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0書院

  當時他是怎麽說的來著?哦對,他說:“不清楚,但是……”


  迎著小姑娘期待的目光,他淡淡道:“但是一定不喜歡傅姑娘你這樣的。”


  他這話雖然說出口有些調侃的意思,但說的還的確是實話,他的母親白氏也是出身書香門第的,自然喜歡兒媳婦溫婉知書達理,至於傅芳菲嘛,倒也不能說她不溫婉,而是這姑娘看起來似乎不太聰明。


  虞瀚文敏銳的察覺到虞長清神色不對,於是他指指點點地戳了戳虞長清的頭,“你想什麽呢?還不趕緊收拾收拾去薑家。”


  薑家麽?還不知道又是怎樣一番腥風血雨呢。


  其實本來學士府和平宣侯府的關係就不怎麽樣,最開始的時候虞月娘要嫁給薑青山,就是不被允許的,後來是因為虞月娘一意孤行,才終於讓學士府同意了他們的婚事,可惜婚後也沒過過幾年的安生日子,虞月娘便去了。


  虞月娘去世之後,平宣侯府和學士府基本就鬧掰了,當初她去世的時候鬧出來的陣仗可不小,學士府和平宣侯府差點對簿公堂,薑青山這個人冷清冷性,說不來往就真的不來往了。


  薑青山這人,站那不動就能把人氣出個好歹來。


  後來,還是學士府先服的軟,那時候薑橪和薑潞都很小,薑青山雖然沒有娶續弦來欺負了兩個小孩,但也隻是直接用了教養嬤嬤,虞月娘生前是最受寵的小妹妹,所以學士府也順帶照拂了一下兩個小孩。


  說是照拂,其實也就是比遠方親戚稍微上心了一點,他們是心有餘而力不足,畢竟和薑青山的事情鬧得這樣大,就算是為了孩子,也隻能做到這一步了。


  再後來,基本也就是薑橪和薑潞逢年過節偶爾會去吃個飯的關係了。


  最先發現薑潞不對勁的,其實是學士府的人,薑潞的長相和虞月娘幾乎沒有一丁點相似的地方,身為哥哥的薑橪雖然是個男子,但是眉眼卻和虞月娘有幾分相似,薑潞長得不像虞月娘,甚至薑青山對她的態度也能瞧出些端倪。


  本來以為真正的外甥女薑蕪回來了,能和他們的關係親近些,卻沒有想到,薑蕪這個人性子恐怕比薑青山還要冷——


  她從來沒有主動去過學士府。


  這兩人不愧是父女,都是相同的冷漠,隻不過薑青山位高權重,他甚至用不著去偽裝,但是薑蕪不一樣,她的底色看起來是暖的,但其實是冷的,她幾乎不在乎任何人,哪怕是和她在一塊生活了幾個月的父親和姐妹。


  ……


  薑蕪回侯府的時候,恰好遇上了學士府的人。


  坐在主位上的是虞瀚文,這人是她的大伯,旁邊坐著的是虞長清,這人是她的表哥。


  薑蕪挑了挑眉,施施然先行了個禮:“大伯,表哥。”


  虞瀚文看她身上沒有傷,看氣色也不錯,於是心下稍安,他看了一眼坐在另一邊的薑青山,意有所指:“今日我過來,主要就是想和你父親聊聊你的終身大事。”


  薑蕪:?難道我要去相親?

  或許是她的表情太明顯,虞瀚文補了一句:“之前便已經聽說過你年後要去國子監讀書,此事是早就商定好的,我思來想去,你畢竟和國子監裏的學究們並不熟悉,若是貿貿然去念書,恐怕你也不高興。”


  薑蕪心下一喜,心想不要去讀書就好了,於是她頗為欣喜地接話道:“的確,讀書這回事,當然不開心。”


  虞瀚文:……


  讓你接話沒讓你上房揭瓦。


  身為一代文豪,他還是若無其事道:“所以,三天後虞家書院開學,你便和宋家大小姐、傅家小姐還有侯府的幾個姑娘,一塊來入學吧。”


  一塊入學?那不是得把薑雪蘭薑潞也帶上。


  薑蕪想了想,薑雪蘭這小丫頭片子去哪她都無所謂,但是薑潞?她腦子一抽,忽然問:“虞家書院靠水嗎?”


  “水?”虞瀚文茫然道:“為何這樣問?”


  當然是因為如果靠水的話,薑潞說不定半個月能落水八次,還能次次都栽贓到她頭上。


  這個理由她是不會說的,所以她隻是笑了笑,搖了搖手說:“沒事,我就是隨口一問。”


  這時候,許久沒見的陳姨娘又出現了——她挑了簾子進來,身穿一件桃紅色的夾襖配寶藍色的馬麵裙,倒很是如意吉祥。


  她身份低,進來之後先挨個行了禮,然後又很是虛假的抹了抹眼角,說:“大小姐,你這兩天失蹤,我可真是擔心了好長時間呢。”


  薑蕪思襯著你這一身喜慶的像是要再過一個年。


  她沒戳破,甚至也虛偽奉承的笑了笑:“勞煩姨娘擔心了,隻不過是出了些岔子,賊人沒能傷著我,救我出來的是長公主的人,所以在長公主府住了兩天,還望父親不要介意。”


  最後那句話是對薑青山說的。


  薑青山自然說:“你受了傷,怎麽會讓你舟車勞頓。”


  瞧瞧,這話說的,好像那個大半夜讓薑橪帶著馬車堵在長公主府的人不是他一樣。


  薑蕪對這個父親沒有什麽感覺,自然也無所謂他對自己好還是不好。


  陳姨娘這時候又說:“說起來,我這也是舔著臉過來的,本來老爺讓我把持著府裏的事,結果大小姐出了這麽大的事,我思來想去,既然大小姐今天回來了,我便自請禁足半月,如何?”


  虞瀚文顯然對這個莫名其妙冒出來的陳姨娘很有些不高興,他意有所指地說:“陳氏,這些是你們侯府的家事,我們在這裏,怕是不好,不如我們先離開,侯爺,既然入學之事已經談妥,我們便先離開?”


  這話說的是客氣,但實際上,是在隱晦的勸陳姨娘趕緊走了,畢竟她隻是個姨娘,又不是主母,不管是從哪個輩分還是官職來論,現在走的人都不該是他。


  陳姨娘也是心裏打了個突,她忙不繞彎子了,說出自己此行的目的——


  “這我若是禁足了,雪蘭可不就沒人照應了麽?聽說大小姐要去虞家書院入學,您瞧瞧能不能,照拂一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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