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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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64章


  此時此刻,我的心裏已經充滿了氣憤。


  當兵幾年間,我最看不慣的,便是機關兵這些令人發指的作風。


  當蘇館長站在我麵前的時候,就仿佛已經形成了兩軍對壘的態勢,處處都是殺氣。


  由夢和嬌嬌緊挨在我的身邊,都拿一雙憤怒的眼神瞪著蘇胖子。


  蘇館長用指甲蓋兒塞了塞牙縫兒,倒吸了一口涼氣兒,手在空中一甩,衝我質問道:“聽我們小張說,讓你們搞搞衛生,你們還不願意,是不是?

  言語當中盡顯強勢,我突然間感覺到這哪裏像是遊泳館館長,明明就是一個十惡不赦的黑社會老大!他說話間腮上的肥肉左右搖擺,頗顯強勢。


  近距離看來,他實在是胖的不成樣子,尤其是他那大腹便便的模樣,像是要將衣服撐開了似的,保守估計:他至少能有二百五十斤。


  我叼了一支煙,淡然地道:“我沒有給你們搞衛生的義務,你們遊泳館有的是閑人,為什麽不自己搞?

  蘇館長冷笑道:“你這個小小的少校倒是口氣不小,這麽跟你說吧,就是教導大隊的任大隊長,我跟他提出派兵過來打掃一下衛生或者是幹幹活兒,他也絕對不說一個不字,你一個小小的少校,是不是,是不是有些太不盡人情了吧?

  我反問道:“是我不盡人情,還是你們太懶?自己的份內的事情不做,為什麽非要依賴別人?

  蘇館長冷笑道:“我不知道應該稱呼你,但是說句不中聽的,你很不懂規矩!


  我倒是有些詫異,這個跟規矩有什麽牽連?

  倒是由夢不失時機地反駁道:“蘇館長,你今天實在是太過分了,你信不信我一句話就讓你轉業?

  此言一出,倒是讓蘇館長愣了一下。但是又隨即緩和,笑道:“你?你讓我轉業?拿手指著自己的鼻子,輕蔑地望著由夢。


  由夢揚頭道:“怎麽,不相信?


  蘇館長擺出一副格外滑稽的表情,搖頭道:“不是不相信,是根本不可能!

  由夢強勢地道:“別以為你在特衛局有什麽關係,我就整不倒你,我告訴你,本姑娘想整垮的人,再大的關係也白搭。


  蘇館長更覺得可笑了,指著由夢道:“你以為你是誰?你是觀世音菩薩嗎?好像什麽事情都是你安排的似的,我告訴你,長的漂亮,不一定什麽事情也能幹成。除非你―――蘇館長詭異地一笑,倒是沒再講出下文。


  但是從他諷刺的眼神裏,已經猜測一二。


  由夢沒再說話,皺著眉頭,仿佛氣憤到了頂點。


  倒是蘇館長強勢地接著道:“現在,你們給我馬上走人。以後,不允許你們再踏進遊泳館一步!

  我道:“蘇館長,遊泳館是局裏的財產,不是你蘇家的。我告訴你,就憑你這句話,我以後會經常光顧!我把‘經常光顧’四個字說的很重,以此表達對這位蘇館長的強烈不滿。


  蘇館長惡狠狠地道:“你光顧,不讓進,看你怎麽光顧!


  我道:“那就試試看!


  嬌嬌緊跟著我的話,衝蘇館長憤憤地道:“你知道趙叔叔是幹什麽的嗎?還有由阿姨,說出來嚇死你!哼,太欺負人了!


  蘇館長笑著用指甲又摳了摳牙縫兒,臉色變得更加猙獰。


  正在此時,一名上等兵像飛毛腿將軍一樣朝這邊衝刺了過來,上氣不接下氣地衝蘇館長喊道:“蘇館長蘇館長,快,快出去,快,孫副局長來了……


  僅僅跑了這麽幾十米,這位上等兵就累的像得了哮喘似的,當他站在蘇胖子麵前時,早已累的要癱了似的,粗喘著氣,臉上竟然冒起了汗。


  其身體素質可想而知。


  蘇館長一聽這話,立刻繃緊了神色,對身邊的那位士官道:“抓緊時間安排,我出去迎接一下!情急之下拍了拍身上的灰塵,整理再三,衝我和由夢喊道:“你們趕快給我走人!要是影響了孫副局長遊泳,你們得吃不了兜著走!


