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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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65章


  (1)


  由局長吞吞吐吐地支吾著,似乎猶豫著,不知道應不應該告訴我究竟發生了什麽事情。


  他越是支吾,越令我預感到了情況的不妙。


  我繼續追問道:“由局長,究竟怎麽了,您倒是說話啊?在我的印象中,由局長何曾如此吞吞吐吐過。


  由局長再歎了一口氣,終於說道:“由夢這次的休假,是局裏安排的!你知道嗎,她太累了,前不久由夢在大會堂負責會場警衛的時候,突然之間就暈倒了……她是太累了!所以我才決定讓她休假一個月調整調整。


  由局長的話音很低,低的我剛剛能勉強聽清楚他在說什麽。


  這倒是出乎於我的意料!由夢怎麽會累的暈倒嗎?我覺得這種可能太小了,首先她的身體素質很好,即使是在連續奮戰的情況下,也不可能暈倒。話又說回來,擔負首長警衛雖然工作頭緒多,但是還至於到了那種累的暈倒的地步,我覺得這裏麵是不是還有其它的原因?於是我急促地追問由局長道:“由局長,是不是由夢生病了?有沒有讓她去醫院檢查一下?

  由局長道:“去過。醫生說她是過於勞累,休息休息就好了。所以我就安排她提前休假一個月,恢複一下。


  我再問道:“由夢最近都是做了一些什麽工作,怎麽會勞累過度呢?


  由局長道:“最近首長處的工作頭緒比較多,出國訪問、下去視察,擴大會議等等,可能是由夢對這些事情操心過度吧,她畢竟是女孩子,很容易引發疲勞過度。


  我焦急地道:“那就讓由夢好好休息休息吧,由局長,我……我真的放心不下她!由夢就拜托給您多多照顧了,讓她在家裏好好緩解一下勞累,您也多抽時間陪陪她……


  由局長笑道:“你多慮了小趙,由夢是我女兒,我不關照她誰關照她?還用你小子囑咐啊……你呢也別為她的事情擔心,我告訴你這件事情不是讓你分心,是想讓你理解她,體諒她,同時趁這個機會多關心關心她,多打幾個電話,或者可以適當地見個麵兒,這個時候,也許你的安慰是最重要的!由夢這孩子很要強,再多的苦和累,也都藏在自己心裏,不讓別人知道,唉,現在連我都摸不透她了!

  我點頭道:“由局長我明白,我會的。現在最主要的一件事情,就是勸由夢不要來望京,您最好是第一時間找她談談。由夢的脾氣您知道,她決定的事情,說不定什麽時候就得幹。


  由局長道:“我知道。我明天一早就找她談。隻是委屈了你和她了,唉,等你完成任務,我就去山東見見你的父母,商量一下你們的婚事……


  由局長總是拿這個‘糖衣炮彈’來安慰我鼓勵我,雖然我明明知道這是由局長在給我畫餅充饑,但是我每次聽後的確會信心百倍,都會覺得力量倍增,都會堅定決心憧憬著任務的完成。


  當然,我心裏也清楚,我這次在保安公司潛伏,很可能算得上一個長期的任務,由局長早就告訴過我,要做好打長期戰的心理準備。其實仔細想一想,也是如此。TL組織肯定正在緊鑼密鼓地準備著各種對付我和拉攏我的策略,也許有的我能隱隱識破,有的卻隻能暫時是個謎。但是說實話,有些時候我也在為這次任務的期限感到隱隱作憂,我在想,究竟多長時間才能結束這次漫長的征程?半年,一年,兩年,還是五年十年?隻是,有一種無形的力量一直支持著我,走過每一天,每一秒。是對未來的美好憧憬,讓我不斷地克製種種憂慮種種困難,一直堅持著,承受著。


  由局長見我沉默,接著道:“小趙啊,由夢的事情你就不用擔心了,我和她母親會照顧好她的!你也不要牽掛她的身體,我想休息一個月應該就沒問題了。


  我點了點頭,道:“由局長,我覺得最好是多帶由夢去醫院檢查一下。我擔心……她的身體素質不錯,按理說不應該出現這種情況的。


  由局長道:“好的,那就先這樣,你也要注意身體,不要太勞累了。還是那句話,不要采取主動行動,守株待兔,知道嗎?


