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3章 何為自然
事實的真相總是傷人，女人借錢並不是對他們這幾個男生說的。
這座湖心亭外，不知何時起已經站了幾個人影，一身紫袍的董逸明最為惹眼，他身邊的不遠處鳳無覓和鳳凰並肩而戰，除此之外，在湖心亭的外圍近乎是十步一崗，圍了一圈的人。
這些人出現的悄無聲息，當幾名學生意識到場中的氣氛不對的時候，回過頭的他們就看到了這些讓他們意外至極的人。
短暫的意外之後便是恐懼的顫抖，幾名學生知道，他們可能犯事了，一件很大的事，他們惹了一個不該惹的人。
坐在涼亭內釣魚的女人對身後的情況恍若未聞，她依舊專心地看著湖面，在等了一會之後，女人復又問了一句：「你們沒人願意借錢給我嗎？」
學生們還在顫抖著，站在湖心亭外，看著女人背影顯得格外激動的鳳無覓，捏住他口袋裡面的一張面值千萬的信用卡，就要給木輕語送過去。
正在鳳無覓剛想要動的時候被鳳凰拉住，鳳無覓不解地看向姐姐，鳳凰卻沒有任何錶示。
這種場合任何舉動都會有含義，哪怕是過度解讀，有些時候還不如什麼都不去做。
董逸明含笑站著，他見鳳家的人沒有動作，董逸明從他的袍子身後摸出了一把刀。
這把刀鞘上用黑金鑲著黑龍，董逸明拿著刀走進涼亭，對這幾個向女人要錢的學生說道：「拿著我的刀，你們可以到董家的任何地方兌錢，想兌多少都由你們。」
董逸明將刀遞過，幾個學生還在不停的顫抖，他們終於知道自己惹到什麼樣的存在，京城董家這頭殺人不眨眼的龐然巨物，任何藐視董家的人都會死無葬身之地，而這個出現在他們面前的人，如果沒意外的話便是董家老總董逸明無疑，這種人別說他們是京城大學的學生，就算是校長也惹不起。
一個女學生想快點結束眼前的事，她不知所謂，顫顫巍巍伸出手想將董逸明的刀接過，沒人注意到董逸明含笑的嘴角多了冷峻的意味。
就在女學生將要接過刀的時候，坐在石凳上釣魚的女人淡淡地說道：「這東西太重，他們拿不起，董逸明你退下吧。」
女人隨意的一句話，立馬就讓這個董家的執掌人點頭應是，董逸明將刀別回腰后，回到了原來的位置上站好。
一句話喝退董逸明？這個女人到底是什麼身份？
女人將線給提了起來，她無鉤也無餌食的魚線上正咬著一頭鯉錦，女人輕輕一抖手腕，這頭願者上鉤的鯉錦飛到涼亭內正落入一名學生的懷裡。
那名學生嚇了一跳，又不敢將魚放下，女人將竹竿放到一旁，她說道：「這條魚你們拿去，就當抵我的罰款了。」
一眾學生已經明白他們和女人的身份差距，他們哪有敢不應是的？
女人隨後說道：「好了，現在你們可以走了。」
這些學生相視了一眼之後，他們便慌不擇路的離開了這個地方。
頭頂上戴著一個斗笠的女人，隨手將頭上的斗笠放到了一邊，斗笠下是一張不施粉黛的臉龐，傾國傾城，不是別人，正是木輕語。
站在涼亭外的董逸明面色如常，他看著這張傾城的臉沒有任何的波動，鳳凰同樣如此，只有鳳無覓的神色激動了起來，因為這是鳳無覓第一次在現實當中直觀地看著這張面龐，這讓鳳無覓發現木輕語美的太超乎想象，那是一種直衝靈魂的美，那種美完全不是熒幕上能夠比擬的，鳳無覓的呼吸急促了起來。
站在鳳無覓身邊的鳳凰拍了鳳無覓一下，鳳無覓才從這種狀態回復過來，知道自己失態的鳳無覓面色一紅，將臉低了些。
木輕語一身白色，那種氣質已經仙的更加難以比擬。
鳳凰有種感覺，那種感覺就是塵世間的任何女子在木輕語面前都得遜三分顏色，這樣的女人，鳳凰認為恐怕就真的已經成仙了。
木輕語將斗笠放在石桌上之後，又選了一個石凳坐下，她看著站在亭外的幾個人沒有任何錶示只是看著，董逸明和鳳凰直直的站著，他們坦然接受木輕語的審視，只有鳳無覓他感覺到了莫大的壓力，鳳無覓在這份壓力下苦不堪言，就在他即將要崩潰之時，木輕語終於開口。
「你們在找我？」木輕語問出了一句這樣的話。
這句話看似簡單，實則意味莫名。
這些日子京城傳言木輕語被宮本武藏重傷，更有傳聞言木輕語被傷的離死不遠，對這些傳言，木輕語本身的態度也很曖昧，她閉關不再視人，所以自然有人懷疑木輕語是否真如傳言所說，在這種時候董逸明和鳳凰要求見木輕語，他們的態度也足夠玩味。
董逸明恭敬至極的躬身說道：「下一次靈選大會在既，木盟主一直未有所表示，是以我等難免著急，唐突之處還請木盟主見諒。」