  由夢聽到孫副局長來遊泳了,頓時綻開了笑容,衝蘇館長回道:“誰吃不了兜著走,一會兒就知道了!


  蘇館長也沒再理會我們,而是急匆匆地迎了出去。


  我帶著由夢和嬌嬌,徑直去更衣室換衣服。


  心裏的鬱悶還沒消散,這是我們第一次遇到如此蠻橫無理的士官。


  一個小館長,一個三級士官,竟然能牛氣成這樣?


  由夢換完衣服就義憤填膺起來,口裏直道:“孫副局長來了,我們在孫副局長麵前好好‘表揚’一下遊泳館工作人員的‘豐功偉績’,看他們還敢不敢狗眼看人低!


  嬌嬌也附和道:“對對對。這些人太氣人了。尤其是那個什麽蘇館長,簡直就是個小地痞流氓,我都看不出他是當兵的來!


  一邊議論著一邊朝外走去,卻被遊泳館內的隆重氣氛震驚了。


  隻見遊泳池四周站了五六個工作人員,個個軍裝筆挺。蘇館長親自候在遊泳池台階處,甚至還有兩名義務兵正在拿抹布擦拭遊泳池邊兒上的白瓷磚。


  很隆重,也很動眾。


  這時候一位年近花甲的老人從東北角緩緩走來,身上穿著男式泳衣,身後有一名士官奉迎地跟著伺候,身邊是一位年輕的帥小夥陪伴。


  而這位老人不是別人,正是特衛局孫副局長,軍銜為少將,他身邊的那個帥小夥,是他的公務員靳春城,我們都喊他小靳。


  孫副局長邁著輕盈的步子,緩緩走了過來。蘇館長早已做好了迎接的準備,弓著腰含著笑望著孫局長。


  當然,用眼睛的餘光,蘇館長發現我們還沒走,於是衝旁邊的一個士官使了使眼色,那位士官會意,徑直地朝我們走來。


  這士官正是剛才跟我坐下來談話的那位,他湊到我們身邊,強勢地埋怨道:“我說你們怎麽還不走?是不是沒見過孫局長,想見見將軍的風采?


  我笑道:“有這個想法。心裏卻在暗笑這些遊泳館工作人員的迂腐,他們肯定不會想到,孫副局長跟我的關係,到了怎樣的程度。


  孫副局長已經走近,很顯然,他也發現了我們的存在,頓時愣住了。


  見了領導,咱必須率先開口問好,於是我首先道:“孫局,過來遊泳呢!


  由夢也緊接著跟了一句:“孫叔叔,今天挺有興致啊!


  孫副局長意外地笑道:“最近在學習和鞏固遊泳技術,你們也過來遊兩圈兒了?孫局長打量再三,目光停留在了嬌嬌身上,瞬間顯得更為驚異起來。


  孫局長快步迎了過來,對嬌嬌道:“嗬,小嬌嬌也過來了?早知道你也來遊泳,咱們就一塊來了!

  嬌嬌嘻嘻地道:“孫叔叔遊泳都不想著嬌嬌,嬌嬌很生氣呢!一句玩笑之後,嬌嬌將目光盯向蘇館長,話中有話地暗歎了一聲:“今天這個泳遊的,真鬱悶!


  而此時的蘇館長以及其他幾位工作人員,早已驚的臉色煞白,尤其是蘇館長,雙腿竟然有些微顫起來,臉上也出了幾絲冷汗。聽了嬌嬌這指桑罵槐的感歎,蘇館長更是擔心至極,也許他實在沒有想到,我們三個人會跟孫副局長如此熟悉,他現在一定推翻了剛才的判斷,在心裏重新猜測我們的身份呢吧?


  蘇館長三兩步便湊上前來,臉上陪著笑用眼神打了一圈兒招呼,試探地問道:“孫局長,咱下水吧?


  孫局長頗不不悅,瞪了他一眼。


  蘇館長這才意識到了自己的失言,趕快改口道:“孫局長,下水池吧,都準備好了,準備好了。


  一時間,蘇館長說了一通畫蛇添足的話,似乎很擔心我們將剛才的事情向孫副局長匯報,因此幹脆自己掌握了發言權,不斷地開口試問。


  孫局長對蘇館長道:“別急別急,我先跟趙秘書他們說說話。


  蘇館長一愣:“趙秘書,哪位是趙秘書?