  我‘嗯’了一聲,但心裏卻不由得衝天鳴冤起來,真不知道,這兔究竟要待到什麽時候!

  掛斷電話後,我想打個電話給由夢,追問一下具體情況,但還是止住了。


  我知道由局長是忍不住了才將由夢暈倒的事情告訴我,或者是由夢根本不讓他說。


  因此我不能在由夢麵前‘出賣’由局長。


  但是我此時的擔憂,又有誰能了解?

  隻是我現在哪裏知道,這當中預示著什麽……


  返回屋子裏之後,躺在床上,我久久難以入睡,由局長的話久久響在耳畔,令我隱隱作憂。


  我總預感著要有什麽事情要發生似的……


  次日早上,我沒有出去晨練,而是在臥室裏簡單地活動了一下身體,然後返回了保安隊。


  保安隊正在早訓,由李群濤帶隊,圍著小區外圍跑圈兒,李群濤帶隊喊著嘹亮的‘一二三四’呼號,倒是讓這支人數眾多、訓練有素的保安隊,仿若部隊一般,具有威懾力。


  但我卻朝李群濤擺了擺手,李群濤趕快止住了隊伍,徑直衝我跑了過來。


  李群濤在我麵前五米處立正,敬禮,匯報道:“中隊長同誌,保安隊正在組織……


  我一擺手止住他的匯報,皺眉道:“得了,別匯報了,你賣弄嗓子是不是?以後記住了,早上訓練不要喊呼號!附近還有很多業主沒起床,要被投訴的!

  李群濤響亮地回答了一聲:“是!

  然後由另外一個分隊長將隊伍帶到了地下停車場,組織起了隊列訓練,我向李群濤了解了一下最近保安隊的訓練情況和生活情況,將下一步的工作重點和思路交待了一下,李群濤掏出小本兒一一記下。


  確切地說,李群濤這個曾經的暴力骨幹,在我的調教下,現在工作方麵已經相當順手,他早就成了我的左膀右臂,在中隊管理和其它方麵,他協助我做了不少工作。當然,還有其他的幾個隊長,象剛剛提拔起來的金彪,還有幾位班長,都比較盡職,讓我省了不少心。


  然後我回到辦公室,叼了一支煙,準備起草一份年前的思想政治教育計劃,保安也是一個特殊的群體,跟當兵的一樣,也需要這方麵的培訓。


  電話鈴聲響起,我皺著眉頭接通,電話那邊傳來了付聖冰的聲音:“老趙在哪兒呢?


  我道:“在辦公室。有事兒嗎?

  付聖冰道:“你不是說過要陪我去喝豆腐腦嗎,怎麽老是一大早就不見人了?

  我心想這付聖冰的記性真夠好的,苦笑道:“今天就免了吧,我要做一份保安隊的學習計劃!

  付聖冰道:“不行不行!你是男子漢大丈夫,不能說話不算數!老是免了,你忽悠我玩兒呢?你在辦公室等著,我一會兒就過去!

  我道:“你就是過來我也沒時間陪你去。


  誰知付聖冰已經掛斷了電話。


  我收起手機,卻聽得外麵有人敲門,我喊了一聲‘進來’,卻見齊夢燕鬼使神差地鑽了進來。


  一股特殊的清香溢了進來,我朝齊夢燕手裏一看,她提著一個塑料袋,塑料袋裏裝的是什麽?

  毫無疑問,是我的早餐!

  我可算是服了她了,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她堅持每天早上為我買早飯,而且花樣繁多,搭配合理,幾乎從不間斷。


  她可真有耐性啊!

  齊夢燕這次買來的是一碗餛飩,外加兩個肉夾鏌。


  她的臉上掛著‘為人民服務’般的笑容,將餛飩擱在一個飯盒裏,然後遞了過來,徑直坐在我的對麵。


  我皺眉道:“齊隊長你不嫌累嗎?

  齊夢燕響亮地回答道:“不累!為你服務是我的樂趣!我可願意為你效勞了,嘿嘿。


  我望了望桌子上的餛飩和肉夾鏌,還真覺得肚子有些空蕩蕩了,但是我沒有吃,隻是對齊夢燕道:“以後別給我買早飯了,我一般早上在外麵吃。


  齊夢燕略微有些掃興地道:“為什麽呀?趙隊長你就給本隊長一個表現的機會行不行?本隊長可是下定了決心要……


  我打斷她的話,道:“得,你還是別下決心了,把心思多用在工作上吧,昨天如意苑的方經理給我反映過來很多問題,咱們的女隊員,有不少在上崗的時候脫崗的,還有聊天的。再這樣下去,華泰的這個試點兒,恐怕要令公司失望了!

