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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01 與我無關

  和慶佳苑小區一下子出現了這麽多警車,讓這裏的居民人心惶惶,以為出了什麽大案,都躲在自家窗戶後麵用一雙敏銳的眼睛查看著,看看到底是誰家出了事。


  在小區保安的配合下,警察很快找到了廖三家,但讓人失望的是已經人去樓空。小區保安說,廖三家前些天還在家,他老婆還時常出來買菜,而且他女兒就在解放路小學上學,也沒看出什麽征兆啊。


  不過與廖三居住同一棟單元樓的居民提供非常有價值的線索,說她前些天看到廖三的妻子帶著孩子慌慌張張出門,還問她去哪,她隻草草說了句要出遠門就走了。如此一說,製造車禍的元凶很有可能就是廖三。


  在鄰居的提供下,警察找到了廖三的老家。年事已高的父母看到家裏來了這麽多警察,嚇得差點喘不上氣來。警察詢問關於廖三的消息,他父親一開始還躲躲閃閃,但在警察的威逼下,他說廖三昨天晚上來過電話,具體在那他沒說。


  警方立即調取通話記錄,對方號碼顯示的地區是江東市,這說明廖三還在西江省。事不宜遲,一路民警迅速趕往江東市,在當地警方的配合下,迅速鎖定了廖三打電話的區域。經過一輪高強度的排查下,終於在一家小旅館抓獲了廖三。


  廖三的落網讓人振奮。市公安局局長李振堂親自提審,這個廖三可沒有馬林輝那樣的硬骨頭,三下五除二就把罪行原原本本地交代出來。


  原來,馬林輝被抓的當晚,市人大主任李虎剛趕緊讓他妻子張曉娥出逃。而張曉娥不以為然,要求李虎剛將馬林輝贖出來。李虎剛隨即給侯永誌打電話,可對方居然不給麵子。再後來發生了一係列事情後,李虎剛堅持讓張曉娥選擇離開,也就因為此,埋下了禍根。


  在去往江東市飛機場的路上,張曉娥無意中說侯永誌的不是。沒想到二愣子廖三當時就出了一個餿主意:要是侯永誌死了,不就完事了嘛!女人的思維是直線型的,她根本不考慮後果,也不考慮侯永誌死對案件的查處力度並無多大關係,默許了廖三的主意。但是讓誰來實施呢?

  廖三自告奮勇,願意為張曉娥排憂解難。張曉娥很是感激,願意拿出100萬元作為酬勞。先行給了50萬元,等事成之後再付剩下的一半。


  廖三曾經也是個街上的小混混,誤打誤撞成了張曉娥的司機。送走張曉娥後,廖三到二手市場買了輛黑車,於是就發生了後麵的事。廖三看著侯永誌的車摔下溝底,又行駛了一段路程,將車一扔,瀟灑地坐著班車到了省城,並及時把這個消息告訴已經抵達加拿大的張曉娥。


  張曉娥沒有食言,錢很快就打到廖三賬戶上。但他得知侯永誌沒有死後,頓時慌了神。在最短的時間內,將妻子和女兒帶到身邊,拿著100萬元準備南下。但遠在加拿大的張曉娥得知侯永誌沒死後,通過個人關係將廖三的賬戶給掛失,切斷了廖三南下的資本。他隻好躲在江東市的小旅館裏,等待風聲一過,再悄悄返回北州市。沒想到警察這麽快就找到了他,為他的“義氣”即將付出沉重的代價。


  案件再次聚焦到李虎剛身上。市委書記田春秋看到審訊結果後,很長時間沒有吭聲,而是把自己關到辦公室,仔細衡量處理李虎剛後的各種可能。但他的傾向還是最初的認定,那就是內部消化,不與公開。但此事已經不隻是謀殺這麽簡單,背後還隱藏著一張巨大的利益網。


  李虎剛也在第一時間得知了廖三落網的消息,這次他坐不住了。他主動找到田春秋陳述事實。


  田春秋看到李虎剛,心生厭惡,將審訊結果丟給李虎剛,怒不可遏道:“看看!看看你幹得好事!我倒要聽聽你這麽解釋。”


  李虎剛大致瀏覽了一遍,十分坦然道:“田書記,侯書記出了這麽大的事,我也感到悲痛,但此事和我無關啊。”


  “什麽?無關?”田春秋大發雷霆道:“能與你無關嗎?所有的罪證都指向你,你敢說無關?我問你,馬林輝是怎麽回事?張大慶去救人是怎麽回事?還有,鑫源煤礦設備公司又是怎麽回事?”


