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4向馳
薑蕪第二天一醒來,才發現自己在一個陌生的地方,最開始的時候她嚇了一跳,甚至還以為自己在那個地牢裏,慢了一拍才發現這個地方幹淨又寬敞,而且……就連床上的被褥枕頭也都是舒適柔軟的麵料。
就在她茫然的時候,走進來一個年輕的小丫鬟,手上還端著藥,薑蕪眉梢輕蹙,第一反應其實是警惕,那丫頭倒是有幾分乖順,輕聲細語的跟她說該起來喝藥了,薑蕪問:“你是誰?”
丫頭道:“這裏是長公主府,昨夜是咱們世子爺將姑娘帶回來的,世子爺昨晚可守了姑娘一夜呢,方才被長公主叫出去了,他要是知道姑娘醒了一定會很高興的。”
薑蕪眨眨眼睛,“世子是……傅大人?”
這丫頭便笑道:“姑娘還真是客氣,您和我們世子爺還稱什麽大人呀。”
薑蕪心裏緩緩浮現出一個問號。
丫頭見薑蕪一臉茫然,便當她是害羞了,端起藥碗湊到她嘴邊,“姑娘先把藥喝了吧。”
丫頭話音剛落,傅珩便從屋外走進來,見丫頭要喂她喝藥,便道:“出去吧,我來。”
丫頭心領神會的一笑,一臉竊喜的退了出去,回頭還貼心的把門都關上了。
薑蕪其實記得昨天是傅珩救了自己,隻是當時的畫麵實在有些恐怖,她不想回憶了而已,說白了身為法醫,她不會是個膽小之人,但是屍體冷冰冰的躺在台上和就死在她麵前是完全不同的,她現在想起來都有些犯惡心。
薑蕪的傷口隻要是在身上,雙手沒事,所以她是想把藥接過來自己喝的,奈何傅珩不讓,不僅不讓,還頗為霸道的用勺子舀了遞到她嘴邊。
薑蕪本來覺得怪怪的,但傅珩一直沒說話,她難道要拒絕?好像也不太對,人家昨天才剛救了你,現在就翻臉不認人似乎不太好,更何況這個人還是自己曾經的頂頭上司。
她沉默的低下頭將藥汁吞下,盡管她非常想保持淡定的姿態,但奈何這藥實在太苦,她剛一入口就忍不住五官皺成一團,簡直痛苦麵具。
兩人身子挨得很近,甚至可以聞到傅珩身上若有若無的香味,但是現在她被這藥苦到眼淚都差點下來了。
傅珩沒說話,態度很奇怪,薑蕪作為勤勤懇懇的小仵作,當然不敢說什麽,硬是咽了三勺之後,還是忍不住道:“大人,不如還是我自己來吧。”
傅珩一抬眼,便看見她那雙眼睛似乎又有點紅,像是冬日裏山林中的小兔子,他放下勺子,單手挑起她下巴,語氣似乎有些不耐:“怎麽又哭了?”
薑蕪實話實說:“大人,我沒哭,隻是……你這藥實在太苦了。”
“那要如何才能不苦?”傅珩問的頗為認真。
薑蕪指了指藥碗,“你把藥給我。”
傅珩半信半疑的將藥碗遞給她,結果薑蕪一接過來就直接一仰脖,喝了個幹淨,喝完之後就立馬痛苦的張著嘴,喊道:“水!水!”
傅珩微怔,轉頭拿了一壺水遞給她,薑蕪接過,連灌了好幾口才終於把這股要命的苦味壓了下去。
傅珩在一旁挑挑眉:“這樣喝就不苦了?”
薑蕪則道:“當然不是,隻是這樣喝比較快,不管再苦,那也是一下就過去了,俗話說長痛不如短痛,倒不如像這樣幹脆利落。”
薑蕪說這話的時候沒有其他意思,真就隻是說喝藥,像這種中藥,一勺一勺的喝才苦的要命,一口幹了才爽快;誰知道傅珩會錯了意,薑蕪也不知道傅珩是抽了哪門子風,隻見傅珩突然說:“所以你想離開侯府?”
薑蕪:?
她哭笑不得:“我何時說過這話?”
傅珩沉吟道:“你方才說……長痛不如短痛。”
薑蕪恍然大悟:“昨天侯府的人來了?”
傅珩點點頭。
薑蕪不用問也知道昨天晚上肯定又是忙亂,侯府的人怎麽可能看著她一個未出嫁的女兒就這麽住在了長公主府裏,但是傅珩肯定不會把她直接交給侯府。
這一點上,倒是要感謝傅珩了,他不僅救了自己,甚至還保證了讓自己不那麽惡心。昨夜若是回了侯府,恐怕今天早上剛一醒來便是陳姨娘假模假式的關心和薑青山的責備了吧。
傅珩看出薑蕪在想什麽,也知道她不喜歡薑家,於是他頓了頓,猶豫道:“你若是想離開侯府,我可以幫你。”
薑蕪倒是有些疑惑了:“怎麽幫?”
傅珩垂下頭,耳朵尖有些不易被發現的薄紅:“嫁給我。”
幸虧薑蕪是剛把藥都喝完了,不然她現在一定會震驚到噴出來。
“大人,你你你……你說什麽?雖然我的確不怎麽想待在侯府,但是大人你也不用為了我犧牲到這份上吧。”
傅珩的臉色卻是因著她的話,越來越黑了,什麽叫犧牲?這可不叫犧牲。
但是看薑蕪的樣子,倒是對他半點情意也無。
不知為何,傅珩覺得有些惆悵,他隻是道:“無妨,你若是覺得不妥,我不提了便是。”
薑蕪卻覺得,傅珩可真是個好老板,是值得被送錦旗的那一種,這才真正做到了希望員工把公司當成家啊!
說到這裏,薑蕪又想起來正事了:“大人,昨天晚上侯府是誰來了?薑橪?他想讓我回去,是不是?”
傅珩略一頷首:“估計待會他就會過來了,我母親昨晚也來看過你了,你當時沒醒,她讓你等身子好些了,來府上坐坐。”
這話總算是說出來了——傅珩心中輕鬆不少。
薑蕪沒多想,隻當是感謝了,她點點頭道:“好,我也得回去了……哦對了,昨天,向馳那邊審問清楚了嗎?還有,他為什麽要這麽做?”
她實在想不明白,所有人都和向馳無冤無仇,他到底為什麽要這麽做?就算他自己什麽都不顧了,總該顧忌年邁的父親吧。
傅珩道:“錦衣衛已經直接接管這件事了,那些受害的孩子已經都送到慈濟院了,向馳現在還在審,隻是……”
他頓了頓。
薑蕪心領神會:“隻是,他想見我一麵,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