  齊夢燕驚道:“什麽,方經理給你打電話了?這個老家夥太不地道了,等本隊長回去找他理論……啊,這個,趙隊長你別信他的,現在在本隊長的領導下,如意苑保安隊所有隊員一片祥和,工作幹勁高,上崗質量絕對一流!不信你問問物業老總!

  我嚴肅地道:“行了別在這裏自我吹噓了!回去之後抓緊整改,把那些不好的苗頭消滅在萌芽狀態!還有,千萬要盯住隊員們的行為舉動,防止她們跟外麵的小夥子亂拉關係,被騙了感情。你要做的工作還很多,明白嗎?


  齊夢燕響亮地道:“明白!我記下了!你吃了早飯我就回去,馬上找骨幹開會,研究工作。


  正在這時候,又有一人推門而入。


  不是別人,正是付聖冰。


  她進門後望了望我,又望了望齊夢燕,再看了看桌子上的餛飩和肉夾鏌,象是明白了什麽,衝我興師問罪地道:“行啊,怪不得怪不得!怪不得不陪我出去吃豆腐腦,原來,原來有人給買好了?


  我沒加解釋,但齊夢燕卻轉過頭來朝付聖冰瞄了一眼,俏眉緊皺地道:“聖冰,你怎麽來了?


  不知道為什麽,我總覺得齊夢燕看付聖冰的眼神有些奇怪,那是一種說不出的感覺,甚至還有點兒仇視的色彩,又有一些做作的元素。


  付聖冰委屈地望著我,轉而對齊夢燕道:“怎麽,你能來我就不能來了?哼!付聖冰緊接著又將目光停留在我身上,略帶諷刺地道:“老趙,注意點兒影響!不要搞腐敗,讓別人給你買早餐,哼,小心我告訴我老爸!

  我也懶的跟她解釋,倒是齊夢燕站了起來,麵帶笑容地道:“嗬,辦公室裏好大的醋味兒啊!行了趙隊長,我先回去了!齊夢燕也許是不想跟付聖冰發生什麽磨擦,因此知趣地想走。


  我當然不會挽留她,隻是衝她點了點頭。


  但是付聖冰卻沒有放她走,一步跨到門口,擋住了齊夢燕的去路。


  齊夢燕抬頭望著她,倒也微微一笑:“聖冰還有什麽事?


  付聖冰平息了一下情緒,強勢地道:“本小姐給你提個建議,以後不要再給老趙買早餐了!你應該知道的,他在我們家裏住,你這樣做好像是我們在虐待老趙不讓他吃早餐似的,我們管的起他吃飯!

  我聽了付聖冰的話後相當汗顏,心想她也太會找理由了!就她那副樣子,誰看不出來她的心思?

  齊夢燕倒是仍然微微一笑,道:“謝謝聖冰提醒,我會盡力而為。但是趙隊長畢竟是我們的一隊之長……


  付聖冰打斷她的話:“別找借口!趕快回你的如意苑吧!好好工作,別讓老趙多操心,這才是你要做的!

  齊夢燕隻是再搖頭一笑,卻也沒有爭辯,而是拉開門,徑直地走了出去。


  她離去的腳步聲很重,仿佛每一步都踩出濃厚的心事。


  齊夢燕走後,付聖冰順手拎起桌子上的餛飩和肉夾鏌,便要往外走。


  我追問道:“你想幹什麽?

  付聖冰頭也不回地道:“扔掉!

  我汗顏地喊道:“不要浪費!

  付聖冰冷哼一聲,道:“我不想讓你吃別人買給你的東西,不幹淨!要吃咱們出去吃!

  這叫什麽理由?

  見付聖冰一邊說著一邊朝前走,很快便已經鑽出了辦公室,我衝著她的背影厲聲喊道:“你給我回來!

  付聖冰的腳步聲戛然而止。


  我接著皺眉重複道:“回來!瞎胡鬧!

