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薑蕪愣住,朝那人看去,隻見那人穿著一身深藍色長衫,大概是夜裏出門比較急,還披了一件黑色的披風。


  那人看起來極為激動,撥開人群就朝著薑蕪的方向來了,離得近了薑嫵才看見這人的臉,約摸三十五歲,長身玉立,雖然上了些年紀但仍無損其風骨,風度翩翩。


  他走近之後,麵上震驚之色更甚,“你……你是誰?”


  薑蕪覺得莫名其妙,今天的事情太多了,又沒幾件舒心的,她不想搭理,便道:“與你何幹?”


  豈料,她說完這句話之後,那人更加激動了,他拍著手掌道:“像,太像了!連性格也如出一轍!”


  薑蕪沉思片刻,扭頭就想走了——她覺得這人恐怕有些毛病。


  那人剛想去拉她,又被錦衣衛攔住了,眼看著薑蕪就快回房,那人急不可耐道:“小姑娘可否告知家母姓甚名誰?我乃京城內閣大學士,姑娘若是……”


  他話還未說完,薑蕪已經轉過身來,疑惑的看著他,“你看起來像是認識我?”


  況且,內閣大學士如此年輕的麽?這種職位不都是白胡子老頭了麽,這個大學士未免年輕的過分了。


  那人忙說:“我乃內閣大學士,名喚虞瀚文,小姑娘你……家母姓甚名誰?”


  薑蕪上下打量著他,猶豫道:“我是個孤兒,沒有父母。”


  虞瀚文怔住,這時先前和他站在一處的男子也走了過來,這人就年輕許多了,隻見這人容顏俊逸,眉眼溫雅,尤其一雙瞳色淺淡的眸子,遠看疏離,近看之下,卻覺其內仿若一泓清泉,令人心生好感。


  虞瀚文有些激動地對那人道:“世上怎會有如此相似之人?一定是你姑姑,她一定是還沒死……”


  那人先是歉意地看了一眼薑蕪,才對虞瀚文道:“父親,姑姑去世已經十幾年了,更何況姑姑隻生了一兒一女,如今都在薑家,薑家人不可能在這種事情上蒙騙我們的。”


  說話這人是虞長清,虞瀚文的親子。


  虞長清說:“還請姑娘莫怪,我姑姑去世多年,父親一時想念,夜晚看得不甚清晰,怕是認錯了。”


  薑蕪點了點頭,又說:“無事。”


  盡管虞瀚文有千百般不信,他也沒辦法,也許真是黑燈瞎火看錯了呢?長清說的也沒錯,如果妹妹還生了一個女兒的話,薑家不可能不告訴他,大家同在朝中為官,薑家不會也沒必要做這樣的事。


  他們二人徑直出了門,路上虞瀚文還是冷著臉,似乎在沉思著什麽,虞長清便道:“父親怕是重回故地,想起了往事罷了。”


  虞瀚文怔怔的點了點頭,說道:“你沒見過你姑姑,自然不知道,可那姑娘的臉起碼和你姑姑年輕時有八分相似……不過那群人是錦衣衛,瞧著剛才錦衣衛對那姑娘言聽計從的樣子,那姑娘恐怕地位頗高。”


  還有更深層次的他便沒說了,這小姑娘能讓錦衣衛對她言聽計從,要麽是她有過人的本領,要麽便是她和錦衣衛指揮使傅桁有什麽密切的關係了。


  ……


  與此同時,薑蕪親自押解著這四個人,把他們扔到了淮州府衙的大門口,此時還是半夜,街上黑燈瞎火一個人也沒有。


  薑蕪也知道,這畢竟是她的事,不可能耽誤了人家休息的時間,便讓他們都回去休息了,但他們都表示,現在都快五更了,回去了也麻煩,還不如在府衙門口等著了。


  果然沒過多久府衙大門便開了,開門的小廝看見一個姑娘領著幾十號人杵在門口還以為犯了什麽大事,嚇得趕緊把他們迎了進來。


  小廝看出薑蕪才是這些人裏領頭的,便溫聲問她發生了何事,薑蕪指著那三個歹徒道:“這三個人半夜潛入我房間欲行不軌,這個是客棧的掌櫃,不僅沒有保護好住客的安全,反而還和歹徒串通一氣,企圖汙蔑我。”


  那掌櫃一聽,氣的臉漲成了豬肝色,也不顧他現在還被錦衣衛摁著,就抬起頭吼道:“是這人汙蔑我!我不過是個掌櫃,如何能和他們串通一氣?分明是這個小姑娘年紀輕輕心術不正,還未出閣就跟著一群男人東奔西跑,根本就是不檢點!”


  小廝不敢說話,薑蕪有些不耐,朝著掌櫃那邊走了過去,讓他抬起頭來。


  掌櫃心裏有些發怵,薑蕪的眼神冷且帶著漠視,如用針紮在身上一樣。


  接著薑蕪唇角輕勾,毫不猶豫的一巴掌甩在了他臉上!


  “啪——”地一聲,掌櫃懵了,就連其他錦衣衛也愣了一瞬。


  薑蕪甩了甩發麻的手腕,嗤笑道“你算個什麽東西,也敢來指責我?”


  她今天差點出事,很難說掌櫃沒有半點責任,這間客棧開在府衙旁邊,卻還是有歹徒以為她是孤身一人,敢明目張膽上門來搶人,今天是她運氣好,沒睡著,她要是運氣差了,無知無覺的這一晚上就睡過去了,再被那三個歹徒的迷煙一迷,以後還不知道會怎麽樣。


  ……


  傅珩得知此事的時候是晨時,三個歹徒和掌櫃一起跪在堂前,傅珩旁邊是薑蕪隻見過一麵的那個楊大人。


  楊大人麵對傅珩的時候是一種態度,麵對薑蕪的時候又是另一種態度了,“跪下!”


  那四個人都跪在地上哀嚎,薑蕪則施施然站在那裏一動不動。


  淮州知府狠狠一拍驚堂木“堂下何人,為何不跪?!”


  薑蕪挑了挑眉道“大人這話說的可真好笑,我今日為何在這裏,話也說得很明白了,昨天晚上是大人安排的住所,可是半夜卻闖進了三名賊人,欲對我行不軌之事,我昨晚可是擔驚受怕了一個晚上呢。”


  好歹顧忌著傅珩在這,楊大人說話的時候沒太過分,反倒是薑蕪一本正經地看著楊大人,緩緩道“說到這裏我倒是很奇怪,昨天晚上我猜測這三個賊人可能是流寇一類的,怎麽今日看來……這三個人倒是和官府關係匪淺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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