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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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54章


  (一)

  由局長見我遲疑,接著道:怎麽,有難度?


  我道:我知道陳富生的手段,如果我出賣了她,那她肯定會受到嚴懲。這樣做是不是太-——太歹毒了一點?萬一那個女教官真的是公安部的人——

  由局長打斷我的話:就算她真的是公安部的人,那又怎樣?是公安部違反規則在先,我們這樣做,是迫不得已。你現在隻有這一條路,能讓你更安全,能讓你更容易取得陳富生的信任。


  我皺眉道:我覺得您最好還是先跟公安部碰碰頭,確定一下後,再做決定。


  由局長道:廢話!我們現在不能依靠公安部,公安部裏有陳富生的人,那樣隻會更容易暴露你的身份。我決定了,我們自食其力,對於什麽公安部臥底,就當是根本不存在。隻有這樣,你才能更安全。否則,說不定什麽時候就會跌進TL組織的陷阱,功虧一簣。你要想想大局,在大局上考慮問題,犧牲一個公安部幹警算什麽,不算什麽。隻要我們能順利地完成任務,那將是救國救民的一大功績。


  我道:但是這不應該建立在犧牲自己同誌的基礎上!萬一那個女教官真的是公安部的人——

  由局長再次打斷我的話:如果她不是呢?你知不知道你會是怎樣的處境?

  我道:所以我一直沒有理睬她。我甚至還警告過她。


  由局長道:如果她不是,你卻應和了她,後果不堪設想;而你若是對於她的事情無動於衷,就會引起陳富生的懷疑。陳富生是個老油條,天龍公司出了臥底,但是你卻不去反映,那就是你的失職了。


  我恍然一驚,在心裏思索片刻,覺得由局長所言的確也有幾分道理。假如說聖鳳是陳富生拋出的一張牌,而我明明受到了聖鳳再三的‘騷擾’和暗示,卻不向陳富生反映,那陳富生肯定還會懷疑我。我的處境,也會異常危險。


  這正是我內心的矛盾所在,因為我無法百分之百確定聖鳳的真實身份,因此才不敢做出果斷的決定。


  而由局長的那條‘毒計’,的確能確保我自身的萬無一失,但是風險卻很大,因為那樣做,很容易把自己人送上斷頭台。


  且聽由局長接著道:別再猶豫了,按我說的做。最好是把證據擺出來,盡快取得陳富生的信任。


  我苦笑道:真的要這樣做?

  由局長道:這是命令。你沒有選擇的餘地。


  我再沉默了片刻,才終於鼓起勇氣道:那好。我會按您的指示去做。


  由局長道:我再提醒你一句話,成就大事者,不可拘泥於小節。隻要有利於完成任務,就是犧牲一些自己的同誌也沒關係。就像八年抗戰一樣,很多人的犧牲,才成就了一個新中國。你的任務也是一樣,你要記住,你現在就是陳富生的人,至於什麽公安部臥底,那都是幌子,都是莫須有的錯覺。你要幫助陳富生鏟除內患,明白嗎?


  我有些汗顏,敢情這由局長把八年抗戰都拿出來舉例子了!但我還是附和道:明白了由局長,我知道該怎麽做了。


  由局長再囑咐道:那就好。有什麽情況及時向我反映,我幫你拿主意。一定要記住,你現在走的是單行線,稍有不慎,就會車毀人亡。你現在的當務之急,是要取得陳富生的進一步信任。


  我道:明白。


  掛斷電話後,我長長地籲了一口氣。


  我終於見識到了由局長‘殘忍’的一麵。但是不容置疑的是:他是對的!因為他考慮的是整個大局!

  我暫時將這些放在腦後,又在原地活動了一下身體,六點五十五分,我開始向回趕。


  沒想到在進入大門的時候,遇到了正晨練完往回跑的喬靈。


  喬靈追上我,近乎興師問罪地道:“師兄,早上鍛煉也不叫上我,哼,不地道。


  或許是因為心事在作怪,我衝喬靈埋怨道:“叫上你幹什麽?我又不是三歲小孩兒,跑個步還需要別人陪著。


  喬靈臉色一變,噘著嘴巴道:“你今天是怎麽了,怎麽說話這麽衝?誰招你了?


  我道:“誰也沒招我,誰也沒惹我。


  喬靈道:“你真怪!服了你!