  付聖冰果然拎著餛飩和肉夾鏌返了回來,她委屈地快步走到辦公桌前,將它們往辦公桌上一搡,憤憤地質問道:“你就這麽喜歡吃齊夢燕買給你的東西?


  我覺得付聖冰中毒不清,她現在似乎是越來越‘關心’我了,女人啊真是個奇怪的動物,她們的關心總是別具一格!就連付聖冰也不例外。


  我叼起一支煙,點燃,我覺得自己被這些瑣事弄的很不舒服。我當然知道付聖冰這一番舉動的含義,但是我卻無法正視。我平定了一下情緒,重新坐在辦公椅上。


  付聖冰見我不說話,雙眼緊緊地盯著桌子上的餛飩和肉夾鏌,噘著嘴巴又道:“老趙,不管怎樣,反正我不希望你吃別人買的東西,你要是實在懶的去外麵吃,到時候我買回來給你!

  我這才說了一句:“不敢麻煩付大小姐大駕。


  付聖冰皺眉道:“不要叫我付大小姐!聽著多別扭!

  我道:“好了,你先回去吧,我還要準備學習資料,下午要上思想教育課。


  付聖冰道:“把這個交給李群濤做不就行了?你還用親自做?


  我苦笑道:“付總讓我當這個中隊長,如果什麽事情都交給別人來做,那要我幹什麽?吃閑飯?

  付聖冰道:“吃閑飯又怎麽了?你現在有這個資格!走吧老趙,陪我去喝豆腐腦,你可是答應過我的,但是到現在都還沒有兌現!

  我實在是搞不懂了,女人怎麽這麽麻煩,很多時候,她們會抓住一件小事,反反複複地糾纏起來。


  我腦袋都快大了!

  我指著桌子上的餛飩和肉夾鏌道:“你要是想吃,就把這些吃了吧,我還沒動。我不餓,免得浪費掉!

  付聖冰連連搖頭,皺著眉頭道:“才不!哼,那個小妖精買的,我才不吃!你也不要吃,呆會兒給李群濤吃!

  女人的嫉妒心啊………


  我沒再說話,付聖冰則一直僵持著望著我,她似乎在等待,她的期望很簡單,就是讓我陪她出去喝一碗豆腐腦!

  何苦呢!

  最後我終於被她打敗了,無奈之餘,我對她說道:“走吧!然後徑直站了起來,整理了一下衣服。


  付聖冰這會兒倒是糊塗了起來,反問道:“幹什麽去?


  我道:“你不是想去喝豆腐腦嗎?

  付聖冰這才恍然大悟,她臉上的愁雲頓時消散,轉而變得相當得意。她上前挽住了我手,笑道:“走!早這樣不就完了嗎,害得本小姐等了這麽久!

  我輕輕地移開她的手,提醒道:“注意影響!

  就這樣,我帶著付聖冰去天龍大廈旁邊的那個小吃街吃了一碗豆腐腦,幾個燒餅。付聖冰吃的津津有味,樂不可支。


  吃完後剛剛是七點鍾,我將付聖冰送回家裏,然後驅車在望京各個項目上轉了一圈兒,跟甲方的負責人溝通了一下,催了催服務費結算,交流了一下下一步安保服務的重點。


  驅車趕到伊士東酒店的時候,我突然接到了金鈴的電話。


  金鈴在電話裏問道:早上怎麽沒出來鍛煉啊?


  我搪塞道:不太舒服。休息了一下。


  金鈴擔憂地問:沒事兒吧,有沒有去看醫生?

  我道:沒大礙,休息了一下就好了。


  金鈴道:你現在在哪兒,我去看看你吧。


  我道:“不用。我現在出來了,檢查一下保安值班的情況。


  金鈴試探地道:要不你到伊士東來吧,我正往那邊趕。


  我推辭道:不用了,我正準備……


  話還沒說完,就聽到一陣汽車的馬達聲臨近,抬頭一看,見金鈴的保時捷已經從東門兒駛了進來。


  金鈴發現了我,在車裏鳴了一下笛,然後迅速推開車門鑽了出來。


  當她出現在我麵前的時候,我倒是微微吃了一驚。今天的金鈴,完全顛覆了以往的穿著,她身上披著一件灰褐色的風衣,下擺處及至膝蓋。她沒有化妝,臉上顯現出一種從未有過的清純感,頭發簡單地被紮束在腦後,一個油黑的辮子左右輕輕搖晃著,極象是小狗見了主人不停地搖晃尾巴。


  065章(2)


  金鈴在我麵前三米處停下,嘴角處崩發出一絲輕笑,她繃了繃嘴唇,說道:“上辦公室坐兒吧!