  孫局長笑道:“小蘇啊,怎麽,你不會連趙龍趙秘書都不認識吧?孫局長一手指向我,一手輕輕抬起,在蘇館長麵前比劃了一下。


  蘇館長倒是更蒙了,心懷忐忑地望著我,打量再三。


  但是他還是追問了一句:“孫局長,您是說,他,他是趙秘書?就是那個……那個在世界什麽交流會上得了亞軍的趙龍趙秘書,C首長處的趙秘書?


  蘇館長一連串地問了一大通,似乎不敢相信這是真的。


  孫局長皺眉半開玩笑地道:“特衛局能有幾個趙秘書?你這館長怎麽當的,啊,連趙秘書都不認識!


  接著孫局長又向蘇館長介紹起了由夢和嬌嬌,介紹由夢的時候他說道:“這個也是首長處的,警衛參謀,由夢由參謀!


  介紹至此,估計蘇館長的腸子都要悔青了,他甚至拿手使勁兒地拍打了自己的後腦勺一下,受寵若驚且驚惶失措地道:“她……她就是……她就是由參謀啊,由參謀……口裏念叨著,似乎已經不知道怎樣對白。


  緊接著,孫局長又指著嬌嬌道:“這個是C首長的女兒,嬌嬌。


  這一介紹,更是令蘇館長出了滿頭的冷汗。


  他的臉上似笑非笑,想笑笑不出,想哭哭不來。


  手足無措的蘇館長,一一向我們問好,奉迎的眼神裏,充滿了暗示的元素。


  也許,此時此刻,他的期望便是我們不會將剛才之事告訴孫局長吧?


  隨後,孫局長想邀我們一起下池遊兩圈兒,但是我們早已沒有了那個雅興,於是婉拒。


  由夢本想借這個機會,在孫局長麵前好好參奏蘇館長一本,但是又不知為什麽,突然之間止住了。


  孫局長跟我們又客套了幾句後,在蘇館長的好生攙扶下,進了遊泳池。


  我和由夢、嬌嬌,則開始往回走。


  出門後嬌嬌問由夢:“由阿姨由阿姨,你剛才怎麽不在孫局長麵前調教調教那個蘇館長呢?

  由夢神秘地笑道:“現在的效果是,其實比讓孫局長批評他還要讓他難受,他以後至少一個星期,肯定會睡不著覺了。


  嬌嬌嘻嘻道:“怎麽會呢?


  由夢道:“我最了解這種人了,遇弱則強,遇強則弱,不過,以後趙龍可有的麻煩嘍!


  突然間扯到我,我倒是極不理解,問由夢道:“我以後有什麽麻煩?

  由夢神秘地道:“什麽麻煩你兩天之內就知道了!


  我疑惑地望著由夢,覺得這丫頭過於神秘,說話總喜歡說一半留一半,在她身上,很有由局長的遺傳基因。


  嬌嬌也不明白由夢的話意,轉而湊過來問我道:“趙叔叔趙叔叔,你為什麽不在孫局長麵前參那個館長一本,讓他吃不了兜著走呢?你也太包容了吧?

  我拍了拍嬌嬌的腦袋,笑道:“傻丫頭,等召開幹部會議的時候,我會專門就此事提出來,我還不信整不了這些機關兵!

  由夢也恍然大悟地道:“隻可惜忘記切點兒證據了,要是有證據,直接把遊泳館裏的機關大爺們全部整下來,把他們發配到基層鍛煉鍛煉!


  我捏了一下鼻子,從口袋裏掏出手機,道:“證據,我從一進門兒的時候就收集好了!


  由夢頓時愣了一下,我接著道:“我將咱們進遊泳館的全過程都錄了音,相信這會是一個很不錯的證據!這份錄音一定會讓那些負責機關管理的大領導們,目瞪口呆的!

  由夢表揚道:“行啊趙龍,什麽時候也學會了這一手?

  我笑道:“自學成才!

  其實,我早就聽說過遊泳館工作人員的作風問題,隻是一直沒有親見,因此趁這次機會,算是徹底地了解了一下內幕。


  這將成為我下次幹部會議上最重要的一個議題。


  ………


  卻說回到特訓隊辦公室,由夢和嬌嬌沒有多做停留,直接告辭要回首長處。


  我雖然對她們有些留戀,但是也沒有阻攔,畢竟,這不是我能左右的。


  隻是眼睜睜地看著由夢上車的時候,我的心裏掠過一陣急切的酸楚。因為我意識到,這一次又將是漫長的分離。


  熱戀中的男女,多想能留住對方,但是身在軍營的我們,即使再相愛,也隻能眼睜睜地分別。


  我送她們到了車前,由夢深深地望了我良久,嘴唇似啟非啟,仿佛還有很多話要講,卻又不知道從何說起。


  這時候剛要上車的嬌嬌突然像是想起了什麽,對由夢道:“由阿姨由阿姨,你是不是忘了什麽事情了?


