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7.第487章 給老子笑！

  大殿之中，空寂如離人的夢，曾經輝煌一時的家族，被塵埃淹沒，也早已經被世人遺忘。


  少年那雙有些鬼魅的瞳孔微微有些渙散，皮膚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開始腐敗，衝淡了他曾經的綺麗無雙。


  蘇無常看著這片無人的空蕩之殿，內心也好似冰封般的寒冷，這裏是阿堯犧牲了所有自由，暗無天日的活了十多年的地方。


  這個無形的牢籠，讓原本純粹的少年失去一切天真，無人可言語，沒有感情可傾訴。


  麻木地活著，隻為了家族的榮光，便失去作為一個正常人的權利。


  好在，當初的少年一旦長成，回報給這個牢籠的，也是毀滅性的打擊。


  阿堯，親手殺死自己原本犧牲全部保護的人，一手毀掉與你血脈相連的家族，是一種怎樣的泣血哀涼，又是怎樣的絕望和瘋狂？


  可為什麽最後你還要回到這個地方，這裏有什麽值得你留戀……

  少年的手輕輕劃過手背，蘇無常清晰的感覺到，他是要她帶他去死神殿，那個囚禁了他十多年的地方。


  少年將手中的小木人輕輕遞至蘇無常的眼前，嘴角牽起一抹虛弱的笑意……

  “無……常.……笑…”


  破碎的音節從少年喉間輕輕吐出，那如嬰孩咿呀的一聲，帶著穿透性的深沉和萬語千言。


  宛若穿越了時空，在幽暗空曠的大殿中，震蕩於胸，這句他唯一能說出口的言語，便是少年最後的心聲。


  殿外突然雷雨大作，雪亮的天光閃過蘇無常那震驚心痛的臉，她的心好似一道縫隙裂開，轟的一聲，那道縫隙便裂至肺腑，深不可見。


  一刀一刀小心雕琢的小塊木頭上，是少女言笑晏晏的臉，少年唇邊血跡落下，滴在小木人無色的唇上，頓時鮮血盡染朱唇，恍如真人。


  蘇無常看著那近在咫尺的木雕，手卻止不住的顫抖竟提不起半分力氣去接，隻是怔怔看著。


  少年卻是微微笑了，這般殘瘡模糊的臉上，竟也會有這般動人的時候，蘇無常隻覺得心酸，終是抬起手，欲接過少年手中含笑的木人.……

  啪嗒——少年的指間一鬆，小木人從手間摔落，砸在大理石麵一聲脆響，讓人莫名心驚……！


  伸出的手僵在半空，蘇無常的眼中頃刻如死般寂靜，竟沒有半滴眼淚，那雙眼睛投向小木人那微笑的臉，無聲對峙。


  那是少年最後的心願，希望他心中那個永遠堅韌無傷、不懼塵世無常的少女能一直快樂的活著……

  那便不要辜負吧！

  “給老子笑！——”


  蘇無常對著空寂的大殿一聲巨吼，半響，少女的臉上，扯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來。


  殿外嘩啦的傾盆大雨像是少女心中無聲流淌的血淚.……

  大理石麵上，小木人微笑的臉，莫名悲戚……

  可是那樣的痛苦，並沒有感天動地，似乎是為了證明命運可以更殘忍，大殿之中黑煞之氣彌漫，令人窒息的力量頃刻而至。


  蘇無常被束縛其中，竟覺得全身發軟，越是動用功法相扛，黑煞之氣壯大的越迅速，不過片刻，少年的身體便如憑空蒸發一般，被黑煞之氣卷向未知的地方。


  蘇無常眼睜睜地看著，唇角都咬出淋漓的血跡來，嘶啞著嗓子吼道：


  “你們等著，今日我蘇無常承受之痛，我定會讓你們千倍萬倍來還！”


  沒落的荒廢的大殿在暴雨衝刷中，漸漸顯出曾經的朱紅金碧，一聲痛苦到極致的尖叫，劃破那片死氣沉沉的死神之殿。


  殿中少女半跪在地，手中緊緊地握著那個染了血的小木人，神色冷寂，雙目凜冽如寒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