  丟下這麽一句話,喬靈開始往回走。


  我跟在後麵,徑直返回了自己的房間。


  (二)

  衝了個熱水澡,然後換了一套休閑西裝,我獨自會在沙發上看起了早間新聞。


  七點半左右,喬靈敲門而入,喊我去餐廳吃飯。我覺得肚子的確有些餓,於是欣然前往。


  還是在那個曾經上演過‘女體盛’的餐廳裏,喬靈幫我打好飯,然後坐在一張桌子前吃了起來。其實這個餐廳裏的人並不多,隻有十幾個天龍公司的經理和中層以上骨幹在就餐。級別低的骨幹,以及新訓的保安學員,都被安排到旁邊的大餐廳。由此可以看出,天龍公司裏的級別觀念還是比較強的,級別越高,享受的福利和待遇也就越高,餐飲費用也投入的多。我初步核算了一下,自己這自助餐盤裏的飯菜,一葷兩素,外加一盒塑封豆漿,總價值大約在十五元以上,這種夥食水平,算得上是保安界的傳奇了。據喬靈告訴我,中午和晚上的菜肴會更好一些,兩葷兩素,四菜一湯,絕對夠份量夠標準。而且,對於分隊長以上人員,每月還有800——5000元不等的夥食補助,像喬靈這種級別,每月光夥食補助就是四千多,加上其它的收入和補助,她可以算得上是名副其實的高薪貴族了。


  而且,天龍公司的豐厚福利,不僅在夥食上得以體現。在住房、交通方麵都能體現的出來。比如說,像四大教官之類的級別,都有房有車,房子基本上都是公司內配,所有權在為天龍公司效力八年以後轉成個人。車子都是一些知名品牌,根據個人貢獻層次不等。比如說四大教官開的車,沒有低於二十萬的!而且,據我觀察,天龍公司上下好像都有極為強烈的‘親日’思想,很多電器產品,包括公司公車,骨幹配車,大部分都是日本貨。我甚至還看到有位經理開著價值一百多萬的進口豐田皇冠!而陳富生個人,也是財大氣粗,喬靈告訴我,陳先生在北京有十六套個人房產,六十八輛轎車(當然有一部分被公用),在這六十八輛轎車當中,價值超過五十萬的,有二十七部,超過一百萬的,有十六部,其中有十部是日產名車,還有六部是德國車,奧迪A8,奧迪Q7,各有三輛……什麽叫有錢人,這才叫有錢人——誰會想到,一個聽起來並不起眼兒的保安公司老板,竟然達到了‘富可敵國’的程度!

  這樣一個財大氣粗的大公司,這樣一種奢華的工作環境,實在是世界罕見。


  而且,就整個北京來說,陳富生絕對是北京商界的頭號人物。就連齊氏集團的董事長齊光仁,也會自歎不如。


  在吃早餐的工夫,喬靈給我講述了很多天龍公司的事情,尤其是在公司福利一方麵,她講的是滔滔不絕,一發不可收拾。她一邊講我一邊粗略地算了算,要是按照喬靈這個說法,那麽,天龍公司至少有將近一半的中高層骨幹,屬於百萬富翁;像四大教官以及其他的經理人士,甚至可以財傾千萬!

  我覺得,這簡直是個傳說。但是再一想,其實也並不奇怪,如今的社會,對保安類服務的要求和標準越來越高,對保安從業人員的數量也越來越多。天龍公司有上千人從事高端保安服務,比如說名人警衛,大型活動等等,這些服務項目的收費標準,都是按小時計算的。懂得保安市場門道的商人,想利用保安界潛規則斂財,並不難。而且,天龍集團除了保安服務之外,還有很多產業,大大小小也有幾百家,天龍保安公司,隻不過是天龍集團的一個代表性企業罷了。


  當然,對於喬靈的說法,我的確是有些震驚,但是我盡量裝作平靜,靜靜地聽完後,早餐已經被吃的差不多了。


  喬靈見我的豆漿一口也沒喝,不由得問了一句:“怎麽,你不喜歡喝豆漿?


  我搖頭道:“喝不慣這個豆腥味兒。要是早上能喝碗豆腐腦就好了。我笑了笑,拿餐巾紙擦拭了一下嘴角。


  喬靈道:“早說啊!餐廳裏的湯類很多,你可以自己選。小米粥,八寶粥什麽的都有。但其實還是喝豆漿的多,豆漿有營養啊。


  我還之一笑,卻不由得試探地問了一句:“對了喬靈,你覺得陳先生什麽時候能讓我做事?我現在閑得慌。


  喬靈善意地罵道:“你傻啊師兄。多玩兒兩天唄。這麽著急做事幹什麽?你放心,陳先生這麽不容易才把你請過來,你啊,肯定比我官兒大!

