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
這話當然是唬她的,不過自古以來確實有主子死了仆人殉葬的案例,隻不過在這裏薑蕪是唬她的,因為廖嬤嬤一直不配合,如果再和她磨磨唧唧下去,恐怕今天一天了都問不出什麽結果來,索性幹脆利落一點,先把她嚇住了再說。
但廖嬤嬤不知道啊,她現在倒是還能逞強:“你個小妮子說些什麽胡話,我又不是你家的下人,老夫人生前待我那樣好,憑什麽你要叫我殉葬?”
薑蕪則點了點額頭,淡淡道:“你也說了老夫人對你那樣好,那你怎麽雞不肯殉葬,也不肯好好說話,提供線索呢?你這樣的態度,實在叫我很懷疑,你是不是有嫌疑。”
廖嬤嬤畢竟隻是個下人,就算滿肚子的心機也用不上了,人家是主子,一句人就能讓她殉葬,她自然也不敢再說什麽,低眉順目道:“今天早上大概辰時,老奴便陪著老夫人去了書房,然後老夫人和侯爺在裏麵說話,老奴便在門口等著,大概兩刻鍾之後,就見老夫人怒氣衝衝的出了書房,說是侯爺待她不太尊敬之類的,我們回了榮安堂,老夫人就說頭疼要睡會,老奴便伺候她睡下,自己也去房間裏睡覺了。”
“然後呢?屍體是怎麽發現的?當時是什麽時候?”
這時候廖嬤嬤卻搖了搖頭:“這個確實記不清了,隻知道依稀能聞到小廚房飯菜的香味,老奴醒了之後去臥房那邊叫老夫人起床,結果一推開門往裏走,就看見老夫人躺在床上,胸口還插著一把刀,我嚇了一跳,又探了探鼻息,見已經沒氣了,便大喊院裏的其他奴婢,她們進來之後,我便去浮曲閣找你了。”
表麵上看,這段供詞像是沒什麽問題,甚至一切都很合理。
薑蕪點點頭,又問了一句:“你說你是推開門進去的是吧?門是鎖上的?”
廖嬤嬤蹙著眉回憶了一下:“應該沒鎖,就是老奴出門的時候把門給帶上了。”
接下來是另一個年輕些的奴婢,事發時她正負責前院的打掃。
“你叫什麽名字?”薑蕪問道。
那姑娘脆生生道:“奴婢叫盈盈,巳時的時候正在前院打掃,因為廖嬤嬤吩咐過,說老夫人睡眠不好,盡量不要打擾她,掃地時動作也輕些,所以奴婢沒有靠近過院門,但是奴婢很確定,這個房間裏自始至終就隻有廖嬤嬤一個人進出過。”盈盈說話的條理倒是十分清晰。
薑蕪點了點頭,這時候問了一個和案子不相關的問題——“你來這府上多久了?”
盈盈想了想,說道:“回大小姐的話,奴婢是五六歲的時候便過來做工了,之前一直在其他院子裏負責打掃,這次因為老夫人住在了榮安堂,管家才把我們調了過來,並且還囑咐過了,說老夫人脾氣不好,平時少惹她。”
待會,為什麽每個人都要囑咐一遍說這個老太太脾氣不好?難道是她曾經做過什麽事?
薑蕪說:“你之前可有伺候過老夫人?之前她有過苛待下人麽?”
這個時候,盈盈卻說:“管家隻告訴過我們,說老夫人很不好惹,所以每次都沒有人願意照顧她,至於苛待下人……這個奴婢就不知道了,但是奴婢聽過傳言,說是十幾年前,老夫人來侯府小住,因為不喜歡一個婢女,便下令要將人沉井,至於其他的奴婢也不知道了。”
十幾年前的事情能影響到今天,直到今天為止,還有丫鬟因為這件事而不敢伺候老夫人,可見當年的事情鬧得是有多大了。
“再問你最後一個問題,你十分確定一整個上午都沒有進入過房間嗎?”
盈盈點點頭,篤定道:“奴婢一直在前院灑掃,除了奴婢之外,還有其他幾個人也一直在前院,況且榮安堂的門有些舊了,開門的時候能聽見聲響,但是我們幾個一直都沒聽見有什麽響動。”
假設盈盈的話都屬實,那麽這就是一個密室殺人案了,臥房裏的出口一共是三個,左邊窗戶、右邊窗戶,和大門,大門除了廖嬤嬤,沒有人進出過,那兩扇窗戶也都是緊閉著,並且是從裏麵鎖上的。
薑蕪傾向於相信盈盈的證詞,因為按照常理來講,凶手也不會大白天從正門進去大搖大擺的殺人。
那麽就是窗戶了。
可是窗戶又是從裏麵鎖上的。
“這樣,你把今天早上你經曆的所有事情都說一遍,且不能有一絲一毫的遺漏,別人說的話也不能漏了。”薑蕪說。
盈盈回憶起來:“起床之後便開始上工,上工上了有一會之後,看見老夫人和廖嬤嬤出了院門,大約過了兩刻鍾,我看見她們兩個怒氣衝衝的回來了,再過了沒一會兒,廖嬤嬤過來跟我說老夫人睡覺輕,讓我灑掃的時候不要靠近大門,我點頭答應了之後,她就往左邊走了,左邊是廖嬤嬤的臥房,她是貼身嬤嬤,有自己的臥房,然後我又在周圍和其他幾個人說了會話,她們幾個是小廚房裏的人,小廚房要做事了,她們也就回去了。”
“然後就是廖嬤嬤醒來,我看見她推門進了院子,沒過多久忽然傳出一聲尖叫,奴婢離的最近,趕緊扔了下巴去看,結果就看見老夫人躺在床上,廖嬤嬤跪在腳踏上,抱著老夫人的屍首嚎哭。”
這個說的已經很清楚了,薑蕪滿意的點了點頭,“行,這裏沒你事了。”
問話完畢之後,薑蕪起身再去了臥房,凶手從窗戶翻進來的可能性比較大,除此之外,薑蕪還發現了一件事情——雖然窗台上沒有發現腳印,但是這個窗戶的大小來看,凶手應當是個比較矮小的人,至少不會像傅珩那麽高大。
“難不成大小姐您要找的是一個個子矮小的男人?”墨畫雖然什麽也看不懂,但看薑蕪一本正經的樣子,便打心眼裏覺得她厲害。
誰知薑蕪將那窗戶又是打量了一番之後,眼睛忽然一亮:“不,凶手是個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