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9.第399章 多疑生物
禍兮福所倚,福兮禍所伏。
郭可馨以前不相信這句話,現在也不由得不信了。她開始有點明白,林奇為什麼就求婚這件事對她置若罔聞了。她也開始有點猜疑,自己的男人放著自己在醫院裡不管,去陪一個相貌身材出眾的女警花參加什麼會的目的,是不是就是故意冷落她?
她不敢在去瞎想了,她只知道太多的巧合湊到一塊,就會變成難以推翻的事實。
或許剛才那位護士大姐說的很對,如果是在鄉下,像她這種喪失生育能力的女孩,人家別說提親了,不躲著你走就算不錯了。長得漂亮有什麼用,不能給婆婆家傳宗接代,也就是個聾子的耳朵——擺設。
要不然給林奇打電話問問清楚?
不行不行,如果剛才那兩個人的對話屬實,林奇對於她不能懷孕的事實,應該還不知道才對。
不過這怎麼可能呢,他跟那個嚴伯年關係那麼好,屬於忘年之交,出了這麼大的事情,嚴伯年敢對他隱瞞不報嗎?
所以就只剩下一種結果了,那就是林奇已經知道了我的情況,但是故意瞞著我不說,而採取暗示的方法示意我離開他?
一定,一定是這樣的,求婚就是最大的暗示,那種意思在明確不過了,他只想跟董事長這種身體沒有缺陷的健康女人在一塊生活。
女人都是多疑的,尤其是在極為敏感的時期,郭可馨也不例外。
她此時此刻的心情,幾乎可以用絕望來形容,她萬萬沒有想到,自己那捨生取義的一刀,竟然會把自己葬送到這步田地。
打電話,打電話問清楚!臆想是沒有用的,這種事只能當面鑼對面鼓的問清楚!
想到這裡的郭可馨,趕緊從病號服的口袋裡掏出手機來,躲在廁所里偷偷拔打林奇的號碼。
然而,磁性而熟悉的男音並沒有響起,取而代之的是如同噩耗一般的機械女音。
「對不起,您所撥打的電話,暫時無法接通,稍後會以簡訊形式……」
啪!遭到當頭棒喝的郭可馨,完全無法抑制心中的負面情緒,手機被狠狠摔在地上,委屈的淚水奪眶而出。
這還有什麼好說的呢,林奇一般都是24小時開機的,現在又是大白天,竟然無法接通,是真的無法接通,還是人為製造的無法接通?
聽到異響的張莉嚇了一跳,趕緊跑進來嚷道:「馨馨,馨馨你沒事兒吧?剛才是什麼聲音?」
不行,不能讓閨蜜看到我現在的樣子,如果她知道我被拋棄了,肯定會去找林奇拚命的。
「沒……沒事兒,垃圾桶被我不小心碰倒了。」抑制住絕望的郭可馨,用相對冷靜的口吻說道。
「呼,原來是這樣,你嚇死我了你,我還以為你在廁所里摔倒了呢。」張莉撫著胸口,鬆了一口氣。
「我這就出來,你在外面等我一下。」為了不讓張莉起疑心,郭可馨使勁擦著眼淚,想把臉上的淚痕全部擦掉。
不過等她走出來的時候,還是被張莉發現了異樣,只見她瞪著一雙水靈靈的眸子:「咦,你臉上是怎麼回事兒,一個人躲在廁所里哭呢?」
「瞎說什麼,是……是小飛蟲啦,可惡的小飛蟲,竟然趁我不備,飛進了我的眼睛里,害得我拿手揉了半天,眼睛都快揉腫了。」機智的郭可馨,很快就想到一個頗有說服力的借口。
「你個笨妞,出現這種情況不能拿手揉的,人的手上都是細菌,把細菌揉到眼睛里,這不是火上澆油嘛。」
「那應該怎麼辦啊?」郭可馨一副虛心受教的樣子。
「好辦,拿清水洗就行了,水流會把你眼睛里的異物帶走,哭也行,眼淚最核心的作用,就是保護我們的眼睛不受傷害,它的構成很簡單,就是一種弱酸性的透明液體,其組成中絕大部分是水,大約佔到了98%左右。」張莉一邊炫耀著肚子里那點科學知識,一邊拉著郭可馨去洗眼睛。
等洗好了眼睛,兩人重新回到病房裡,郭可馨坐在病床上,小心翼翼的問道:「莉莉,昨天的新聞報道你看了嗎?」
「什麼新聞報道啊?哪個台的?」
「哪個台的我忘了,反正說的就是一個女孩,跟咱倆年紀差不多大小,因為一起醫療事故喪失了生育能力,然後就被他相戀多年的男朋友拋棄了,你說她男朋友做的是對還是錯?」郭可馨很想聽聽閨蜜的想法,但是又不敢明說,只好採取這種另類的交流方式。
「什麼對錯,這簡直就是禽獸,豬狗不如的東西!不會生小孩就不要人家啦?這樣的男人,根本不值得那個女孩去愛。」
看到張莉如此義憤填膺的回應,郭可馨有點結巴:「也……也不用罵的這麼狠吧?咱們國家的傳統,不孝有三,無後為大。」
「屁的傳統,傳統就是用來打破的,我最看不起的,就是始亂終棄之徒,這種人應該死絕才對。」張莉之所以會有這麼大的反應,其實是有原因的,那就是她筆下的愛情太過完美和理想主義,所以對現實中的亂象,自然就會抨擊到底了。
郭可馨表示無言以對,她現在最希望的,就是林奇能夠來到她身邊,把事情跟她解釋清楚,哪怕緣分真的走到了盡頭,也應該好聚好散吧?
