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驚蟄 (七 下)
第六章驚蟄(七下)「等著,已經用不了幾天了!」同樣的話,從某個面色蒼老的男人嘴裡說出來,卻完全是另外一番味道
「你到底要我等多久!」虢國夫人回過頭,臉上寫滿了哀怨,「兩年前,你就這麼說兩年後,你還是同樣的話難道你們李家,就找不出一個有擔當的男人來么?」
「我們李家的事情,又豈是你這個娼婦能了解的!」老男人低聲斥罵聲音里沒有絲毫憤怒,聽起來卻令人覺得如同被一條毒蛇爬進了衣袖裡
虢國夫人身體猛然一顫,緊跟著就呻吟出聲音來,「唉啊,慢,慢點兒.……」
「小娼婦,別亂動!」老男人眉頭輕皺,慢慢從虢國夫人絲緞般光滑的後背上,抬起三根修長手指手指之間,一根銀針耀眼升寒,幾滴血珠,順著針尖緩緩地流了下來
「疼,疼得厲害,麻煩您老稍微輕一點兒!」虢國夫人在鼻孔里發出哀鳴,與其說是討饒,不如說是誘惑
面容蒼老的男人卻不為所動,用侍女遞上來的棉布擦乾淨針尖,又不疾不徐的刺了下去神情之專註,就像在擺弄一件絕世綉藝
此刻他針下呈現的,也的確堪稱一件絕世佳作只是沒有綉在綢緞上,而是硬生生刺在虢國夫人的皮膚中每一針下去,虢國夫人都疼得一陣戰慄,卻不敢將身體移開分毫,以免老者手下的針落錯了地方,還要用更多的痛楚來補救
即便移動,她也無法離開身底下的氈塌有四條粗大的鐵鏈,從氈塌四腳處的地面上拉過來,分別鎖住了她的雙手和雙腳一件墨綠色玉石枕頭,恰恰墊在她的小腹下,將其的臀部墊起來,上身與下身擺成了一個近似的直角
兩條寶藍色的輕紗,遮住她的胳膊,臀部和大腿,使得她裸露在外的脊背愈發顯得光滑細膩而就在這細膩光滑的肌膚上,一樹妖艷的牡丹真正慢慢成型
枝幹是墨黑色,葉子是青綠色,明顯不是同一時間刺就塗色,卻渾然天成,與生在皇家禁苑的牡丹別無二致在重重綠葉的襯托下,幾朵嬌艷的花朵蓬勃怒放
每一片花瓣,都堪稱完美
老者不容許有缺陷的作品存在,偶爾一針刺得不到位,一定會想方設法修補或者用一連串細密的陣眼,將花瓣紋出脈絡或者用一連串疊刺,綉出花瓣的陰影
幾十針下去,老者慘白的面孔漸漸紅了起來,喘息聲粗重如牛他迅速拔出銀針,輕輕放在侍女遞過來的托盤之上,然後用另外一名侍女遞過來的冷毛巾輕輕在額頭上擦拭「你這娼婦,今天怎麼這般能忍?是不是又想著早點從我這裡離開,到別處去出賣色相?自己交代,否則休怪我不客氣!」
「王,王爺,想,想到哪裡去了!」虢國夫人疼得連說話都不利索了,偏偏臉上還帶著嫵媚的微笑,「奴家今天上午,可是剛剛聽到你的召喚,就立刻駕車趕過來了前後一共用了不到半個時辰的功夫!」
「從慶王哪裡到我這兒,需要半個時辰么?」老者笑了笑,聲音宛如夜鴞般低沉「我看,你是需要長點記性了!」
「別,別,慶王,慶王他.……」虢國夫人嚇得花容失色,連聲解釋沒等她把話說完,老者已經抓起一根比原來粗了四倍的鋼針,一針扎在她的脊骨上
「啊——」虢國夫人長聲慘嚎,身體不由自主像蛇一般在雪白的氈塌上扭動將鐵鏈扯得叮噹作響老者卻更加興奮起來,抬腿跨坐上去,壓住虢國夫人的粉臀,鋼針飛速上下舞動血珠飛濺,中間夾雜著鐵鏈叮噹和女人的厲聲哀鳴兩名侍女很快就看不下去了,將頭偷偷轉向了牆角老者粗重的呼吸聲卻跟哀鳴一道傳入她們的耳朵,刺激得她們冷汗淋漓,手足酸軟
終於,哀鳴聲噶然而止虢國夫人身體如垂死的鯉魚般掙扎了幾下,趴在氈塌上一動不動老者的喘息聲也到了巔峰,突然把鋼針丟到一旁,伸手扯下虢國夫人下體上的最後兩片遮擋
滿屋子的血腥味道里,突然混入了一股難聞的**味道兩名侍女不敢離開,也不敢回頭,緊並著雙腿,慢慢蹲了下去裙子下擺,轉眼之間已經濕淋淋一片
那名老者彷彿要的就是這種境界,馳騁著,喘息著,突然發出一聲野獸般的怒吼伏在了虢國夫人血淋淋的脊背上,身體不斷打起了擺子
