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

  薑蕪回到房內,那扇門還晃晃悠悠,她看著就來氣。


  遂又要出門,結果在門口遇見了傅珩,這人冷冷地站在走廊上,也不知道是在想什麽,臉色黑的跟鍋底一樣。


  不知道誰又惹到他了——薑蕪一直覺得,傅珩是個光靠腦補就能把自己惹生氣了的人。


  她不打算理他,正要直接下樓,傅珩這時候在身後叫住了她“站住。”


  領導的命令不得不聽,薑蕪的社畜本能令她挎起個批臉轉身,傅珩走到她麵前,她比傅珩矮了不少,令人若是距離近了些,她想看傅珩的臉便得仰頭了。


  薑蕪行了個禮“大人有事?”


  傅珩垂著眼眸看她,語氣倒是溫軟了許多“沒事就不能來找你?”


  老實說,薑蕪對之前發生的事雖然不至於在意的要死要活,並且心裏也知道傅珩隻是想給她看自己身上的痕跡,但是剛才傅珩的行為顯然看起來就很不正常啊,正常人想為自己平反是不會有這種稱得上恐嚇的方式的。


  因為她懷疑傅珩可能精神方麵不是特別正常。


  傅珩還不知道此時此刻在薑蕪的腦補中,他已經成了一個精神病。


  傅珩向前一步,薑蕪就往後退一步,傅珩心中冷笑,他直接向前了一大步,兩人差點沒貼到一塊去,薑蕪嚇了一跳,下意識往後也退了一大步,結果沒注意到身後是樓梯——!

  就在薑蕪身體重心不穩向後一倒的時候,傅珩唇角微勾,長臂一伸,攬著薑蕪的腰將其往自己這邊一帶,薑蕪隻覺得天旋地轉,再一回過神來,她的後背抵著欄杆,身前是傅珩。


  兩人之前的距離不過方寸。


  她抿抿唇,頗有些自暴自棄的垂著頭。


  傅珩這廝偏偏不打算放過她,隻見他微垂著頭,似乎是盯著薑蕪微紅的耳尖,“剛才的事……我向你道歉。”


  薑蕪!!!


  她驚了!

  傅珩居然向她道歉了?!這可是傅珩哎,那個向來說一不二且又龜毛又死要麵子的傅珩啊!

  薑蕪眼睛瞪得溜圓,甚至都忘記了此時此刻二人的姿勢,她震驚的抬起頭,接著便感覺到似乎有個什麽柔軟的東西擦過自己的臉頰,快到她都還沒來得及思考那是什麽,她再一看——傅珩已經站直了身體。


  薑蕪摸了摸臉,懵逼的看著他。


  “大…大人,我,小人…草民,剛才是不是不小心輕輕輕輕薄大人了?”


  傅珩似乎是覺得有些好笑,“你把我當什麽了?”


  薑蕪這才後知後覺的想起來,傅珩又不是大姑娘,這種事情不管怎麽算都是她更吃虧一點的。


  不過……她捂著臉悄悄看傅珩“大人剛才是在道歉嗎?”


  傅珩神色似乎有些別扭,半晌才輕輕點了點頭,“剛才的事是我不對,我一時……氣昏了頭,以後不會了。”


  ——想不到名冠京城的指揮使大人和人道歉的時候倒像個做錯了事情的小學生。


  薑蕪點點頭,又說“真論起來,大人方才對周大人的態度才是不該呢。”


  傅珩詫異地歪了歪頭,匪夷所思道“你真的什麽也沒看出來?”


  薑蕪茫然“看出來什麽?”


  不知為何,傅珩挑了挑眉道“沒什麽。周顯恩的事我自會和他說。”


  薑蕪便又就把剛才那點不對勁都拋之腦後了。


  兩人在走廊上站了一會兒,一名錦衣衛湊近傅珩,兩人小聲說了什麽,傅珩臉上的表情逐漸嚴肅起來,“好。”


  薑蕪問“怎麽了?”


  傅珩沉聲道“昨天晚上在嶽綺娘房間附近的人共有五名,除去丫鬟,還有三人。”


  不知為何,一股強烈的直覺湧上了薑蕪的心頭,她抓著那名錦衣衛的手臂“昨天晚上是不是有浮生?”


  錦衣衛恭順道“的確,昨天晚上被人看見出現在嶽綺娘房間附近的男人共有三個,其中一個便是浮生。”


  薑蕪點點頭“知道了。”


  她和傅珩對視一眼,“大人莫非也懷疑是他?”


  傅珩略一沉吟“船上的人並不多,若是哪家的公子行了如此不軌之事,也不會遮遮掩掩,頂多嶽綺娘不願意,所以這個人一定是嶽綺娘身邊的人,甚至極為熟悉她身邊丫鬟和她自己的作息。”


  薑蕪則道“我隻是在他身上聞到了藥味。”


  “藥味?”


  薑蕪點點頭“沒錯,之前救下嶽綺娘的時候,那幾個人就說浮生是學過醫的,我也在他身上聞到了一股藥味,可是他並沒有采取急救,學過醫的人不會急救是天方夜譚,他說自己許久未曾接觸藥理手法生疏,但我偏偏又在他身上聞到了藥味。”


  說白了,他的表現和他的說法是有些相悖的。


  “去他的房間裏看看就真相大白了。”傅珩說。


  兩人一同下樓,薑蕪說“我之前一直在想,到底是怎樣一個人才會幹出這樣的事,他的性格應當十分怯懦,因為他敢做不敢當,甚至於他應當是用了某種藥物,讓嶽姑娘產生幻覺,以為是自己的心愛之人……她在過程中沒有反抗,他才好得手。”


  “所以這個人不僅性格怯懦,就連身體恐怕也不怎麽好,可他又比一般人稍微聰明那麽一些,房間裏沒有留下任何痕跡,他甚至沒有把精液留在嶽綺娘體內,現場甚至沒有他的腳印。”


  這根本就是一場早有預謀的強奸案。


  說話間,兩人已經到了浮生的房間門口。


  一推開門,是一股撲鼻而來的藥味。房間裏沒有人,角落裏一個藥爐還在燒著,桌子上推著幾本薄薄的書籍。


  “他生了重病。”傅珩淡淡道,他的手捏著書的頁腳,那是一本醫術,根據浮生看的內容,他得的也許是不治之症。


  薑蕪也去看那本醫術,就在這時——浮生居然回來了。


  他手裏還端著一個托盤,臉上的歡欣笑意還未消,看見傅珩兩人在他的房間裏,他的笑容完全僵在了臉上,再一聽啪嗒一聲,就連托盤也掉在了地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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