事者不可赦，必以鐵槍刺其心，雅彌絲當受此二刑。”
雅彌絲是原初教會教義中一個出名的魔女，曾蠱惑一位名叫波尤特國王，將戰爭之火燃遍布大陸，最終波尤特落了個身死國滅。
“吾主也說：大陸諸王，唯波尤特不可恕，滅國者波尤特也，非雅彌絲也。”洛都平心靜氣的反駁。
“確實，”亞頓仍舊笑道，“吾主說潰決的河堤其實早已經千瘡百孔。”
“閣下所言極是，”洛都撫胸和額頭行了禮。
“我初來此地，對此地人文風俗還不甚了解，”安禮提聲另開了個話題，“不知道這裏有什麽傳說？”
“傳說的話，不知伯爵大人是否了解荊棘山脈的墜龍穀？”洛都說。
安禮露出一絲微不可察的笑容，看起來一切都正在朝好的方向發展，他可不會相信馬庫斯的什麽鬼話，墜龍穀中肯定有什麽秘密，而他不介意將這個話題拋出去，來試探一下馬庫斯的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