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老幹部
餘音跟著巫女進了內殿，巫女在前麵雙手輕扶小腹，儀態古典而靜美，每一步都能走出鏡頭感來，餘音覺得現在拉個特寫加個慢放，這幾步路能毫無剪輯地放進什麽MV裏去。
懵逼之餘，餘音腦子裏一時間想了很多亂七八糟的。
畢竟現在這個氣氛實在是有點像有什麽奇遇的樣子，不拿出現點超現實的玩意你對得起這走廊這麽漂亮的浮雕嗎？對得起這一看就很貴的實木朱紅殿柱嗎？對得起這位看起來極其硬核的巫女小姐姐嗎？
所以我們這是要去哪？
秘密基地？地下組織？難不成所謂的獸化現象是貓魅宗族秘密研究的生物兵器而小鈺就是傳說中會暴走的初號機，現在我作為唯一能安撫小鈺的人將成為新世紀貓貓頭戰士去對抗從外太空來的……
對不起太緊張腦子有點不受控製。
走到內殿走廊的盡頭，一轉彎，是一間古樸的小室，雕花木窗印花紙門，很有世外高人住所的氣質。
巫女微微彎腰做了個請的手勢。
餘音連忙點頭致意，巫女轉身就回去了，畢竟現在還沒到關門時間，外麵還有零散的遊客。
深吸一口，餘音平複一下心跳。
貓婆婆就在這裏是嗎？很好，等下要準備的台詞已經打好腹稿，一定要曉之以理動之以情，取得貓婆婆的幫助！
象征性敲了敲門，餘音推門就進。
貓婆婆我來了！
貓婆婆比餘音想象中的高大，但十分幹瘦，看起來不是很精神的樣子，她的胡子也一直垂……等會您是貓大爺？
幹瘦的貓大爺抬起眼皮看了看餘音，滿不在意隨口問了一句：“來探視的？”
“哈？”餘音的大腦宕機中。
“我問你是不是來探視的，報名字。”貓大爺又重複一遍。
“啊我叫餘音。”餘音回神。
“嘖！”貓大爺特別大聲且不耐煩地嘖出聲來，端起大保溫杯呲溜一大口，然後呼出一口熱氣道“等會吧。”
等什麽呀？
餘音傻眼。
再看這室內，什麽古樸的小屋，這不就是個瓷磚地板牆上刮大白牆皮的普通房間！
再再看貓大爺身前相當土氣的辦公桌，桌上相當有年代感的座機電話和老幹部專用大茶杯。
再再再看這背後掛的錦旗和銘牌。
“少昊市少昊山鎮文化旅遊管理局”
“市級文明單位”
“拾金不昧，特此表揚”
可惡啊旅遊景區的表麵工程太忽悠人了！
此時這位坐辦公室的貓大爺拿起那部特有年代感的座機，顫顫巍巍播了個號碼。
“喂，啊，對，幫我查一下，嗯是。”
“哦，是嗎，我知道了，唉再見。”
一句一個嗯啊哦唉，老幹部派頭十足地打完了電話，貓大爺用看不法分子的眼神瞟了餘音一眼。
“那邊說家屬名單裏沒有，你到底是誰，來幹嘛的？”
大爺的眼神犀利了起來。
餘音忙道：“不不不是不是不是，大爺你誤會了，我是來找貓婆婆的，我要探望的人已經從白虎神社離開了，她叫鈺，您認識嗎？她現在需要貓婆婆聯係一下父母，不然可能就沒辦法繼續上學了。”
大爺掏出一個檔案袋翻啊翻，終於抽出一張來。
帶上老花鏡，大爺眯著眼看看檔案，又看看餘音，表情糾結而嫌棄：“確實有這麽個人，來你登記一下。”
說完遞過來一份表格，事無巨細，探訪人的姓名身份來意全都得寫得清清楚楚。
餘音填得手都酸了，終於算是誠意滿滿地寫滿了，把表格遞了過去。
“我能見貓婆婆了嗎大爺。”
大爺接過表格眯眼看著，看了半天又翻過麵來看背麵。
終於，大爺說了一句讓餘音徹底崩潰的話。
“回頭在看吧，我向上麵匯報一下，你回去等信。”
餘音蹭一下就站起來了激動道：“我沒時間等了！”
然後意識到自己有點失態又坐下哀求道：“大爺你就讓我去見見貓婆婆吧，我真的有急事。”
“有急事你就能搞特殊了！有急事你就跟我這個老人家吼？”大爺的胡子一翹一翹的，顯然也是來了脾氣。
“你這個小同誌真是的我必須要批評你了，我們這也都是按規定辦事的，你不是登記家屬你就是不能進去我也沒辦法對不對？這裏麵都是些特殊的孩子，你要是不法分子怎麽辦？你啊，慢慢回去等消息，等上麵的審批下來我能不讓你進去嗎？”
……
在長達十五分鍾的老幹部說教中，餘音徹底見識了什麽叫軟刀子殺人。