  由夢頓時一愣,回頭問道:“能忘什麽事?


  嬌嬌湊近由夢,輕聲道:“你忘了臨來的時候我爸托你辦的事情了嗎?

  由夢這才恍然大悟地撓了撓頭發,不好意思地道:“嘿,我還真沒跟趙龍說呢!等下,我馬上就向他傳達!


  說完後又是一番自言自語:這麽重要的事情我都忘了,幸虧嬌嬌提醒我,不然我又得重跑一趟!

  我不知道這兩個丫頭所謂的事情究竟是何事,疑惑間,見已經打開車門的由夢,重新關上,踩著嗒嗒的腳步聲,重新邁回到了我的身邊。


  嬌嬌在身後壞笑道:“由阿姨,沒想到你也有忘事兒的時候呢!嘻嘻――


  由夢湊到我麵前,表情莊重地道:“是忘了告訴你,C首長托我問候一下你,希望你在特訓隊裏好好工作,為國爭光,為C首長處爭光。


  聽聞此言,我有些半信半疑,雖然說C首長對我們很和藹也很關照,但是首長很多時候都是將這種關懷藏在心裏,不會輕易外露,更不會托誰轉達對誰的問候。要知道,他是掌握中國命運的國家領導人,他怎麽會對我一個普通的警衛秘書如此記掛?


  怎能讓人相信?


  我追問道:“C首長問候我,真的假的?

  由夢道:“本姑娘什麽時候騙過人!再說了,C首長跟我說的時候,嬌嬌也在場,不信你問嬌嬌!C首長還說了……由夢清了清嗓子,模仿起C首長說話的語氣道:“小趙是個好同誌,工作積極努力,各方麵考慮的都比較周到,這段時間沒見著小趙,我這心裏還有那麽一點點的不是滋味兒……


  嬌嬌也在一旁附和由夢的話,道:“是呢是呢,趙叔叔,我爸是這麽說的,由阿姨學的真像!真像我爸的語氣!


  聽到這些,我的心裏湧進了一股欣慰,C首長日理萬機,竟然還有空閑記得我,怎能讓人不感動?

  我對由夢道:“你回去幫我轉告C首長,讓他注意身體,我一定會牢記他的囑托,盡最大的努力完成這次特訓,為特衛局爭光,為首長處爭光。


  由夢道:“我會的。


  然後轉過身,再次朝車走去。


  隻是,我在她離去的背影裏,體會到了一絲傷感。


  不知道為什麽,我總覺得由夢還有什麽沒說完似的。似乎有什麽話要說,卻是沒有說出口。


  送由夢和嬌嬌上車後,我徑直地回了辦公室,叼了一支煙,遐想萬千。


  半個小時以後,孫副局長從遊泳館裏遊完泳後,徑直來了我的辦公室。


  客套一番之後,孫副局長問起了關於匯報表演的事情:“現在準備的怎麽樣了,這次匯報表演,跟以前的都不一樣,你一定要考慮全麵,千萬不要出現任何漏洞。


  我答道:“現在還在緊鑼密鼓地準備著,時間緊,有一定的難度。


  孫副局長道:“你在中國拳術、倒功、硬氣功方麵都很有造詣很有深度,實在不行你就親自掛帥,爭取早點兒完成這幾項課目的出爐,由局長可是對這個相當重視,已經在局黨委會上提到過多次了。


  我點頭道:“放心吧孫局,我會合理安排的。


  孫副局長還饒有興趣地到宿舍、訓練場轉了一圈兒,然後才驅車回趕。


  ………


  當天晚上八點鍾左右,特訓隊正在組織拳術訓練。


  確切地說,大家的熱情還算高漲,各國的學員們很喜歡這種帶有中國特色的拳術風格,在幾位中國教官的引導教練之下,學員們的動作提高明顯,這令我內心有些欣喜。


  大約在九點多鍾,特訓隊文書兼通信員房子明(上等兵)火急火燎地趕到了訓練場,衝到了我的麵前。


  房子明對我說道:“趙總教官,你辦公室裏來人了!


