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36.第1036章 挑釁
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做夢，但是顯然，這場夢只堅定了她的決定而已。
……
在紀容羽的指令下，光腦有條不紊地執行著她的指令。不過短短的三天，一張巨大的網已經初具雛形。紀容羽並不覺得自己殘酷，更不覺得任何一個她將下手的人無辜，她更不打算如同前世的蘭冰燕，這一世的姜筱筱一樣標榜自己是一個救人水火的好人，就算她已經避免了連累和他們沒有關聯的無辜人。
說她偏激也好，在她看來，至少姜家沒一個是無辜的人。
在智能光腦的強大運算力下，紀容羽那點現金資產在這近兩個月里翻了N翻，作為一個將主人利益放在第一位的智能光腦，在紀容羽的約束條件之內，它甚至在關鍵時期黑了一個有內幕的福利彩票伺服器，製造出了一個『公平』的中獎號碼。
不要懷疑受益人就是紀容羽。
Newlife再次踏上了舞台，在紀容羽的人生之中。
紀容羽關掉了面前的光感屏幕，撥出去一個電話，說了些什麼，同時從賬戶里劃出去一部分不多不少的錢。
微微攪了攪手中的銀質小調羹，看著深色咖啡在白瓷杯子里慢慢地轉出一個不大不小的漩渦。包廂里很安靜，甚至還有輕音樂，落地窗的紗窗被拉了下來，如果不刻意趴在那裡，不會發現包廂裡面的人在做什麼。
輕輕地抿了一口咖啡，加過糖和奶的滋味比純咖啡更加滑潤甘甜。
她的動作閑適且優雅，微微一頓，抬起了眼眸，長長的睫毛遮住了她眼底的流光。
荒涼的郊區角落，紀容羽終於停下了腳步。這裡人煙稀少，晚上有時候還混亂並不安全，就算在白天，也很少有人經過。
「你似乎一點都不擔心。」
她的身後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了一個男人，有了上次的事情，紀容羽還是能輕鬆地捕捉到周圍的氣息，更別說男人現在已經壓制不住的四溢的靈氣。她顯得一點都不慌張，甚至說心中有數：「我還以為你一直不會現身呢。」
男人並沒有說話，似乎，他本身也不是什麼多話的人。
他穿著一身裁剪合體的手工高檔西裝，身材欣長，雙手插在褲兜里，凌厲的眉眼帶著濃濃的壓迫性，安靜的卻又彷彿一幅畫，卻更像一頭蟄伏的黑色獵豹。
「墨晨曦？我是紀容羽，你知道的，姜家的私生女。」她站在他的旁邊：「對，就是那個為了追著你，從樹上掉到湖裡昏迷了幾天的姜筱筱的惡毒堂妹。」這是紀容羽的自我介紹，語氣十分平淡，但是卻是說不盡的嘲諷。
墨晨曦看起來不過二十六七歲，可是紀容羽並不小看他，那包裹在西裝之下看起來修長的身軀，足夠在舉手投足間放到十個成年男性不在話下！帥氣俊朗卻帶著稜角的深邃臉孔，甚至還有這讓人側目的家世，實力和能力。他冷峻無情，是實實在在可以在抬手間殺人的恐怖的人形兵器，是能凍死人的冰山，更是手握舉足輕重的勢力，會成長成為世界王者一般的人物。
不過，姜筱筱追著他，只是因為，他是她見過最帥的男子，而且明面上的身份也不錯配得上她，甚至充滿了神秘的氣息和氣質，不會讓她丟臉，甚至還有征服欲。
所以，紀容羽能一眼就認出他，還是因為當初原裝的姜筱筱的這件『糗事』足夠震撼。
他是某神秘組織的唯一繼承人，這個神秘組織是一件可以正反穿的雙面馬甲。正面的馬甲叫『獅鷲戰團』，是世界排名第一的雇傭兵組織；反面的馬甲叫『撒旦之門』，是世界排名第一的殺手組織。他從出生開始就經歷了無數血雨腥風成長到現在，孤獨，孤傲，現在卻也是當之無愧的暗黑之王。