  我道:“如果金總沒什麽事,我還是回去好一些。隊裏還有很多事情要處理。


  金鈴道:“我中午會在酒店宴請吳宇森導演,還有幾個暫時敲定的演員,你也一起參加吧!

  金鈴拿一雙期望的眼神望著我,令我有些不忍拒絕,但我還是說道:“真對不起金總,我不能去。


  金鈴試探地問道:“作為朋友去壯壯門麵總行吧?


  我笑道:“算了,我去了哪是壯門麵,是損門麵。要不先這樣,我先回去!

  我轉身要走,但是金鈴卻踩著嗒嗒嗒的高跟鞋聲,湊到我麵前,重新望著我道:“我昨天晚上已經給盧正炫打過電話了,他今天交接好,收拾東西就要走人了!

  我頓吃一驚,心裏覺得不是滋味兒。我問金鈴道:“何必這樣?


  金鈴微微斜了斜目光,道:“是他引起了我們之間的不愉快,他該走。我想通了,大不了我金氏不跟韓國人打交道了!

  我汗顏道:“金總這樣做實在是因小失大,得不償失。


  金鈴坦然一笑,道:“這個世界上,還有很多比賺錢有更有意義的事情!不是嗎?

  我搪塞道:“也許吧。


  金鈴再試探地問道:“要不咱們到大廳裏坐坐?談談保安部工作,另外談談……談談關於金蕊的事情……也就是說,我和我妹妹,共同的恩人。是你。我想借這個機會,跟你說幾句話。


  我點了點頭,道:“好吧。


  我與金鈴走進了一樓大廳,兩側的迎賓很客氣地問候領位,我和金鈴在靠窗戶的位置坐了下來,金鈴要了兩瓶飲料,親手啟開。


  我叼了一支煙,一個服務員頗有眼色,遞過來一個煙灰缸,恭敬地擺放在桌子上。


  金鈴很瀟灑地喝了一口飲料,然後抬頭望著我道:“金彪在你那裏還好吧?


  我點了點頭,道:“挺好。他現在是我們的副隊長!工作挺不錯的,幹勁兒也足,下一步我準備讓他獨當一麵,如果再上新項目,讓他扶正。


  金鈴感激地笑道:“真沒想到,這個金彪當時會……會去投奔你!這孩子天生調皮,一般人調教不了他,還是趙隊長有辦法,上次我見到金彪的時候,發現他懂事兒了很多。


  我將了金鈴一軍:“我記得當時金總好像還為了金彪,跟我吵了一架!

  金鈴不好意思地一笑,道:“又揭我短!不過想想那時候倒是挺有趣的,你老是喜歡跟我對著幹,我也總是想辦法整你,咱們真像是一對冤家!

  的確,想起當時的境況,我的確也頗有感慨,那時候的金鈴,恨不得把我給殺了;但是現在卻今非昔比了,她恨不得將我奉為上賓!這兩種境況的轉變,的確令人有了一絲的欣慰。


  麵前的這個巾幗女商人,曾經留給我太多的記憶,亦喜亦憂。我望著金鈴,道:“我那時候可是從來沒想過要和你對著幹,但是我有我的原則,不管你是甲方的哪個領導,都不可能讓我改變。


  金鈴點了點頭,道:“現在想一想,才明白其實你是對的!你那時候無論如何也不幫我拿東西,這是一種責任心的體現,也是一名保安值班時的一種境界!一個真正盡職盡責的保安員,就應該那樣!

  我道:“隻可惜金總明白的太晚了,否則-——

  金鈴打斷我的話,道:“晚嗎?如果當時我就明白了,也許……也許我們的關係就更進了一步,也許……也許還不如現在和諧!金鈴搖了搖頭,似乎是感觸良多的樣子,說了這麽一句令人匪夷所思的話。


  我隻是回之一笑,卻不答話。


  金鈴也許是又想到了什麽,突然輕輕地笑了笑,然後身體微微前仰了一下,道:“其實我真的沒想到,當初救我妹妹兩次……哦,不,是三次的人,竟然是你!我當時一直把你想象成是一個很高尚的人,一個脫離了……低級趣味兒的人……


  我汗顏地打斷她的話:“一個有益於人人民的人?你把毛主席當年說的話,都搬出來讚美我了?