  我笑道:“別逗我了!你們四大教官,是天龍公司的護法,再大也大不起你們啊!

  喬靈道:“也不一定。沒準兒陳先生會——會讓你做我們的總教官呢。我們四個教官,是小總,你是大總。


  我頓時愣了一下:“什麽大總小總的?


  喬靈解釋道:“我們四個教官,其實都屬於總教官級別,就連公司的經理、中隊長都歸我們定期培訓考核,我們下麵,還有很多小教官,分好幾個級別。你呢,幹脆就做我們四個教官的頂頭上司吧,那你就跟陳先生平起平坐了。


  我汗顏地道:“別開這種玩笑!你以為我是孫悟空啊,總想著去做什麽齊天大聖。


  喬靈撲哧笑了,再次安慰我道:“放心吧師兄,陳先生會為你量身訂做一個重要崗位的。你不要著急,這幾天好好休息,該吃的吃該喝的喝,該玩兒的玩兒。


  我捏著鼻子笑道:“但願吧。實在不行我給你當副手也行。


  喬靈連忙叫苦道:“我可承受不起!

  隨後,在喬靈的陪伴下,我們返回了房間。


  喬靈毫不客氣地坐下,又率先對我道:“今天要不要去買點兒生活用品?按照陳先生的吩咐,我已經幫你預支了幾千塊錢,缺什麽買什麽,我開車帶你去。放心,油錢不用你出。


  我深深地呼了一口氣,道:“算了,沒什麽需要買的。


  喬靈笑道:“陳先生批下來的錢,不花白不花。過期作廢。陳先生一般很照顧人的,尤其是人才。


  我道:“我才不是什麽人才,我算什麽人才?

  喬靈道:“全能人才唄。文武雙全的大師兄,無論在哪裏,都是最耀眼的明星。


  我笑道:“看你這麽有詩意,幹脆去寫詩得了。還耀眼的明星,耀誰的眼?

  喬靈道:“誰的眼都耀。師兄,你又不出去買東西,那你呆在屋裏幹什麽?不悶得慌?


  我搖頭:“不悶。上上網看看電視,不是挺好。


  喬靈道:“沒追求!要不,要不我帶你到天龍公司的項目上轉轉吧。相當於讓你提前適應一下公司的環境。


  我微微一思量,道:“那樣也好。


  (三)

  於是喬靈帶著我去天龍的分部和各個項目上轉了轉,權當是散了散心後,重新返回。


  我突然覺得有些無聊。出奇地無聊。


  喬靈當然也有自己的事情,她不可能一天二十四小時陪我。上午十點鍾,喬靈推說有事情要處理,離開了我的房間。我看了看電視,想了想事情,一轉眼就到了中午十二點。


  去餐廳吃過飯,回到房間,‘無聊’的我幹脆打開電腦,先是查了一些資料,而後挑了幾部題目還算新穎的小說看了看,但是實在很遺憾,沒有一部小說能勾起我的閱讀欲望。就在這時,我突然記起了齊夢燕。於是在百度網頁裏輸入了‘沉睡的美人魚’幾個字,搜索結果令我大吃一驚:看來這丫頭在網上真的混出了一定的名堂,竟然有幾十萬個搜索資源!,然而齊夢燕寫的那些東西雖然文筆優美,卻是十足的女性文,我瞧了幾眼,也實在是看不下去。萬般無聊之下,我竟然開始自己敲擊鍵盤,打開一個ORD文檔,稀裏糊塗地在上麵寫出了‘中南海保鏢’幾個標題。


  是啊,我曾經考慮過要寫一部關於‘中南海保鏢’的小說的,也許是忙於工作,一直擱淺了。


  此時此刻,這個願望仿佛又像是精靈一般,瞬間占據了我的腦海。


  就這樣,我近乎於稀裏糊塗地在ORD裏寫起了文字,將自己的經曆、閱曆,用文字的形式表現了出來。


  我第一次感覺到寫文章會有那麽大的樂趣,寫著寫著,便寫出了往昔的悲歡離合,寫出了一段近乎傳奇的人生。


  我甚至在心裏詼諧地想:倘若自己以後退役了或者是退休了,當個職業作家也不錯。一個作家就是一個世界的主宰者,世間萬物,生靈百態,都在作家的手中妙筆生花,有了生命,有了故事。