（不要問為什麼都是第一，你們都懂得。）
姜筱筱的改變，他並不是沒有關注過，可是那個神秘『姜筱筱』似乎一開始就發現了什麼。如果剛開始她束手束腳，可從她徹底蛻變之後沒過多久，就擺脫了他精心培養的人員，於是引起了他的好奇和興趣。
墨晨曦帥氣的臉俊美冷酷，面癱臉上看不清楚任何情緒，只是那黑色卻在尾端微微帶著兩分深灰的眼眸：「你，很危險。」
「那你還跟著我，這麼多次？」
墨晨曦沒有說話，那雙眼直直地盯著紀容羽：「你，是誰？」紀容羽的自我介紹，顯然他並不相信。
紀容羽笑：「我是紀容羽。」
墨晨曦抿著唇，似乎對紀容羽的話有些疑慮。
紀容羽忽然有些瞭然，聲音中帶著蠱惑：「你是想說，姜筱筱？是啊，她已經不是原來的姜筱筱了，因為我發現了真相，所以出了車禍，中了毒，躺在了醫院裡。」
墨晨曦依舊沒有說話，儘管他本來就是不多話的人。
「雖然說失憶了，可是習慣，行為，喜好，思維全部發生了轉變，甚至從一個一無是處的大小姐，變得聰明上進，知道她本人以前湊來不知道的訊息和知識，甚至還會一些身手。」她的語氣毫不掩飾的諷刺和不屑，漂亮的臉上亦是毫不掩飾的幸災樂禍：「不過似乎你也發現了？我還以為你會為她的變化好奇，然後靠近，被她的蛻變吸引，從一開始對她避之不及厭惡到頂變成非卿不可生死相隨？」昏暗中，她的臉孔半是明亮半是陰暗，帶著濃濃的蠱惑：「我不懷好意啊，期待著什麼時候，姜筱筱融化了你這座冰山，讓你和姜家那些腦殘一樣，對她推崇之至成為她的依仗和靠山，然後……」
她撩起自己的長發，纖長白皙的玉指插在烏黑的發中，帶著古典式的婉約，正如同她現在含笑語氣溫和地說著話，不同的是，話中帶著敵意的語句。
這樣，反而讓墨晨曦轉過了頭，瞳孔第一次映出她全部的容顏，：「然後？」
「然後我的復仇遊戲，才會更好玩啊。」紀容羽輕輕歪了歪腦袋：「被這麼對待，我很難不怨恨啊。」
墨晨曦認真地看著眼前的女子，沒有起伏的語調讓人感覺不出她的真實意圖，低沉的聲音聽起來別有一番滋味：「你一人？」
「要將我赤|裸|裸的敵意，告訴姜家戒備嗎？」紀容羽笑眯眯地說，卻並沒有回答他的質疑，也沒有等待他的回答。右手食指輕輕點在粉潤可人的唇上，微微一揚送上一個清淺的飛吻，七公分的高跟鞋已經踩著屬於自己的驕傲和節奏，留下一個纖細卻固執的背影。
墨晨曦不知道為什麼，儘管她並沒有回答，可他不認為紀容羽說的是一句空話。無論結果怎麼樣，說明她一定會對姜家做些什麼。顯然，她也遷怒了姜家，因為姜家不公平的對待。
他之所以這兩天跟著她，完全是因為自己根本感覺不到她身上的氣息。她的變化，讓他有些想起了姜筱筱，可是不同的是，她的變化行動張揚著，氣息又內斂著，這幾乎和姜筱筱完全相反。比如不過小半個月，姜筱筱就從湯圓變成了油條，不但如此，身材纖瘦卻沒有忽然瘦下來的皮膚鬆弛，細膩滑嫩白皙，甚至臉上的痘痘都不翼而飛。姜筱筱似乎是害怕自己的外形變化太過明顯而可以收斂了，可是她身上的氣息卻外泄，讓他感覺到了濃濃的壓迫性；紀容羽則大大方方展現自己的魅力，然而她身上的氣息讓他感覺到空無。
他能有今天，完全因為自己有自己的一番機遇還有詭異的直覺，他也不否認，無論是姜筱筱的蛻變還是她表現出來的不平凡都讓他產生了興趣，她殺伐果斷的處世風格也讓他有一些好感，至少在他見過的接觸過的甚至了解過的女性裡面，也只有姜筱筱能讓他點點頭，說句『不錯』。可是如今見到了紀容羽，接觸了紀容羽之後，卻彷彿一盆帶冰的水從頭潑下，讓他清醒起來。
靠近這個渾身透露著詭異的人，真的好嗎？
