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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場幾人都沒想到薑蕪竟然是這樣的態度,都是一驚。


  薑蕪看著薑青山,施施然行了個禮“按理來說我該稱您一聲父親,但我想了想,這事不如就那樣揭過吧,我們就當沒見過。”


  她側頭望向一旁坐著的薑潞,挑了挑眉“薑小姐也不必憂心我會來搶你的位置了,畢竟……沒必要。”


  說罷,她轉頭就想走,薑橪頓時急了,幾步上前拽住她的手臂“你想幹什麽?!”


  薑蕪冷笑一聲,正要說話,身後薑青山猛地一拍桌子“你未免太任性了些!”


  薑青山極少這樣發火,隻見薑潞立馬就膝蓋一彎,跪了下去。


  薑蕪挑了挑眉,正視著他“那請問侯爺,我該怎麽樣?”


  她甩開薑橪的手,徑直走到薑青山跟前,和薑潞相比,她絲毫不怕這位平宣侯,薑青山望著那張與虞月娘九成相似的臉,心裏五味雜陳。


  薑蕪說“我並不認為我現在的日子過得有多差了,既然我生來就是侯府的嫡女、是內閣大學士的侄女,那為什麽……我隻能是義女?我曾和世子說過,我要不要是我的事,但有些東西,你一定得給我。”


  薑青山還未說話,薑橪已經幾步上前“你這樣是不是太過分了?潞兒她嬌弱不能自理,你若是要把她趕出去,日後你在這侯府裏也無法自處!”


  薑蕪挑挑眉,看了眼跪在地上淚水漣漣的薑潞,詫異道“我什麽時候說我要把她趕出去了?”


  她走到座位上坐下:“旁人的事我管不著,她以後怎樣也和我無關,我隻要屬於我自己的東西。”


  薑潞呆呆地道“你是要恢複你的身份?”


  薑蕪笑道“不愧是從小知書達理的薑家小姐,用詞倒是十分精準。”


  是啊,恢複,本來就該是她的東西,憑什麽要平白讓給別人?薑蕪毫不懷疑,今天肯答應這個義女的身份,明天就會被打發到最偏僻的院子,再後來不讓她出府,屆時連府裏的下人都能欺負了她,最後再為了這所謂的侯府被安排一段並不幸福的婚姻。


  薑潞臉上仿佛是被人抽了一巴掌似的,她低下頭,默默淌著淚。


  薑青山沉默半晌道“好,容我考慮一二。”


  薑蕪早料到他會這麽說,她這個人素來是不喜歡麻煩的,既然得了準話,便徑直站起身,行了個禮“既然如此,我便先回北鎮撫司了,望侯爺想清楚之後來北鎮撫司通知一聲,屆時,我該有的東西都得有。”


  對薑蕪來說,侯府的所謂麵子和她關係並不大,況且這一點未免太無稽之談了些,十幾年前抱錯的女嬰,侯府日後還是當嫡女一般養著,難道世人不會說一句侯府仁慈?

  他們會這麽說,不過就是柿子挑軟的捏,既要自己的親生女兒,卻又不肯給她應有的東西,世上哪有這麽好的事?

  ……


  侯府書房內,薑橪單膝下跪,抱拳道“父親,真要對外界公布這事嗎?”


  薑青山將信件的最後一個字勾勒完畢,淡淡道“潞兒還未說話,你倒是極不滿意。”


  薑橪頓了頓,道“潞兒她生性嬌弱,這府裏的下人又慣會捧高踩低,我是怕她以後會受委屈。”


  薑青山冷嗤一聲“那薑蕪就不委屈了?橪兒,薑蕪才是你的親妹妹。對潞兒,她已經過了十六年衣食無憂的生活,並且往後也會一直過下去。”


  薑橪自知是勸不動了,父親一向古板,甚至於這麽多年了對他們兩個孩子也沒多大的感情,如今自己的親生女兒回來了,當要做出選擇的時候,自然會毫不猶豫的選擇親女兒。


  書房門口,薑潞的婢女翠竹還在候著,這位平素裏意氣風發的平宣侯世子,錦衣華服,萬眾簇擁,騎馬倚斜橋,滿樓紅袖招,哪裏有這樣落魄的時候?

  翠竹喚了聲:“世子?”


  薑橪卻恍若未聞,垂著頭一步步走出了書房。


  翠竹愣在那裏——小姐說無論結果如何,讓她一定到書房門口等著薑橪出來,薑潞看的很明白,薑橪是這個府裏唯一一個能對她好的人了,若是連薑橪也無法轉圜此事,她的嫡女身份怕是無望了。


  怎麽辦?翠竹顧不得思考那些,連忙一路小跑回了薑潞的院子。


  ……


  薑蕪走在街上,道路上車水馬龍,兩邊擠滿了擺攤的小販,吆喝聲,討價聲絡繹不加,戴花的少女們從香粉鋪子裏出來,少年們從她身旁策馬而過,還有一瞧便知道非富即貴的馬車。


  薑蕪穿越過來已經有一段時間了,但是幾乎還從來沒有獨自一人走在街上過,從一開始便有傅珩陪在她身邊,現在驟然要離開傅珩,她的內心也十分複雜。


  平宣侯府會不會接受她的條件,在她看來是毋庸置疑的,古人最看重血脈,哪怕她隻是一個女兒,堂堂平宣侯也不會讓自己的親生女兒流落在外,說白了薑潞和他們毫無血緣關係,況且薑蕪自認要求也並不過分,她甚至沒有讓薑潞離開。


  北鎮撫司離這裏並不遠,她卻一直走到了夕陽西下的時候,本來是想最後給傅珩買點東西,結果逛了一路也沒看見合適的,到很遠的一個鋪子才看見一個算是滿意的劍穗。


  傅珩功夫十分利落,更何況他什麽也不缺,那些手帕之類的,薑蕪總覺得不是親手繡的便沒有那個意義了,再加上她什麽也不會,甚至錢也沒有多少,也隻能給傅珩買劍穗了。


  買完了劍穗出來,她正要打道回府的時候就傻了。


  外麵的小攤都走了,這就直接導致了她甚至不認識路了,這要怎麽回去?薑蕪站在原地冥思苦想了半天,最後也沒想出個結果來,隻好硬著頭皮瞎走,走著走著就發現自己走到了一個死胡同裏。


  薑蕪……我人傻了。


  我真傻,真的,光知道自己路癡,怎麽不知道叫個人陪我一起出門呢?

  她拍拍腦門,轉身剛要出胡同,就看見幾個打扮十分不懷好意的彪形大漢,獰笑著站在了巷子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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