  我問:“誰?


  房子明道:“是個胖子,好像是遊泳館的。現在正在你辦公室等著。


  我頓時一愣,立刻猜測到了來人應該就是那位蘇館長……他來幹什麽?

  我在心裏琢磨了片刻,不想見他,於是對文書道:“你告訴他,我現在正忙,沒時間接待他!


  文書得令後,徑直返了回去。


  但是二十分鍾後,文書又重新趕到了訓練場,對我道:“趙總教官,那個胖子還沒走,說是等不到你回去他就不走。你還是去見見他吧,挺可憐的,看來找你有正經事兒!


  我笑罵一聲:“正經個屁!如果他願意等就讓他等,反正我是沒時間見他!

  文書對我的決定有些異議,但還是服從了。


  文書再一次返回了隊裏。


  十點鍾特訓隊整隊帶回,前進路上,齊教官起頭唱起了一首中國軍旅歌曲<團結就是力量>。


  學員們士氣逼人,歌聲震天,精神抖摟,步伐整齊。


  經過這段時間的磨合,特訓隊這來自世界二十幾個國家的學員們,在行進中已經幾乎達到了步伐一致的效果,遠遠看去,根本不會想到,這會是一支匯集了世界二十多個國家的隊伍。


  對此,我感到由衷的欣慰。


  但是當隊伍先進至營房門口的時候,我突然發現,在營房一側的冬青叢旁邊,蹲了一個胖乎乎的人影,見到隊伍回來,這個人影馬上站了起來。


  我已經猜測出一二,雖然燈光不夠鮮明,但是通過這人影的形態與舉止,我判斷出他正是遊泳館蘇館長無疑了。


  他貓在這裏幹什麽?

  隊伍在齊教官的帶領下,被帶回了宿舍。


  而我正想快步回辦公室的時候,那個胖乎乎的人影,猛地衝到了我的身前。


  “趙秘書,趙秘書,趙總教官,趙總教官……


  這位仁兄果真是遊泳館蘇館長,他一連換了好幾個稱呼,笑容可掬地湊到了我的身前。


  我見蘇館長這次見我完全沒有了白天的神氣,反而是帶著笑容撲麵而來的。他哈著腰陪笑道:“趙總教官,隔著這麽近,嘿嘿,我過來看看你,看看你!

  說話的工夫遞來一支煙,並掏出打火機做好了架勢。


  我一擺手,沒有接受他的煙支,隻是皺眉將他一軍,道:“看我幹什麽,把遊泳館看好就行了!

  蘇館長仍然在嗬嗬陪笑,解釋道:“趙總教官,其實,其實是我有眼無珠了,我沒想到你竟然就是C首長處的警衛秘書,就是那個,那個揚名世界警衛界的中國散打王!我還以為你是……你就是一個基層的訓練幹部呢,所以對你不夠尊重,還找你麻煩……我今天過來主要就是負荊請罪來了,還希望趙總教官大人有大量,原諒我的過失,原諒……


  敢情這位蘇館長是過來認錯來了!


  這倒是出乎於我的意料,在我的印象中,讓機關的大爺兵如此認錯,實在並非易事。


  更何況還是這位體大膘壯的蘇館長?


  我諷刺道:“你倒是挺有級別觀念,真是搞不明白了,你為什麽會那麽看不起基層官兵?

  蘇館長倒吸了一口涼氣,解釋道:“其實也不是看不起,就是……就是一種……一種慣性思維。蘇館長朦朦朧朧地回答著,身體微微晃動,肩膀上的金屬拐,一粗一細,在燈光的照耀下,直晃人眼。


  見蘇館長現在變成了這番嘴臉,我不由得暗暗感慨,人啊,什麽時候能不這麽勢利眼兒?


  如果不是在遊泳館裏偶然遇到了孫副局長;如果這位蘇館長到現在還不知道我的身份,他還會這樣客氣嗎?

  相信我們之間的矛盾,會繼續引申下去。


  對於這種人,我真的沒有跟他繼續交談下去的欲望,於是我直接邁步走進了辦公室。


  但是這位蘇館長也隨即跟了進來,他一進門,竟然一下子把辦公室的門給關上了。


  我剛剛坐下,蘇館長便靠了過來,他取過手裏的塑料袋,從裏麵掏出兩條軟包中華,輕輕地甩在我的辦公桌上。


  蘇館長弓著腰道:“趙秘書,兩條煙送你抽抽,在我那兒也沒用,抽不了,煙太多了!