他又想起外國那裡傳回給自己的訊息，他忽然驚了一身冷汗！
他到底是怎麼想的，居然放縱姜筱筱去掀自己的老巢，如同殺雞一樣殺死自己勢力範圍最外圍的『爛蝦』，只為了看她耍耍威風，看看她的本事？覺得這是替他掃垃圾？可是萬一牽扯到他的心腹小弟和下屬呢？如果不是對紀容羽身上同樣奇怪的蛻變發生了好奇，他是不是也會毫不猶豫先替姜筱筱將這個不安全因素抹除？！
為什麼？
墨晨曦眯起了眼睛，熟悉的人知道，這並不是一個好兆頭，顯然這個時候的她他不高興且充滿了警惕。
紀容羽的意思很明顯，其實，是明目張胆地挑釁，然後等著他來表態吧！
風雨滿樓，山雨欲來。
他的選擇，嗎？
這一頭，紀容羽卻並沒有墨晨曦想象的那麼輕鬆。
一方面，墨晨曦似乎會一種十分奇特的斂息方法，以她現在的修為再狂妄一點，很容易一時不察讓對方鑽了空子，甚至陰溝翻船；一方面，雖然地圖導航曾經幫助過她很多次的提示消失了，但是她還是一眼就鎖定了他身上所謂濃濃的男主氣息。如果不是從他沒有流露出敵意判斷出他可能還沒和姜筱筱『狼狽為奸』的話，將來明顯會成為姜筱筱強大助力的男人，她絕對會在現在想辦法讓他提前隕落，而不是等待他從武道再次突破，正式成為一個以武入道，徹底踏入另類修真的強大修真者。
沒錯，因為沒有所謂的築基丹，這個男人已經武修十二層大圓滿，不知道什麼時候就能自然築基，正式蛻凡，踏入修真的門檻。也正是因為這樣，他身上的靈氣才會外泄的這麼厲害——這是水到渠成，即將突破的最顯著表現。
和姜筱筱這個只有部分醫道傳承的人相比，資歷豐富的紀容羽知道的更加全面。
意味深長地勾著唇角，紀容羽忽然笑了，微微上挑充滿魅惑的眉眼，細微的紫光一閃即逝，狡黠且充滿了意料之外的欣喜。
因為一直混跡相對比較和平的現代社會，或者完全的修真世界，讓她幾乎都忘記了一些事情，比如什麼叫真正的仙凡之別。
但凡築基之後，才稱為徹底蛻去凡人的範疇，壽命有顯著的增加。修士和凡人，有著明顯的溝壑，比如鍊氣期可以支配一些稀薄的靈氣來使用低級的符咒和法器以及『唬人』的輔助性法術，築基之後才能完成身體的變化並真正的學習攻擊性的法術。
築基自然淬體之後，修士一般也不會食用凡人的食物，遠離靈氣不純的世俗界，專心修鍊，更為了避免此時剛剛獲得非一般能力的自己和凡人發生衝突，手染鮮血，結下業障。
沒錯，築基蛻凡之後，修士是不能直接殺戮凡人的，這是規則。這也是有些世界她不選擇修真，或者修真到築基期以上之後，需要迂迴完成任務的道理。
剛才看到墨晨曦的時候，她在他的身上看到了血氣，也看到了正氣和邪氣，還真是矛盾的男人。不過也正是這血氣，讓她想起了因為太過『常識』反而被她忽略掉的細節。
姜筱筱修行的是醫道，醫道並不是狹隘的行醫救人，而是一種修鍊方法。她選擇救的人，大部分都是有身份有地位的人對她有幫助的人，並且對方也付出了巨額的報酬，從而抵消了救人而得到的功德。但是，她手上卻還沾有不少的鮮血和業障。
這一瞬間，紀容羽忽然有些明白，為什麼自己忽然獲得了輪迴幾十世獲得逆轉自己人生，實現自己願望的機會。
或者，根本就是因為姜筱筱打破了這種仙凡有別的壁壘，對許多人出了手，可又偏偏因為某些原因受到了保護，所以才有了她『紀容羽』這個巨大的變數。
她並不能一蹴而就獲得巨大的如同空中樓閣一樣和她對抗敵對的能力，於是才有了這複雜的幾十世的輪迴！
當想明白她這番機遇的真正因由，紀容羽才覺得身上乃至靈魂上陡然一輕，終於放下了心中千萬年來，真正的疑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