兩名侍女知道今天的劫難就要過去了,慢慢站起身,一步步挪到粘塌前,一個拿起毛巾,輕輕替老者擦汗另外一個從托盤中拿起一把銀亮的鑰匙,去開虢國夫人手腳上的鐵鎖
「放下!」已經癱做一團的老者突然又直起了身子,皺著眉頭大聲怒喝膽小的侍女手一抖,「噹啷」一聲,把一整串鑰匙掉在了地上
「奴婢該死,奴婢該死,請王爺責罰!」小侍女嚇得連哭都哭不出來了,跪在氈塌前頭如搗蒜老瘋子用手一把扯起她的頭髮,獰笑著上下打量,「責罰,想得美你這料子,怎配老夫親自下手來人——」
「在!」兩名全身披甲的崑崙奴立刻沖了進來,不由分說,架起那名小侍女「三十鞭子!扒了衣服,吊在窗外那棵梅花樹下打!」瘋狂的老者獰笑著吩咐
兩名崑崙奴答應一聲,像拖抹布一般將小侍女拖了下去不一會兒,窗外就傳來清脆的皮鞭聲和女人厲聲的慘嚎
「嗯!」聽著侍女的慘叫,老者像喝了醇酒般,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娼婦,她比你叫得可難聽多了你說說,你是伺候了多少男人,才學會了如此銷魂的叫聲!」
聞聽此言,已經陷入半昏迷狀態的虢國夫人又戰慄了一下,扭過頭,臉上的笑容若暴雨後的桃花,「王爺,難道不覺得外邊的叫聲太青澀了么?不如先把她賜給奴家,讓奴家**幾天,學會了怎麼叫,再給王爺送還回來繼續抽鞭子」
「好,好,好……」老者聽得甚是高興,伸手推開窗子,沖著外邊喊道:「停,別打了剩下的先記賬把她送到虢國夫人府上,半年後再接回來!」
「諾!」崑崙奴們答應一聲,拖著脊背已經被抽得血肉模糊的小婢女退了下去屋內屋外瞬間又恢復了寂靜另外一名小侍女手握著毛巾,身體不斷地顫抖,顫抖
「怎麼,你也想挨幾鞭子嘗嘗味道?!」瘋狂老者回過頭,兩眼中射出一道寒光
「啊!」小侍女像受驚的雌鹿般跳起來,抓起毛巾,在老者枯樹般的身體上四下抹拭「笨!」老者一巴掌將其拍出老遠親手從托盤裡抓起另外一片毛巾,**著走到靠著牆的多寶閣前,拿出一瓶劍南道進貢的烈酒向毛巾上灑了半瓶,然後大步走回氈塌前,將潤了酒的毛巾向虢國夫人的後背抹去
「啊——啊——啊——」又是一串婉轉哀鳴,夾雜著無盡的痛楚與誘惑老者再次興奮起來,三把兩把將虢國夫人背上的血跡抹乾凈了,然後丟下毛巾,向一旁伸開鬼爪般的大手,「來!」
這回,小婢女終於變聰明了些從腳下的托盤裡拿起一隻琉璃瓶,拔出塞子,迅速遞了過去「嗯!」老者滿意地點了下頭,用小拇指從瓶子里勾出一點點黑綠色的染料,小心翼翼地塗在鋼針刺出的痕迹上一邊塗抹,一邊自言自語,「焦骨牡丹,懂么原來那幾根枝幹怎麼看都缺了一點神韻,而今天新刺的這一段殘枝,卻恰恰彌補了先前的不足!」
「王爺也說是好的,一定就是好的!」虢國夫人疲憊地笑了笑,溫聲細語地回應背上的牡丹圖案,她自己也曾對著鏡子檢視過的確紋得巧奪天工而這個歷時兩年都沒有徹底完成的牡丹圖,帶給她的,卻只有無窮無盡的屈辱
「那老傢伙,還能蹦躂幾天,就算為了咱們楊家,你遷就一下他算了!」第一次被此人折辱后,哥哥楊國忠如是勸告
從此,牡丹花的每一片葉子,每一片花瓣,都是為著同樣理由
然而,老者卻遲遲沒有死從兩年前一直活到現在,越活越精神,越活越瘋狂「我一定要殺了他,一定要殺了他!就用那把寶劍!」望著鎖住自己雙手的漆黑色鐵鏈,虢國夫人展顏微笑,這一刻,笑容居然無比地嬌媚
背後的焦骨牡丹漸漸成型,瘋狂老者手中換了另外一隻玉瓶,一邊用手指勾出艷紅色往虢國夫人背上的針孔裡邊塗,一邊笑著說道:「小娼婦,就你會說話念在你今天陪老夫作畫的份上,老夫就教你一個乖我們李家可以跟臣子共享權力,卻不會共享江山你哥哥不是個笨蛋,你把老夫的話帶給他他自然會懂!」
說罷,信手塗上最後一抹,剎那間,有樹焦骨牡丹,綻放得令人目眩神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