  金鈴略顯尷尬地道:“事實上,你的確是那樣!當時妹妹把她的遭遇告訴我,我還不相信。是啊,現在這個物欲縱橫的社會,誰會相信還有你這種人存在?趙隊長,請允許我代表妹妹向你說一聲‘謝謝’,她把一切都告訴我了,包括在賓館裏她被人下了藥失去控製之後,你竟然沒有趁機欺負她,然後你還把她送回家裏,幫她治病……在沒有遇到你之前,我一直覺得妹妹描述的那個保安,是個聖人,是在現在的社會上很難找到的!更為巧合的是,沒想到妹妹遇到的救命恩人,竟然是……


  我打斷金鈴的話,道:“行了行了,別再引申了,我沒你想象的那麽高尚。


  金鈴道:“有!你比我想象的還要高深莫測!

  我捏了一下鼻子,笑道:“別誇獎我,容易驕傲!

  金鈴聽我又這樣說,突然間愣了一下,隨即緩和,她望著我突然改變話題說道:“對了對了,我妹妹想邀請你到我們家做客,不知道趙隊長肯不肯賞臉?


  我趕快道:“改天吧,改天!最近比較忙。


  金鈴倒是也沒再勉強,閃爍著眼睛遐想了一下,又道:“趙隊長,我真的很希望……你能加入金氏!金鈴不敢抬頭望我,也許是害怕聽到我再次的拒絕。


  我道:“金總怎麽一見麵就說這些?


  金鈴道:“我是在為你著想,也是在為金氏著想,咱們互利雙贏,你為什麽總是想不通呢?


  我笑道:“我決定的事情,是不會輕易改變的!金總還是死了這份兒心吧!

  金鈴歎了一口氣,但還是自嘲般地說道:“你可是比諸葛亮還難請呀!古代有劉備三顧茅廬,現在我金鈴寧可十顧一百顧,隻盼望著趙隊長能出山相助!隻要有一線希望,我一定會努力爭取!

  我道:“金總太抬舉我了!我不值得你這樣!

  金鈴卻微微點頭道:“值得!沒有人比你更值得了!

  我沒再說話,隻是覺得心裏有些不是滋味兒。確切地說,金鈴對我很有誠意,如果不是任務在身,即使是象征地客串一下,我也絕對不會讓她如此失望,但是我沒有選擇的餘地!

  望著金鈴那略顯憂慮的俏臉,我隻能在心裏為她祝福。


  希望這個不同尋常的女人,能夠實現自己的目標,能夠撐起金氏的大任!

  我相信,她能行!

  與金鈴再聊了幾句後,我主動告辭。


  回去的路上,我想到了很多。


  這一天倒是相安無事,我老老實實地呆在保安隊裏,將隊裏的工作好好安排了一下,然後召集全體保安員上了一堂思想引導課,統一了一下認識,更重要的是,給大家指明了方向,提升了一下動力。


  保安也是要經常進行教育的,否則很容易出問題!

  當天晚上,我在伊士東酒店吃了一頓自助餐,饒有興趣地看了一場民族歌舞,驅車回返的時候,已經是晚上十點多了。


  半路上,我的手機鈴聲突然響起。


  打開一看,我頓時吃了一驚:竟然是華泰保安公司老板娘石雲打來的!

  在我的印象中,石雲一直高高在上,極少跟公司的骨幹和隊員打電話。


  靠邊兒停車,我接通手機,那邊傳來了石雲爽朗的笑聲:“趙隊長,忙什麽呢?


  我道:“嫂子好!我現在沒忙什麽,剛從伊士東酒店出來。嫂子有何指示?

  石雲笑道:“什麽指示不指示的!我晚上也來望京了,現在正在鳳顏美容中心做美容!我已經買了鳳顏的會員卡,以後每周都會過來三次。韓國人開的,效果挺好。


  我倒是也客套地奉承道:“我覺得嫂子根本不用做美容,因為嫂子的皮膚已經相當完美了!這樣說著,其實我對付總的這個小老婆卻並無好感,盡管她的確長的挺漂亮挺妖豔。


  石雲樂道:“沒想到趙隊長也會誇獎人呢!嗬嗬,趁這次過來做美容,我想順便請趙隊長喝杯咖啡,這樣吧,我在美容中心門口等你,你開車過來吧。


  我倒是覺得相當意外。在我的印象中,石雲可是從來沒單獨請過哪個隊長。我不知道是應該受寵若驚還是其它,但是確切地說,我並不想去,畢竟,她是付總的女人,而且我上次的醉酒,也是拜她所賜!

