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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果了然的點點頭,雖然還是沒怎麽聽明白。


  幾人又轉去了下人房,下人房很小,隻有一張床和一張桌子,這裏燒的不太嚴重,甚至還能看出房子的基本樣子,房子裏沒什麽陳設擺件,打開被熏黑的衣櫃,也隻有幾件尋常的衣服。


  茶杯裏是幹的,隻是不知道是水分被完全蒸發還是壓根就沒有水了。


  賈婆婆是被毒殺的,這個人先是下毒害死了她,又一把火燒掉了永寧院,但從起火點這裏來看,這兩件事情的關聯似乎並不大。


  因為按照常理推斷,賈婆婆肯定是先被毒死了,凶手再放火的,但是起火點怎麽會跑去正房呢?又是在床邊?


  除非這兩件事情的因果關係,反了。


  凶手毒殺賈婆婆是順便,放火燒了永寧院才是主要目的。


  於是這裏又牽扯到的一個問題是,永寧院裏有什麽東西?如果說賈婆婆忠心護主,看見起火連忙跑去救火,那麽按照正常邏輯來推斷,也應該是凶手在放火的時候被賈婆婆看見了,幹脆一不做二不休,一刀或是一劍殺了賈婆婆。


  因為服毒,是需要時間的,而刺殺則不需要,賈婆婆一沒權二沒勢,刺死她多半也沒什麽後顧之憂。


  難道其實……是那張紙條的內容?薑蕪想到那張紙條,不由得心裏一沉,薑蕪此前從未出現在平宣侯府,可是一直默默無聞的賈婆婆卻吞下了含著她名字的紙條,難道她的身世之謎背後還牽扯著什麽不可告人的秘密,甚至讓她直接舍棄了生命。


  她把紙條吞進嘴裏的時候,想過自己會就此死去嗎?若是薑蕪沒有開腹驗屍,賈婆婆到死也會說出去的東西,就再也不能重見天日了。


  薑蕪想到那張紙條,心頭猶疑更甚。


  管家去而複返,薑蕪正愁著這永寧院的事沒人能給個解釋呢,剛好他來了,索性叫人過來問話,可是管家這人分明就是個老狐狸了,看著是笑眯眯的,實則滑不溜手,說自己什麽也不知道,或隻撿了幾樣不痛不癢的說了。


  傅珩讓錦衣衛繼續勘察永寧院,自己則和薑蕪去了平宣侯府的正廳。


  傅珩畢竟是錦衣衛指揮使,在絕對的權勢麵前哪怕是管家也隻能虛以委蛇,並不能直接一問三不知。


  傅珩問“永寧院的事你知道多少?”


  管家跪在地上先是痛哭流涕,說自己失責,對不起平宣侯府,對不起老侯爺的列祖列宗,但關鍵的問題是一句話都不肯說。


  直到薑蕪忽然發問“那你看著我這張臉,再說一遍自己什麽都不知道?”


  管家抬起頭,薑蕪那張臉……


  他怔怔地看了一會兒,竟失神地喃喃道“世子妃……”話音剛落,他立馬反應過來自己說了什麽,立刻回神,又道“姑娘這話什麽意思?小人實在聽不明白。”


  薑蕪看著他笑道“這事我已經知道的七七八八了,你若是再瞞下去,其實意義也不大了,不是嗎?”


  管家“……”


  他這話沒話說了,可他依舊是沉默的,一句話也不肯吐露,哪怕是薑蕪再怎麽說,可他就那樣跪在那裏,頭重重的磕在地上,背脊好像一座低矮的小山。


  直到平宣侯這時候踏入了大廳內,他並未看薑蕪,而是對傅珩說“傅大人如今是好生威風。”


  傅珩淡淡道“謬讚了。”


  薑青山說“永寧院的事,雖是我的後宅家世,說出來本是不雅,但既然二位質疑要刨根問底,我便就說了。”


  “十六年前我和我的原配夫人虞月娘起了些爭執,說起來也是我的問題,因當時的侍妾一時蠱惑,情急之下將月娘趕去了永寧院居住,她當時也並不願意和我在一起,便隻帶了自己的陪嫁嬤嬤,後來到了生產那日,她也因為這名侍妾導致了難產,最終隻留下了一個女兒。”


  說到這裏時,薑青山忽然看了薑蕪一眼,薑蕪則與他目光相觸的一瞬間便垂下了眼簾。


  薑青山繼續道“後來虞家人說要讓月娘的屍首回娘家,我也因此和虞家鬧了些不愉快,後來我查清是那名侍妾的錯,也已將人發賣,此事便到此為止了。”


  聽起來好像是簡單的宅鬥,但是所有人都知道,這事情絕對不是他說出口的那樣輕描淡寫,虞月娘在這中間又受了多少委屈?以及,她是虞家的女兒,為什麽最後會落得一個那樣的下場?


  在這個環節裏,那個小女兒……後來又出了什麽事?


  語畢,薑青山忽然對薑蕪說“這位姑娘姓甚名誰?”


  薑蕪答道“姓薑,名蕪。”她頓了頓,又道“我是個孤女。”


  薑青山便不說話了,也不知道在沉思些什麽東西,管家這時候說“老爺,昨天下午跳水救了小姐的,便是這位薑姑娘了。”


  薑青山這才挑了挑眉,“你救了我女兒?”


  薑蕪笑道“的確,與貴府千金在冬宴上曾見過一次,後來在虞家小宴也見過一次,見她落水,舉手之勞而已。”


  兩人都默契的絕口不提薑蕪是不是和平宣侯府有什麽血緣關係的事了。


  她還惦記著那張紙條上寫的“曉生樓”在這裏耽誤那麽長時間了,接下來的事情按流程走就行,賈婆婆這個案子目前還沒有頭緒,若要知道更多,在薑家這邊恐怕是行不通了。


  回去的馬車上,傅珩看見她似乎是若有所思,可雙眼皮卻是垂垂欲闔。


  傅珩忽然道“不必憂慮。”


  薑蕪睜開眼睛,“大人知道我在想什麽?”


  “嗯。”傅珩看著她,淡淡道“你無非在擔心若自己當真是平宣侯府親女該如何。”


  薑蕪歎了口氣,認真地望著他“若我真是侯府千金,那大人煞費苦心為我謀來的正職豈不是用不上了?”


  若真是這樣,日子該多無趣。


  傅珩挑挑眉“我倒是覺得幸運。”


  “哪裏幸運?”薑蕪抬眸。


  傅珩靠在馬車上涼涼道“從大街上撿回來的殺人犯竟成了平宣侯府的親女,平宣侯下半輩子該銜環結草給我報恩才是。”


  薑蕪“……”


  傅珩,多好的一個人,偏偏長了一張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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