「馨馨,你看的那個新聞報道,回頭給我發一個鏈接,我要去罵那個不是男人的東西一頓。」
「啊……我是在電視上看的,一個很小的台,沒有鏈接的。」郭可馨繼續圓著謊,這才算是逃過一劫,但是她心有不甘,又問道:「莉莉,還是剛才那個話題,如果你找了一個男朋友,相愛幾年後準備談婚論嫁,這時候發現對方沒有生育能力,你會怎麼辦?」
「還能怎麼辦呀,嫁雞隨雞嫁狗隨狗唄,實在不行就抱養一個,你跟林奇沒結婚,不照樣有了個這麼懂事的女兒。」張莉一摸小白鴿的腦袋,又深深的羨慕上了,對於她這種單身狗來說,別說娃了,生娃的人還沒著落呢。
「你還挺想得開,或許這就是男人和女人的區別吧。」
「現在這個社會就是這樣的,男人需要成就感,女人需要安全感,各取所需罷了。」張莉搖著頭,一副看破紅塵的架勢。
「對了莉莉,如果有一天,我是說如果,我離開了這座城市,你會想我嗎?」
「發什麼神經呢你?好好的幹嘛要離開,辣么優秀的老公,辣么優越的生活,你丫堪稱人生贏家哇,遠的不說,就咱們創意部那一群女同事,都快嫉妒死你了,吵著鬧著要抱你的大腿,說要給你生猴子。」
「去她們的吧。」郭可馨哼了聲,默默閉上眼睛,沒有人知道她在想什麼,也沒有人知道她要做什麼。
「累啦?」
「嗯,有點。」郭可馨點點頭。
「那你休息吧,改天我再來看你,記得給你家男人打查崗電話啊,這老公啊,就得管,不管就野了。」張莉囑咐著,一副戀愛專家的做派,不知道的,還以為她工作的單位叫百合網。
「莉莉阿姨再見。」小蘿莉懂事的揮著小手。
「嗯,小白鴿再見。」
等送走了張莉,郭可馨這才重重喘了口氣,她落寞的半靠在床頭上,一伸手,死死揪住頭皮上的長發。
「媽媽,媽媽你怎麼了?」看到郭可馨的異樣,小蘿莉嚇得臉都白了。
「沒事兒鴿子,媽媽沒事兒,不用擔心我。」她現在的心情,正如她現在的髮型,凌亂而無形,這種生理上的痛苦,能將她內心中的痛苦壓制下來。
「嗚嗚嗚,媽媽不要這樣,揪頭髮好疼的。」小白鴿看到這一幕,立刻嚇得哇哇大哭起來,不是因為郭可馨,而是因為這個動作,勾起了她童年裡黑暗無比的回憶。那個時候的她,還不是現在的小公主,只是一個遊盪在街頭靠乞討為生的小可憐蟲,每天討到的錢她都會放進胸前掛著的小鐵盒裡,一直到太陽公公落下去,才會有一個凶神惡煞般的叔叔出現,把她小鐵盒裡的錢全部拿走。
如果討到的錢不夠他們規定的數額,可憐的小白鴿就會被虐待,這其中最殘忍的手段之一,就是揪頭髮。
儘管事後林奇對那群壞蛋展開了更加殘酷的教訓和懲罰,但這依舊不能治癒她心靈上受到的重創。
聽到女兒揪心的哭聲,郭可馨趕緊冷靜下來,把她緊緊摟抱進懷裡,安慰道:「不哭哦寶貝,媽媽沒事兒,你看,媽媽這不是挺好的嗎,就是頭髮有點癢啦,很想洗個頭。」
得知郭可馨只是想洗個頭,小白鴿這才算止住哭聲,但小肩膀依舊止不住的顫抖,小聲嘬泣道:「我……我想爸爸了,爸爸什麼時候回來啊?」
「你爸爸他,他可能永遠都不會在回來了。」郭可馨呢喃著,灰暗的心情,使得她把女兒抱得更緊了,她甚至有點羨慕自己的女兒,在傷心的時候還有媽媽抱著,但是自己呢?或許今後的路,只能靠自己一個人走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