  我覺得這個女人不一般!

  於是我推辭道:“嫂子算了吧,已經挺晚了,你還是早點兒回去吧。


  石雲有些不樂意了:“怎麽,不肯賞臉?你付哥今天沒過來,隻有我一個人!我比較喜歡獨來獨往。


  我愣了一下,心想石雲可真夠大膽的,她作為付總的老婆,危險係數肯定比別的女人要多很多,難道她就一點兒也不擔心?


  但是我還是客套道:“那就改天吧嫂子,改天你再過來的時候,我一定帶你在望京好好玩兒一下,對了,我帶你去伊士東酒店看歌舞……話說出口我才覺得自己多餘了,本來是想委婉地拒絕她的邀請,但是這樣一說,卻反而成了自己反邀她!

  石雲道:“那也好!我等著!雖然說望京是咱們公司的項目,但是我還從來沒去看過伊士東的自助餐秀場!這樣吧,明天,或者後天………到時候我打電話給你,我還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告訴你!也許對你會有好處。


  我再一愣,隨口問了一句:“什麽事情啊嫂子,現在說一下不行嗎?


  石雲笑道:“現在不能說!見麵再說罷。其實我一直就想單獨過來看看你這個大功臣了,隻是一直沒什麽時間………嗬嗬,現在正好過來做美容,晚上有時間,就想跟趙隊長聊幾句,就當是代表付總吧!

  我隨口問道:“嫂子真的是自己過來的?

  石雲道:“嗯。我說過,我喜歡獨來獨往。本來付總想讓阿勇陪我來,被我打發了。


  我‘哦’了一聲,提醒道:“那嫂子注意安全,這裏離公司還挺遠,離你家也挺遠的。


  石雲道:“謝謝。我會的!聖冰她們姐妹倆最近怎麽樣?

  我皺眉道:“挺好挺好,她們挺好的!我敷衍著,極不耐煩地按了一下喇叭。


  這一聲喇叭聲把石雲嚇了一跳,石雲問道:“你還在開車吧?

  我道:“是啊是啊,我在開車呢!前麵那輛車的司機可能喝多了,一個勁兒地左擺右晃,哎喲哎喲,差點兒撞上!我一邊說著,一邊再瘋狂地摁了幾聲喇叭,心想總算找出一個結束通話的理由。


  石雲道:“那好吧,先這樣,咱們這幾天見。開車慢點兒!

  我道:“好!嫂子也注意安全!回去以後代我向付總問好,拜拜——我主動掛斷了電話,然後不由得鬆了一口氣。


  掛斷電話後,我一邊駕駛豐田返回,一邊在心裏思索起來。


  我總覺得石雲突然聯係我,並不是好事!這個女人心機太重,又是付總的老婆,算得上是個危險人物!

  回到天龍大廈,我早早地洗漱,上床休息。


  躺在床上將最近遇到的事情重新捋了一遍頭緒,我總覺得將會有什麽事情發生似的……


  沒想到入眠後竟然夢到了由夢,這場夢做的相當蹊蹺,由夢在夢裏說,她要去一個很遠很遠的地方,說完後便消失了!

  我似乎是喊著由夢的名字醒來,一摸臉上,竟然流出了冷汗!

  我總覺得這是一個不祥之夢!我甚至暈暈乎乎地爬下床來,打開電腦,在周公解夢裏搜索了一下,想看看這個夢究竟是什麽預意!

  我本不迷信,但是隻要夢到由夢,我總會情不自禁地迷信一番,甚至是瞎想一番!

  也許是我怕了,我怕我會失去她!我會失去這段愛情!

  在周公解夢裏沒有搜索到結果,我又在‘百度知道’裏查了查,還是一無所獲,我又開始胡思亂想起來……


  今夜再難入睡!直到四點半多,才朦朦朧朧地進入了夢鄉。


  次日我醒來的時候,已經是六點鍾了,。


  我看了看手機上顯示的時間,不由得一陣苦笑,看來,我在部隊好不容易養成的生物鍾,正在一步一步褪化!

