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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薑蕪本來就發著燒,這人腦子一疼心裏就憋著火,她向來是得理不饒人的,薑橪想出言打個圓場都被她頂了回去,“既然陳姨娘不記得這府上人該怎麽罰了,那這府中事務也別暫代了,不如都給老夫人管吧,畢竟這位是長輩,由她管事,一定讓全府上下,心服口服。”


  陳姨娘再也說不出話了。


  薑蕪這才徹底冷下臉“昨晚不知道您突然來了府上,這或許是晚輩我的問題,但您這一來就擺足了架子,不知道的還以為您是老侯爺的正妻呢。”


  本來就是,二房三房早已分了家,這平宣侯的爵位也是薑青山一人承了,這二房的老太太上她這擺什麽威風?

  “好啊,老身不過是訓了一句,你這丫頭還真要頂十句不成?”老夫人狠狠一拍桌子。


  “是啊,怎麽了?有問題嗎?”薑蕪一出口,在座的所有人都驚了。


  這人平常看著也不是個這麽不知禮數的,怎麽今天倒像是吃錯藥了似的?一旁坐著的薑潞雖然有些嫉恨薑蕪能這麽膽大妄為,但一麵心裏又有些忍不住的暗爽,這位老夫人的確是討嫌了些,和父親半點關係沒有不是,每年都來侯府裏打秋風,若她真是個慈祥的老太太也就罷了,還能裝一裝爺孫之情,但偏偏這人極其挑剔,有時候就連小廚房送來的餐點冷了熱了也要動不動斥責奴仆一番。


  “你……你要氣死我這個老婆子!”老夫人指著薑蕪罵道,那廖嬤嬤又幾步上前,忙扶住老夫人,主仆兩個倒像是相依為命一般,若是那不知情的過來,恐怕還要以為是薑蕪欺負了她們。


  “我治不了你,還治不了你的丫頭嗎?來人,給我把她身後的兩個丫鬟拉出去,杖責五十!”


  五十?這擺明了是要人命!


  陳姨娘連忙打起了圓場“老夫人不必和這些個不懂事的小輩計較,我改日便讓大小姐親自登門賠罪。”至於薑蕪會不會去賠罪,那就不關她的事了。


  這便是府裏沒有主母的後果,說白了平宣侯府的管理就是極為鬆散,哪怕是代行中饋的陳姨娘,其實也並不懂得如何管家,她之前在莊子上待了那麽多年,哪裏懂那些彎彎繞繞?之所以讓她暫代管家,也不過是因為平宣侯府說白了其實也沒什麽事。


  兩個嫡女都和她沒關係,她自己也沒有人脈,總不可能想著去靠虞家的人脈,薑潞能在京中貴女圈子裏混出點名堂,靠的全是薑潞自己的本事,以及侯府之女這個名號罷了。


  這時候,幾乎從來沒有說過話的段姨娘突然道“老夫人這臉麵未免擺的也太大了些,倒是叫我惶恐不已。”


  老夫人眯起眼睛,張口就罵“這裏又有你什麽事?我說來人,沒聽見嗎!”


  這時候,便有兩個壯丁進門,看樣子是真想拉墨畫和白果出去了,墨畫自然是比較鎮定,白果畢竟年紀尚小,立馬就有些慌亂。接著薑蕪“騰”地一下站起來,攔在那兩個奴仆麵前,眼中粗氣怒火“看來你們是忘了這侯府裏誰才是主子了!”


  那兩個奴仆一聽,立馬臉上就有些訕訕——可不是麽,這老夫人不知道打哪來的,這大小姐可是正經主子。


  “給我打!”老夫人那邊還在叫囂,奴仆們左右為難,薑潞這時候眼淚汪汪道“姐姐還是莫要再強了,不過幾板子而已,死不了人的。”


  嗬,按這個瘋批老太太的行為來看,還真不一定。


  不管是不是自己的丫鬟,這畢竟是一條命,薑蕪氣極,幾步上前,然後“啪——”地一巴掌扇到了廖嬤嬤臉上。


  “奴大欺主,來人,把這刁奴給我趕出府去!”薑蕪厲喝道。


  “這可是我的嬤嬤!”老夫人也是一副怒不可遏的樣子。


  “嗬,老夫人,晚輩隻問您一句話,這在座的人,有哪一個,是您的血脈?您要我為了一個為自己一點關係都沒有的老太太便曲意逢迎,甚至還要為了您的喜好打了我自己的丫鬟,怎麽,當小輩的就活該麽?既然您方才說要打殺我的丫鬟,這裏是平宣侯府,我父親是平宣候,母親是內閣大學士嫡女,我是侯府裏的嫡女,也是內閣大學士的外孫女,而您可有誥命在身?分家之後,我二房那位伯伯可有給自己,給您掙出個什麽名頭來?論身份我比您高,尊稱您一聲老夫人也不過是晚輩給長輩麵子罷了。”


  薑蕪說完之後,整個榮安堂靜的一根針掉地上恐怕都聽得見。


  就在這時,隻聽一聲抽氣,老夫人竟是兩眼一翻,暈過去了。


  薑蕪隻瞧了一眼便知道她是在裝暈,她這本事還是不高明,眼皮都一直在動,生怕人家看不出來她是在裝。


  不過她也懶得戳穿了。


  但……以為這是就這麽了解了嗎?


  “怎麽,沒聽到我的話?把這位廖嬤嬤,給我趕出府去。”薑蕪劈手一指廖嬤嬤。


  這位今天看起來是動了大火了,奴仆們不敢再怠慢,兩人上前,架起廖嬤嬤就要往外拖,伴隨著廖嬤嬤一聲賽一聲大的哀嚎之中,老夫人也“悠悠轉醒”


  這次她不再撒潑了,她改賣慘了,隻見她眼眶一紅,一個五六十歲的老人便徑自垂淚,任誰看了不說一聲薑蕪不孝。


  關鍵時刻還是薑潞出來打的圓場“老夫人諒解,姐姐昨晚玩得有些晚了,晚上又沒睡好,因此火氣是大了些,這廖嬤嬤便還是在您身後好生伺候著,晚輩們先行告退了。”


  說著,也不等老夫人再有什麽反應,拉著薑蕪就立馬走了,然後剩餘幾人也不敢再待,紛紛起身,眨眼之間,整個榮安堂便又隻剩下了老夫人和她的奴仆。


  老夫人恨恨道“小小的年紀,卻是生的如此伶牙俐齒,等老三回來,我必要說她的。這樣的姑娘,早點嫁出去才好,廖嬤嬤,你看順州那位老家打鐵的瘸子怎麽樣?”


  廖嬤嬤都驚了一下,“老夫人,這怕是不妥。”


  “嗬,有什麽妥不妥的,這樣的姑娘,也就隻配那打鐵的瘸子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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