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8柳暗

  在向馳撕心裂肺的叫喊聲中,薑蕪右手持解剖刀,左手牢牢抓住了短刀,她抓的是刀身,所以將她的手心也劃爛了,但薑蕪毫不在意,向馳被她劃傷了左眼,現在正躺在地上哀嚎。


  趁他鬆懈,薑蕪一把奪過短刀,劈手按在了他的脖子上!

  刹那間,兩人形勢已是天翻地覆,幾乎隻是一眨眼,情況就變成了薑蕪從身後用短刀勒住了向馳的脖子,另一隻手還舉著一把細如柳葉的解剖刀。


  薑蕪如今是占了上風的。


  因為打從一開始,她就沒想過要用向馳那把短刀,或許就像那個大伯說的那樣,向馳很喜歡她,所以沒有在她昏迷的時候傷害的,向馳想要看到的,是一個清醒的薑蕪在他麵前搖尾乞憐,甚至會為了活下去而自殘。


  這種手段不會是第一次用了,從他剛才的熟練程度來看,他起碼已經用這個法子威逼過許多人,但是那些人,早在昏迷的時候就已經被向馳殘害過了,他們的身體已經受到了損害,所以在如此高壓下的驚恐狀態下,他們為了活下去,的確會按照向馳說的話照做。


  自殘毀容,甚至是自斷臂膀,隻要能活下去,做什麽都是可以的。


  向馳卻忘了,薑蕪是那個敢在遊湖會上以刀擊落對方簪子的人,也或許他隻是低估了,總而言之,薑蕪這個反殺甚至是沒廢多少工夫的。


  向馳捂著臉,臉上血流不止,他哀嚎著,嘴裏接連吐露出一些類似“賤人”的句子,薑蕪完全沒慣著他,短刀又近了些,“放了我。”


  向馳自然不肯,他恨恨地大喊道“你以為這樣我就會放你走嗎?不可能!今天之後,你以為你還能全須全尾的回去?我這個地牢,自從建了,就沒有人能從這裏走出去過!”


  薑蕪不信“那你是怎麽出去的?我現在沒空和你耗,你說不說,不說我就殺了你。”


  向馳嗤笑“殺了我你也活不下來,你走不出去這裏的。”


  這話聽得薑蕪是心煩氣亂,她幹脆下了點狠手,向馳的脖子上瞬間便流血了,向馳那一下子也有點慌,也沒想到薑蕪真會下狠手,但他並不知道,薑蕪對於傷口的深度和位置把控是精確到毫分的,薑蕪那一下子會讓他痛,會流血,但並不會立刻要了他的命。


  薑蕪最後一次不耐煩地問道“你最好是現在立馬把該說的都說了,我今天就把話明明白白放在這了,你的眼睛如果再不止血,很可能會瞎,但在這之前,我會先殺了你。”


  向馳頓了頓,薑蕪不知道在這個時間段裏,他腦海裏想到的是什麽東西,她隻知道,向馳忽然說“在一樓的西北邊。”


  ……


  翌日,傅珩率隊經過向家門口,忽然覺得有些許的陌生,他扭頭問“這向家是新上任的京官?”


  他身側的寧律道“不是,這向家來京城有幾年了,之前不過是個巡官,前些日子才升了侍郎。”


  寧律看他臉色似是不虞,又問道,“大人可是有什麽疑問?不過依下官來看,這向家家主是個謹慎小心的,就連宅子也是買在荒僻些的城東。”


  城東相比起其他地方,的確要稍微荒僻一些,這裏地契也更便宜,很少有京官會選擇將宅子買在此處,因為上朝太遠,並不方便。


  傅珩蹙眉片刻,翻身下馬,竟是要進這向家。


  向家門口的奴仆見著有人過來了,忙不迭行禮,待問清楚身份之後,更是嚇得連忙奔去院內通報。


  傅珩一進向家,便感覺到了這個地方和其他官員私宅的不同之處。


  凡是京官,哪怕是政績平平的,私宅也是花團錦簇的,三年清知府,十萬雪花銀不是假話,更何況侍郎之位說起來在京城不夠看,但放眼全國,京城裏的戶部侍郎也是人上人了,可這向家的宅子,看著卻是很有些破敗。


  其實都說京官有錢,但實際上朝廷發下來的俸祿並不十分高,他們的收益來源是各種各樣的,刨去像傅珩這樣生下來就是高官之子的,但在京官中,也沒有像向家這樣……窮酸的。


  一路上丫鬟也不見幾個,花園裏的花草枯了不少,路上有不少沒有清掃幹淨的落葉,甚至就連引路的丫頭,腿腳似乎也不太好,像是有點跛。


  丫頭引著傅珩很快到了書房,那裏,向侍郎已經在等他了——剛剛得知傅珩要來的時候,向侍郎的心裏是十分恐慌的,傅珩在京城裏的地位和他基本可以說是雲泥之別了,俗話說無事不登三寶殿,這錦衣衛和他一個小小的戶部侍郎,可是八竿子打不著的關係啊。


  向家家主略帶惶恐的給傅珩見了禮,傅珩淡淡頷首,他素來是不喜歡繁文縟節的,所以他便有話直說了“本官今天上門,隻是為了向你打聽一個人。”


  向家家主自然是卑躬屈膝的應下了“大人說的是,您要打聽誰,隻要我知道的,便一定為您把人找來。”


  傅珩倨傲道“這個人,你一定認識——你府上的大公子,向馳。”


  向家家主的表情有片刻僵硬,但又很快恢複正常,他賠著笑道“大人有所不知,犬子今日和同伴出門遊曆,至今未歸,大人若是有事相告,倒不如先告知下官,下官再告知犬子,定要他登門謝罪。”


  傅珩嗤笑一聲,召來錦衣衛,又問道“不知大公子去何處遊曆了?何事出的門,可有人能為他作證?若是沒有,那本官爺隻好派錦衣衛在這京城裏大張旗鼓的找人了,到時候若是處了什麽以外,可不要怪本官。”


  向家家主一聽,登時有些慌張,隻見他連忙跪下,滿臉的恐慌“不知犬子所犯何事,竟惹得傅大人如此不快,下官先代他向您賠個不是,隻是這派錦衣衛找人便不必了吧,犬子年紀尚幼,還未參加科考,若是這事被添油加醋的傳出去,恐怕到時候會說他……德行有虧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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