  確切地說,在字裏行間當中,我深刻地體會到了創作的樂趣,盡管我的文筆還有很多欠缺,我的故事也談不上流暢精彩,但是那種透徹心間的感動,卻從未消逝。


  就這樣,我邊寫邊改邊回憶,利用一下午的時間寫出了兩千多字。看著自己的勞動成果,我竟然嗬嗬地笑了。


  人若有了愛好有了追求,就相當於多了靈魂,那種喜悅,是茶餘飯後的探索,是留存在記憶當中的浪花。而且,在我的這部還未成形的處女作當中,我將我親愛的人寫了進去,我相信,我的文字可以感動由夢,感動他人。


  自我陶醉了一番,我將這份幾千字的文檔保存了N份,生怕哪天會不小心丟掉似的。


  到了吃晚飯的時候,我的心情已經開始轉好,有種豁然開朗的感覺。


  吃過晚餐回到房間,我準備繼續寫我的小說。這個突然之間變得清晰的愛好,令有我有些愛不釋手了。


  但是剛剛打開那個ORD文檔,我便被一陣手機鈴聲驚了一下。


  打開一瞧,是阿勇打來的!

  無非是關於丹丹的音信!阿勇在電話裏說,丹丹已經關機了,無法衛星定位。


  我試著打了過去,果然如此。一種不祥的預感頓時占據了我的心裏。


  我突然覺得自己很殘忍,現在丹丹被人莫名其妙地帶走,我竟然還有閑心坐在這裏寫什麽小說!我是不是太冷漠了?


  回想起丹丹對我的眾多好處來,一種由衷的歉意,越發清楚起來。


  然而就在我再為丹丹的事情而急的焦頭爛額的時候,喬靈再次敲門而入。


  她這次拿來了幾張表格,還有一個索尼相機。


  喬靈衝我解釋說,她奉了陳先生的吩咐,要為我錄檔案。


  我將身份證、退役證什麽的都給了喬靈,讓她去複印,自己則開始用筆填寫個人檔案。


  畢竟,無論在哪個公司上班,都會有這個程序。我既然決心加入天龍,也必須得按部就班。


  填完檔案後二十分鍾,喬靈也拿著複印件趕了回來,她將我填寫的個人檔案仔細地檢查了一遍,不由得誇讚了起來:“字寫的很瀟灑嘛,以前練過?


  我捏著鼻子笑道:“別誇獎我,容易驕傲。


  喬靈撲哧笑道:“一點兒也不謙虛!

  隨後喬靈拿著我填寫的資料以及身份證複印件,告辭。


  這一天,就這麽輕易地逝去。


  或許是有點兒水土不服,也可能是心事太多,我竟然有一種手足無措的感覺。不知道自己該幹什麽,看了一會兒電視,都覺得很無聊。


  大約到了八點半左右,門外響起了一陣男士皮鞋的腳步聲。


  而且,這腳步聲在門口戛然而止。


  竟然是陳先生推門而入。


  我禮貌地邀請他坐下,陳先生叼了一支煙,很關切地詢問道:“在這裏呆的還算習慣吧?

  我笑道:“不錯不錯。挺好。謝謝陳先生的關照。不過我一個人住了這麽大一個房子,真有些資源浪費呢。


  陳先生道:“一套房子算什麽!好好幹,我很快就會給你把交通工具也給配上,我陳富生從來不虧待人才,尤其是像你這樣的人才!

  我趕快道:“陳先生您過獎了。希望我不會讓您失望。


  陳先生淡然一笑,卻改變話題道:“我昨天說過,我要送給你一份見麵禮,今天,我給你帶來了!

  我頓時愣了一下,撓著頭皮道:“陳先生您太客氣了!

  陳先生笑道:“我相信這份大禮,你一定會喜歡。


  他說完後挺直了腰身,神態莊重地拍了兩下手,我再一次瞧到了他手上那枚精致的玉扳指-——如此近距離地觀賞,更是令人覺得震撼,就其成色而言,這枚玉扳指肯定是價值連城。


  陳先生這一拍手的工夫,門外頓時又響起了一陣腳步聲。


  緊接著,有兩個黑衣男子推門而入,在門口停下。


  陳先生輕輕地一擺手,用異常渾厚的語調道:“把我的見麵禮帶進來吧!

  我目不轉睛地瞧著門口,隨著再一陣腳步聲的臨近,我不由得張大了驚異的嘴巴——這是怎麽回事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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