  真是拿他沒辦法,他送禮的方式可真是有些與眾不同。


  但是麵對這戲劇性的情節,我又怎能收下蘇館長的‘賄賂’?

  他倒是挺懂得見風使舵,得罪了人之後懂得去彌補。但是我會給他機會嗎?


  這種風氣令人深惡痛絕,如今又是發生在我的身上,我不可能既往不咎!


  我會讓這些無所事事、自以為是的機關老爺兵們,在特衛局徹底沒有市場,讓他們知道,機關的工作不是混的,是要幹的!


  否則就會慘遭淘汰。


  這是在我內心異常強烈的想法,因此在麵對蘇館長的陪笑奉承時,我始終能保持清醒的頭腦,任憑他怎樣追捧,任憑他怎樣花言巧語,我都始終不為所動,堅持如一。


  蘇館長嘿嘿地笑道:“趙秘書,其實我早就聽說過你的大名了,那時候我記得特衛局經常派你參加一些國內的賽事,你呢每次都能拿個好名次回來,因此軍銜和職務不斷地得到晉升……你是特衛局最年輕有為的幹部了,就連那個誰,那個齊處長也沒法跟你比。我聽說他現在下馬了,跑教導大隊來當教官來了……所以說呢,現在特衛局裏最年輕有為晉升最快的幹部就是趙秘書你……還有,我最佩服的是,是趙秘書的那一身功夫,我硬盤裏拷了好多你的武打視頻資料,天天看天天學習……趙秘書,我都想拜你為師了早就!

  蘇館長像一隻蒼蠅,在我對麵滔滔不絕地發表著陳述詞,恨不得把世界上最優美的詞匯都搜集來用在我的身上;恨不得將特衛局所有的功勞都借調出來安在我的身上……


  對此,我既覺得可笑,又覺得可悲。


  而且我在他的話裏找到了自相矛盾的破綻,抬頭反問蘇館長道:“蘇館長以前看過我的錄相視頻資料?


  蘇館長振振有詞地道:“看過看過。你的東西我都看過了,基本上。我經常到咱們的局域網裏查你的資料,尤其是你在世界警衛交流會上的表現,視頻資料很多,我天天在看。


  我直接將他一軍,冷笑道:“蘇館長別套了,你已經把自己套進去了。你覺得你這樣說會得到什麽?

  蘇館長裝出真誠地道:“我最想得到的,就是趙秘書的理解,理解……嗬嗬,以後呢,咱們都是朋友,都是朋友!


  我質問道:“蘇館長,如果你之前真的看過我的視頻,我們幾個人進遊泳館的時候,你會認不出我來?

  此言一出,倒是讓蘇館長恍然大悟。


  同時,他更顯得尷尬了起來。


  我不失時機地從椅子上站起來,將桌子上的兩條軟中華往他麵前一推,下起了逐客令:“行了蘇館長,時間不早了,我該回去休息了。


  蘇館長趕快陪著笑道:“趙教官,那我就不打擾你了,改天我再過來拜會你。


  蘇館長轉身而去,我指了指桌子上的兩條中華香煙,道:“拿著你的煙!


  蘇館長回頭擺手道:“趙秘書抽吧,抽吧,我還有很多,很多呢。


  我抓起桌子上的兩條香煙,湊過去塞進蘇館長的臂彎裏,蘇館長神情有些尷尬,禮讓再三,最終還是收了回去。


  蘇館長走了,我在他離去的步伐裏,聽到了失望的韻律。


  或許說,此時此刻,他對我態度的驟變讓我有一絲猶豫,而且我的能看的出來,蘇館長這次負荊請罪肯定是下了不少工夫……他竟然知道我喜歡抽中華香煙。


  確切地說,我真的是懶的搭理他。別說是兩條煙,就是兩百條兩千條,我也絕對不可能原諒他。因為我這次所針對的,已經不單單是他一個人,而是那些整天無所事事的機關兵。如果我在幹部會議上提出,肯定會以點及麵地提到整個特衛局機關的現狀和作風。同時,我準備起草一份關於反映機關問題的材料,準備作為發言稿和建議稿,待今後使用。


  沒辦法,很多時候,我這人喜歡管閑事兒。


  對於這些不平事,我就想管一管。


  隻是,事情到了這裏,似乎還沒有結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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