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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薑蕪進了北鎮撫司之後,由於大家基本都認識她了,所以她基本上沒費什麽功夫就進了傅珩的書房,傅珩的書房內部和她上一次來的時候差不多,傅珩是個很幹淨的人,但是和薑青山那種冷不一樣,薑青山的書房也是每一個東西都擺在同樣的位置,其實這兩個人,一個是自己的頂頭上司,另一個是自己的親生父親,但是對薑蕪來說,傅珩的確比薑青山更親近。


  過了沒一會兒,有人敲了敲門,薑蕪便以為是傅珩回來了,因為之前在門口也聽見了他們說傅大人在審案子什麽的,她也不假思索的去開了門——畢竟薑蕪這人,天生自來熟不見外,尤其是對北鎮撫司的人。


  結果她一打開門,就愣住了,對麵居然站著一個姑娘,這姑娘生的很是漂亮,大大的眼睛,白嫩的皮膚,臉上化了妝,身上的衣著、頭飾也是時下最流行的,這姑娘年紀大約在十四五,穿著一身湘妃色交領繡曇花暗紋短襖,配一條靛藍色妝花底鑭馬麵裙,甚至腳上的鞋都是串了珍珠的。


  好家夥,還以為她要進宮。


  與她相比,薑蕪就顯得樸素太多了,她今天出門隻是穿了一件淺粉色交領銅錢紋短襖,配的也是一件淺藍色百迭裙,頭上簪了一支鶴形釵。


  如果要形容的話,這姑娘穿的像是要進宮,但薑蕪穿的像是要出門買冰糖葫蘆。


  兩人一打照麵,都是十分茫然,薑蕪問:“你是誰?”


  那姑娘看樣子也是來者不善:“你又是誰?”


  薑蕪腦子轉了個彎,心想我如果說我是平宣侯的女兒,那接下來的對話就會像宮鬥戲,但是如果隻說我是傅大人的下屬,那麽她就會以為我和傅珩隻是上下級,並且……並且她說不定還會向我套話,問我一些關於傅珩的事情。


  這樣的話,對我來說,豈不是更加有利?

  於是,薑蕪的回答就變成了:“我是傅大人的下屬,北鎮撫司的仵作,姑娘您是?”


  那姑娘聽了,目光裏的敵意這才稍稍散去一些,她道:“我是他表妹。”


  表妹?薑蕪腦子裏轉了一圈,確定之前沒聽說過這位表妹,便說:“哦。”


  誰知道這姑娘大約是經常被寵著,把腦子也寵壞了,便極為不屑的打量了一眼薑蕪,接著她道:“既然是北鎮撫司的人,那自然就是我表哥的下人了,難道不該尊稱我一聲表小姐?”


  薑蕪挑了挑眉:“可是,恕我直言,這位小姐,我連您叫什麽都不知道。”


  那姑娘便一抬頭:“我叫謝芳菲,之前便和表哥定下了娃娃親,如今也已經及笄,表哥遲早會娶我的,倒是你,說是個仵作,卻打扮的如此花枝招展,難不成是想勾引我的未來夫婿不成?”


  薑蕪聽得那叫一個目瞪口呆,原來這世上還有這樣的邏輯不成?

  薑蕪是什麽性格,不管她是什麽身份,誰能讓她在嘴上受了委屈不成?她毫不客氣的嗆了回去:“首先,我是北鎮撫司的人,傅大人的書房,也不隻我一個人能進;其次,我在與傅大人公事的時候,從來聽說過還有一位未婚妻,也沒聽其他人說起過這事,要說這愛慕大人的女子倒是有許多,隻是…你恐怕還得排隊了。”


  謝芳菲畢竟隻是個剛剛及笄的小姑娘,一聽就氣得要命,可是她也說不出什麽其他話來,隻能自己眼眶通紅的險些要哭出來,薑蕪心裏極其的不爽,雖然她也不知道這個不爽是從何而來。


  就在這時,兩人身後傳來一陣腳步聲,薑蕪剛好是正對著門口的,所以能看見這人便是闊別多日未見的傅珩。


  那謝芳菲卻是沒看見,她還在說著:“你這人好不知禮數,身為下人怎麽一點都不懂下人的禮數,見了我不行禮也罷了,怎麽還如此出言不遜?等我表哥來了,定要叫他罰你!”


  薑蕪和傅珩對視一眼,她笑道:“你想讓你表哥怎麽罰我?”


  謝芳菲大聲道:“當然是罰你的俸祿,再將你趕走。”


  薑蕪點點頭,然後更大聲的喊起來:“傅大人,您的好表妹要把我趕走啦。”


  謝芳菲嚇了一跳,往後一瞧,果然看見了陰著臉的傅珩,她心裏打了個突,現在十分忐忑,忐忑的是,她和傅珩其實也有許多年沒見過了,但是與此同時,她又想到,傅珩和她本就定了娃娃親,這是母親一直以來都和她說過的!再說了,眼前這個姑娘怎麽辦也不像是捕快仵作,要說她和傅表哥清清白白,她是不信的!

  她沒有再理過薑蕪,反而是快步走到了傅珩身邊,嬌聲道:“表哥……”


  好家夥,您就是川劇變臉大師?

  薑蕪挑了挑眉,打算靜靜看她的表演。


  “表哥,我這次來京城,是特意過來看你的,你開不開心呀?你還記不記得小時候,我們經常在一起玩呢,那時候我母親還說,我以後是要嫁給你的,表哥如今二十有三,我剛剛及笄,我母親說正是議親的好時候呢。”別看謝芳菲人長地溫柔可愛,說話倒是比誰都直白,至少愛慕傅珩的女人那樣多,她還是第一個會在傅珩麵前直接說要嫁給他的。


  結果果然不出薑蕪所料,傅珩態度十分冷淡,直接甩開了謝芳菲的手,徑直向薑蕪走來,麵對薑蕪時臉上才有那麽一絲緩和,“你今天怎麽過來了?”


  傅珩在這裏,薑蕪也不敢再皮了,她十分利索的攤了攤手:“府裏實在太無聊了,更何況……我若是不來,又怎麽能看到這麽漂亮可愛的姑娘呢。”


  其實這話她倒是沒說錯,謝芳菲光看臉的確是漂亮又可愛的,如果不是跟傅珩一樣長了一張嘴的話。


  趁著謝芳菲看不見,薑蕪伸手戳了戳傅珩的手臂,小聲說:“她真是你表妹?親的?”


  傅珩點了點頭,接著就見眼前的薑蕪蹙著眉,煞有介事的搖了搖頭,“近親結婚,容易生出個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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