見大爺還沒有絲毫停下的意思，準備給餘音這個無組織無紀律的年輕人來一堂深刻的思想教育課，餘音連忙打斷：“大爺！我讓小鈺跟您視頻通話一下證明我的身份行嗎？”
“呃……”大爺顯然是沒想到還有這個操作“那這……這倒是也行。”
“我馬上就打電話。”餘音低頭摸手機。
大爺摸著胡須給自己往回找麵子，憋出一句：“對嘛，我這叫人性化執政嘛。”
“對大爺特別人性化，我就沒見過這麽人性化的村官”餘音不忘拍馬屁。
“咳咳”大爺特別嚴肅地指了指自己身後的牌子“我是鎮級幹部。”
電話此時接通，餘音怕小鈺在休息或者在接受檢查，打的是黛姐的手機。
“哈嘍哈嘍，黛姐。”餘音打著招呼。
“餘音弟弟！小鈺的事情辦妥了？”黛姐見餘音表情不錯，在視頻那頭也一臉驚喜。
看背景，黛姐應該還在醫院裏，這時候應該是在醫院食堂裏吃飯。
“嗯我找到白虎神社了，就是現在要做個登記，黛姐你一會能讓小鈺接個電話嗎？還有就是小鈺現在身體怎麽樣了？”餘音簡單解釋了一下自己一天的經曆和現在的情況。
“哦哦哦明白了，小鈺她今天做完檢查了，一切都沒有問題，獸化現象隻持續了幾個小時現在已經恢複了，再觀察24小時就能出院了。”黛姐欣喜道“那我馬上去找小鈺！”
“不急不急，黛姐你先把飯吃了再回去也行。”餘音笑道。
“不吃了！食堂這破粥太燙了！”黛姐的性子說走就走，眼看就要起身。
然後似乎又不甘心一樣，回頭捧著沒喝幾口的粥碗呲溜一口，被燙地嗷地一聲，狠狠放下粥碗就走。
你說你一貓舌就不要挑戰剛出鍋的粥了好麽……
總覺得自己不在家幾天黛姐能把自己也折騰到醫院裏去。
手機屏幕的畫麵一陣亂晃，黛姐火速趕到小鈺的病房，推門進去，餘音能瞄見小鈺似乎坐在床上捧著本不知道什麽書在看。
“大爺大爺，你快來看，這就是小鈺你認識的吧？”餘音回頭招呼大爺。
“哎呦我瞧瞧我瞧瞧。”大爺戴著老花鏡眯起眼看過去“哎喲真是女大十八變啊，這孩子都長這麽高了，哎喲頭發也長了，這怎麽頭發還染了呢……”
餘音：？
小鈺不是才離開白虎神社一年不到麽？
轉頭一看手機屏幕，黛姐正跟大爺打招呼，笑得燦爛。
“給我換成後置攝像頭！看你有毛用啊我要跟小鈺說話！”餘音咆哮道。
心累，太心累了。
黛姐在電話那頭假裝傷心：“嚶嚶嚶弟弟有了新歡不要老姐姐了，你果然還是喜歡十八歲以下的，你這個負心漢嚶嚶嚶。”
演技之真實令人發指，真希望這個人能把現在的演技多多發揮在配音上。
餘音一臉崩潰：“我姐姐這個人喜歡開玩笑，大爺你看那邊，那個是不是小鈺。”
大爺頻頻點頭：“我就說嘛，剛才這人這一看就不是我們古鎮人，我們古鎮的孩子都老實。”
非常遺憾黛姐被貓魅宗族開除祖籍。
讓你皮。
小鈺察覺到有人進來，放下手中的書，看到電話視頻裏的餘音開心道：“學長？”
“還有看門大爺？學長你找到白虎神社了？”小鈺驚喜道，隨即有些疑惑“是誰帶學長找到的？我記得我當時沒有人引路都是下不了山的。”
看門大爺此時清咳一聲插話：“咳，這是因為白虎神社現在搬到山腳下來了，當然貓婆婆她們還是住在山上的老房子裏，還有就是我現在不看門了，我升官了，現在這個小同誌要進山見貓婆婆，所以就得過我這道審核，我現在已經審核過了，確實是可以進去了，這個是沒有問題的。”
說著說著還打起了官腔。
小鈺特別天真的仰臉認真思考了一下：“審核……哦還是看門啊。”
“咳咳咳咳咳”大爺正喝水結果嗆到了“咳咳……你這孩子還是那麽會說話……”
所以說當時在斜月三星屋的時候不是錯覺，小鈺這孩子真的有點隱藏天然腹黑。
餘音拿回手機滿臉欣喜：“綜上所述，學長我馬上就要成功了！”
“嗯，我等學長回來！”小鈺也開心道。
又和小鈺聊了些瑣事，吩咐小鈺早點休息，餘音掛掉電話。
看門大爺緩過氣來捋著胡須道：“現在時間有點晚了，你明天一早再來，我通知一下貓婆婆，明天你就可以上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