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9教訓

  薑蕪的內心緩緩浮現一個問號:?


  我何時在房中練琴了?不過她很快又反應下來,薑潞這話的意思其實是說薑蕪每天都在暗戳戳的聯係琴藝,但由於她天賦不足,不管再怎麽練習,技藝都拿不出手。


  這裏有個很妙的事情,如果薑蕪本來就不會,也沒有為這次遊湖會準備什麽,那其實也算不得什麽大事,畢竟基本所有人都知道她的身世,但是人總是會有點看熱鬧的心理,如果她真是學習了很長一段時間,但還是琴藝平平,那就隻能說是天賦的問題了,外人會笑說平宣侯這個女兒資質平平。


  薑蕪怎麽會不知道這裏麵的小九九,但是大庭廣眾之下,薑潞都把話說到這份上了,她還真沒辦法拒絕。


  她隻好不情不願的站起來,又摸了摸腦殼,說:“小女才疏學淺,並不會彈琴。”


  薑潞今天似乎是一定要看她出醜了,她又道:“父親可請了玉先生前來教導姐姐呢,玉先生是何等的人物,姐姐的實力想必也不會差到哪裏去。”


  薑蕪心想你丫的今天幹嘛非和我過不去?我丟臉會讓你獲得滿足感是嗎?

  如果真是比琴棋書畫,那她鐵定慘敗,但是……當年在警校的時候,她可是各科第一,雖然後來工作了幾年,除了驗屍和痕跡檢驗方麵的功課沒拉下之外,其餘的體能課就都落下了。


  薑蕪想了想,說:“我的確不會彈琴,但是妹妹今天既然如此盛情,我便也不好拒絕了,妹妹的意思既然是要我和你比試,這遊湖會也沒規定項目——六藝之中,騎射也是一項,對吧?”


  薑潞麵上仍是笑著,心裏卻不免有些慌張,但後來一想,這裏地方小,又是在船上,難不成她還真能在這船上表演騎射?

  薑蕪雖然不會表演騎射,但是有一點,她的手很穩,當初警校的射擊課,她可是第一名。


  她巡視一圈,隨意道:“這裏地方小,若是要彎弓射物,恐怕會傷及無辜,我是女子,那換成其他東西,想必也是可以的吧。”


  船上的人不管是公子還是小姐,都不免好奇起來,這船上又不能彎弓射物,她打算換成什麽東西?

  “二妹,我覺得單純比試,未免顯得有些無聊了,不如這樣,我若是能擊中你的發簪,便算是我展示完畢了,如何?”


  薑潞心中忐忑,但又覺得她不至於這也能出彩,況且這船舫是在河水中行駛,偶爾也會有些顛簸,大廳裏麵雖然不會像甲板上那麽晃蕩,但若是要射箭,也會大大失了準頭。


  也有那些精通六藝的公子哥們心中覺得好笑,隻覺得她自大,擊中別人頭上戴著的發簪是何等困難的事情,更何況還是在船上,準頭稍有偏差,那就不隻是丟人這麽簡單了。


  “既然二妹妹不說話,那我便當你是同意了。”薑蕪笑道。


  這時,榮嘉郡主問道:“你打算用什麽東西?”


  接下來,隻見薑蕪之前從袖袋裏拿出一支細小的柳葉刀,這刀短,刀身也細,看起來很是奇怪。


  榮嘉郡主問:“這是何物?”


  對於一個法醫來說,解剖刀是要隨身攜帶著的東西,薑蕪自認也沒有別的什麽能拿出手的本事,也就隻有手穩這一點值得說道說道了,麵對榮嘉郡主的詢問,薑蕪淡笑道:“解剖刀。”


  “所以,我可以開始了嗎?”薑蕪看向薑潞。


  薑潞心裏更是慌亂,她對於薑蕪這個人是全然不信任的,薑蕪手裏拿的是什麽,解剖刀啊!況且現在除了薑府的人,誰知道她其實也是平宣侯親女?萬一薑蕪其實就是想趁著這個機會,想將她的臉劃花?

  但是,輸人可不能輸陣啊,薑潞哪怕心裏麵再如何的忐忑不安,麵上卻還是要雲淡風輕的說:“當然可以。”


  薑蕪倒是詫異了,沒想到薑潞膽子還挺大。


  既然如此,她也不再賣關子了,隻見她極其隨意的讓這解剖刀在手裏上下翻飛,然後動作快的幾乎沒人看清她是怎麽出手的,幾乎隻是空中寒芒一閃,再一睜眼,便聽見兩聲輕響——一聲是薑潞的簪子掉在地上,一聲是解剖刀掉在地上的聲音。


  薑蕪輕輕挑眉,隻能說毫不意外。


  卻不知道圍觀的人有多麽震驚!這可是在晃蕩的船上!她居然可以如此自信的剛好擊中人家頭上的簪子!這姑娘武藝竟如此精湛?還是說,她雖長在山野之中,卻拜了高人為師?

  一時之間船舫上的人都是議論紛紛,都說薑蕪膽識過人,更何況這一手絕技,恐怕男子也沒有幾個能做到的。


  薑潞心髒狂跳,她撿起地上的簪子,臉上的笑容之牽強任誰都看得出來,她輕聲道:“姐姐竟有如此絕技,在府裏時竟還要藏著掖著,害得妹妹今日想破了腦袋該如何為你解圍呢。”


  好家夥——薑蕪直呼好家夥。


  她上前撿起刀片,毫不在意道:“不是你讓我同你比試的嗎?怎麽,現在又開始假惺惺了?”


  薑潞哽了一下。


  在場眾人的表情也是十分微妙,雖說這同門之間,閨秀姐妹之爭也不是什麽了不得的事,但是還真的從來沒有人敢在大庭廣眾之下就這麽明晃晃的說這些話的,說白了人還是顧忌著自己府上的顏麵的,不會直接把事情鬧得這麽僵。


  薑蕪回到座位,臉上仍是布滿冷意,她今日本來也不想把事情鬧大,不想把話說的太難看,畢竟表麵上看大家還是一家人,但是薑潞一而再再而三的挑釁她,這滿滿的惡意簡直是個人都能看出來了,薑蕪也就幹脆把話挑明了。


  眾人足足靜默了半刻鍾,隻聽女聲低低的啜泣,“姐姐……我不是……我是真的以為你會彈琴的,並不是刻意想你出醜。”


  薑潞畢竟是個美人,這麽淒淒婉婉的樣子,還真引發了不少同情,這時候,男客那邊站出來一人,粗聲粗氣道:“二小姐別慌,這樣刁蠻的女子,我定要替你教訓教訓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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