  麵對田春秋接二連三的提問,李虎剛表現的異常冷靜,道:“馬林輝不過是北州市的人大代表,我和他並無瓜葛,您也看到了,自從他查出攜帶槍支和毒品後,市人大第一時間召開常委會,終止了他的人大代表資格,我這麽做是積極響應市委的。”


  “至於張大慶救人,這和我沒關係。據我了解,張大慶和馬林輝私下交往甚密,他這麽做,完全是個人行為,我也完全不知道。另外,您說得鑫源煤礦設備公司我也不清楚。”


  李虎剛的矢口否認,讓田春秋更加惱火。他從抽屜裏取出曙陽煤礦原礦長陶安國寫得材料扔給李虎剛道:“你自己看看,人家上麵寫得清清楚楚,你還敢萬般抵賴?你這樣做的後果你想過嗎?”


  李虎剛大致翻看了下,臉不紅心不跳地道:“這是汙蔑!讓他陶安國過來和我對峙,他敢當著我的麵說嗎?”


  田春秋氣得發抖,盡量克製自己的情緒道:“好,那我再問你,馬林輝被捕的當晚,你妻子張曉娥為什麽連夜去了加拿大,難道這也是巧合嗎?”


  “對!她確實是去了加拿大,但這和我有關係嗎?”李虎剛平靜地道。


  “她是你妻子,能說沒關係嗎?”田春秋拍著桌子道。


  李虎剛冷淡地道:“田書記,這可能是我的工作失誤,我忘了告訴您了,我和張曉娥早在96年就離婚了,所以,她是她,我是我,她犯了事總不能都強加在我頭上吧。”


  “啊?”田春秋以為自己聽錯了,道:“你說什麽?”


  李虎剛從口袋裏掏出了離婚證,放在田春秋辦公桌上道:“我說您可能不相信,這離婚證應該不會錯吧?”


  田春秋戴上老花鏡,仔細看著李虎剛的離婚證。上麵確實寫得兩人於1996年8月25日因感情破裂離婚,這個李虎剛實在太有手段了。


  見田春秋不出聲,李虎剛繼續道:“田書記,這是我的家事,也是我的隱私,所以未能及時公開。但眼看著屎盆子就要扣到我頭上,我必須站出來證明自己的清白。不管是馬林輝,還是侯永誌,還有什麽鑫源煤礦設備公司,這些都與我統統沒關係。我是一個黨員領導幹部,我知道那些事該做,那些事不該做,還希望田書記明察。”


  李虎剛唱了這麽一出,讓田春秋釋然。把離婚證還給李虎剛道:“虎剛,這些事與你沒關係,我自然欣慰。我可以相信你,但讓其他人怎麽相信?你覺得金柱同誌相信嗎?還有,你讓我怎麽向民眾交代?”


  李虎剛道:“事情已經這樣了,我可以站出來證明清白。我提議,召開常委擴大會議,我自然會讓大家相信的。”


  田春秋站起來道:“虎剛啊,咱倆共事不是一天兩天了,誰是什麽樣的人都一清二楚,你這些小伎倆瞞得了別人,能瞞得過我?我太了解你了。對於涉及到你的事,我要求金柱同誌內部處理,但是金柱是什麽性格你也應該知道,所以你想要瞞天過海,必須先過了金柱這一關,你明白我的意思嗎?”田春秋沒有揭穿李虎剛的手段,是給他麵子。同時,也是在給他指明方向。


  李虎剛道:“金柱同誌性子是急了點,我相信在他了解事情的真相後會理解我的。”


  田春秋突然嚴肅地道:“你跟我進來!”說完,快步往臥室走去。


  進了臥室,田春秋使勁一推書櫃,一個改裝過的暗室出現在麵前。兩人進去後,又小心翼翼將書櫃關上。


  暗室其實不暗,不過是將寬大的衛生間一分為二進行了改裝,衛生間還在,但很難發現暗室的存在。之所以要弄這個暗室,主要是與關係較近的人磋商一些事關機密的事務,還有一些不為人知的功能。


  暗室有10多平米,有桌子有沙發有書櫃,最顯眼的就是一部紅色的電話機。紅色電話機作為專線,具有極強的保密性,一般都是省級以上的領導才享有這種特權。但到了地方,包括縣一級都安裝了這種專線專網的紅色電話機。這部電話很少響起,一旦響起來那絕對是發生了重大事情。而如今,紅色電話機已經不再神秘,尋常百姓都知道它的存在。


  “現在就我們兩個人,你和我說實話,你到底還有多少事情瞞著我?”田春秋勾起手指敲著桌子道。


  李虎剛突然變了口氣,道:“田書記,您也看出來了,那郭金柱明顯就是衝著我來的,拿一個馬林輝就想把我扳倒,沒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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