靈選大會是一種儀式，一種將抱丹期的高手直接提升到洞玄期高手的儀式，如今世界洞玄期高手關乎著各大家族的實力，靈選近乎可以直接讓家族的實力提升一個檔次，難怪董逸明和鳳凰如此關心。
木輕語面無表情地問道：「就這些？」
董逸明和鳳凰不動聲色的對視一眼，二人沒有回復木輕語的答話。
木輕語又道：「竟然就這些，為什麼只有你們兩家的人？王家和林家的人怎麼沒有到此？」
四大家族的人是木輕語一手提拔上來的，可謂同氣連枝，不過在發展的過程中，董家和鳳家並駕齊驅，以凌駕於其他兩大家族之上，爾今他們過問靈選大會，卻不帶上另外兩大家族的人，其心可誅。
董逸明和鳳凰二人沒人接話，因為他們很清楚木輕語拋來的是個炸彈，誰一不小心碰觸到，下場可能就是粉身碎骨。
木輕語沒有追究，她再次問道：「這些天京城裡面發生了很多是事情，你們不想跟我說說看嗎？」
又是一個炸彈，只是這個炸彈不如上一個那般猛烈。
這次必須有人回話，鳳凰答道：「有很多關於盟主不利的言論。」
木輕語面無表情地說道：「是嗎？說來聽聽。」
鳳凰再次看向了董逸明，董逸明目不斜視，好像根本沒有關注到鳳凰的目光。
鳳凰自知聰明騎虎難下，她只好說道：「有位說書先生現編現講說了一段故事，講盟主是狐狸脫胎轉世，前來……」說到這裡鳳凰話語一頓，又接著道；「前來普度人間。」
董逸明臉上的笑容大了些，已經不再激動的鳳無覓回首望了姐姐一眼，眾人的態度任舊玩味。
木輕語絕美的臉上還是沒有任何錶示，沒有人能看出木輕語到底在想什麼。
只見木輕語又拿起竹竿，將魚線拋到了湖裡，背對著眾人的木輕語淡淡地說道：「古往今來，哪有狐狸轉世前來普度人間的？不都是為禍人間嗎？」
這個話題只能由主動挑起的鳳凰來回答，鳳凰道：「興許那名說書先生是為了討好木盟主，才會說出此言吧。」
「是嗎？」木輕語不置可否，木輕語道：「那這名說書先生可真不會說書，若他真的是討好我，說我普度人間，就絕不會說我是狐狸化生。」
鳳凰沒有接話，因為她的話原本就是矛盾的。
用竹竿釣著魚的木輕語接著說道：「你們知道我釣魚為何不用餌嗎？」
鳳凰不答，剛才的一席話使得她很是狼狽，所以鳳凰不答。
鳳凰不答，董逸明只好上前說道：「木盟主乃是神人也，這種神舉，我等身為凡人，不好輕易揣摩。」
這個馬屁拍得既露骨又噁心，很難相信這樣的話是從董家家主口中說出的，還使得鳳無覓忍不住看向了董逸明。
木輕語淡淡地說道：「姜太公釣魚願者上鉤，此是為何？魚無所圖，卻要咬鉤，又是為何？」
董逸明低聲道：「恕屬下愚鈍，不能解盟主之惑。」
木輕語道：「古史上曾有過這麼一段記載，說我們人是外來之客，原本能夠飛天遁地無所不能，后因吃了地球上的穀物走禽，喪失了法力，於是我們人便困在了地球之上。」
董逸明看上去有些從諂媚的臉上終於有了漣漪，木輕語的話非常讓人不解又大含著深意，隱隱約約之間似乎在預示著什麼。
董逸明恭恭敬敬地說道：「還請盟主解惑。」
木輕語道：「這天地間的萬物，皆是自然所有，何為自然？自然便是非人力所能成便是自然。自然之道包羅萬千，但這裡唯獨不包括一項事物，你們可知是什麼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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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逸明不知道，鳳凰也不知道。
木輕語道：「每次靈選大會，在我給你們提升實力之時，我便會跟邀終南山練氣士與你們講道，你們這些人阿，就只關注實力上的事了，那些道的事情，想必你們都沒有關注過。」
董逸明臉上一愕，鳳凰面上到是若有所思，因為董逸明對神隱期的半步他終究沒有邁過去，鳳凰則不然，她已經完全到達了這一層玄妙的境界。
木輕語道：「鳳凰你來告訴我，天地萬物間，自然是什麼，最不自然的又是什麼？」
鳳凰恭恭敬敬地答道；「如盟主所說，自然之道包羅萬千，又如羅道長所說，道可道非常道，所謂道便在一言一行之間，凡俗人間任何事情都可謂之道，所以道無所細分，天地萬物皆可為道，所以道便是自然，自然便是道。」
「很好，那什麼又是最不自然的呢？」
鳳凰略微一猶豫，然後答道說：「莫非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