  於是我又不得不暫時取消了晨練的想法,而是在臥室裏多做了一會兒俯臥撐,直到汗流頰背,才肯罷休。


  洗漱了一下後,我穿戴整齊,這時候已經是七點鍾了。


  但是不知道為什麽,昨夜的那個夢一直纏繞在腦海,揮之不去。


  倒是付聖冰也起的挺早,她早早地洗漱完畢,然後徑直到了我臥室,纏著我出去陪她喝豆腐腦兒。


  我汗顏地答應了,心想難道這丫頭還真愛上了那小攤上的簡易食品?

  於是我和付聖冰徑直趕到了小吃街,付聖冰興奮地手舞足蹈,不斷地在我麵前扭捏著身體,象是一位即將出嫁的新娘一樣激動。


  就吃碗豆腐腦,至於嗎?


  我們要了兩碗豆腐腦,幾個燒餅,坐在外麵臨時擺放的小桌上吃了起來。


  付聖冰吃的很香甜,也不多說話,隻是一邊吃一邊竊笑著打量我,幾次欲言又止。


  吃到一半兒的時候,一隊穿著迷彩服的軍人整齊地在街道上跑過,吸引了付聖冰的目光,付聖冰饒有興趣地望著他們漸漸離去的背影,隨口問了一句:“這些當兵的,他們這是幹什麽呢?


  我道:“出操唄!

  付聖冰皺眉問道:“咱們這附近有部隊?


  我笑道:“北京駐軍幾十萬,到處都有駐軍!

  付聖冰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卻突然象是想起了什麽,眼睛一亮,使勁兒地咀嚼了一下嘴裏的殘留物,放下小勺,饒有興趣地道:“老趙我告訴你說啊,昨天我在網上聽了一首歌,就是寫當兵的,你不知道啊,可把當兵的糟蹋壞了!你聽了肯定得樂,我唱給你聽聽!付聖冰說完後輕咳了一聲,清了清嗓子,竟然果真搖晃著腦袋輕聲唱了起來:大年地初一,小寡婦去趕集,路上遇見了一個當兵地,這個當兵地,不是個好東西,見了小寡婦笑笑嘻嘻,小寡婦著了急,當兵地撲上棄(去),拉拉扯扯就進了高粱地……


  我爆汗,心想這是什麽什麽啊?


  我聽的出來,這應該是安徽那邊兒的土話口音,唱起來倒是朗朗上口,通俗易懂。


  我皺眉打斷付聖冰的歌聲,衝她埋怨道:“思想不健康!別唱了別唱了!

  這丫頭,就愛惡搞!

  付聖冰衝我扮了個鬼臉,笑道:“多好聽啊!主要是好玩兒呢!我百聽不厭,都設置成了我的信息鈴聲了!付聖冰將手機掏出來,果然放出了這首‘禁歌’。


  我本想再將付聖冰好好教育一頓,但又一想,還是作罷。


  真不知道是哪些人這麽無聊,創作出了這種低俗且影響社會和諧的濫歌!

  我畢竟也是一個現役軍人,當我正因為這首歌的事情悶悶不樂的時候,我的手機鈴聲突然響了起來。


  打開一瞧:竟然是由夢打來的!

  我頓時激動了起來,以最快的速度摁了‘接聽’鍵,站了起來,快速走出幾步後才問道:幹什麽呢?怎麽這時候打電話來了?


  由夢咯咯地笑道:本姑娘現在已經到了望京地鐵站了,過來接我吧!我不知道路。


  什麽?由夢已經來了?


  我不知道是驚喜還是憂慮,但是我的眉頭已經不由自主地皺了起來。


  看來,由局長還是沒能勸住她!

  這一瞬間,我在心裏想到了很多,很多。


  由夢見我沉默,追問了一句:怎麽,我過來你不高興?


  我強擠出一絲笑容,搪塞道:高興,可高興了,我這就去接你,你呆在地鐵站呆著別動!

  由夢爽朗地笑道:那還差不多!

  雖然我很想見到由夢,但是我心裏仍然免不了在隱隱作憂!

  我突然想起了昨天晚上的夢,我恍然大悟:難道,夢都相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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