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零二章 江山盛景不共賞
一整日穆菱的表情都淡淡的,她本來便不是多言的人,今日卻是越發的少言了。
直到伺候著穆菱睡下,翠煙和侍琴退出來,眼中仍舊是滿滿的擔憂。
“娘娘心中必是煩悶的,隻是她這樣不說,又如何是好?”侍琴擔憂的看了裏頭一眼。才說一半,話頭卻是被打斷了。
翠煙頗有些為自家主子抱不平“想來慧嬪又是用了些手段,叫皇上有所忌憚了。隻這般下去,咱們娘娘卻是要受苦的。”
侍琴一想也是“隻是又要如何?”
“且不說這些,我先去打聽一番,你且好生照料著娘娘。”
翠煙想了想,少不得還是要先去將事情弄個清楚才好。再者那邊也有許久未曾有消息來了,互通有無也是必要的。
這般過了兩日,穆菱倒是安靜得很,隻是卻不去抄寫女戒。
按理說這本是對她的責罰,皇上便就算不當回事,太後若是問起來了少不得又是一番責難。雖然不必要穆菱自個兒全部抄寫,但寫幾頁放在前邊掩人耳目是必須的。
可如今這般模樣,翠煙等人也不敢提起,穆菱也隻當忘了一般,著實是急壞了一眾人等。
到得第三日,翠煙便收集完了消息,隻看著也不由得一驚。
“如何?”穆菱淡淡的抬眸。
翠煙一驚,自家娘娘這般掌控一切的姿態,莫不是早已知曉她會去打聽消息?
看出她的疑惑,穆菱淡淡笑開“你若是不自己去打聽,本宮也是要安排你這差使的,如今可是都打聽好了?”
“是、好、好了。”不知為何,在穆菱這般的眼神下,翠煙竟是有些怕的,“皇上和太後商議著下月將建德公主遠嫁燕州,賜婚給燕州郡侯。”
“下月?”這麽急?
穆菱下意識的蹙起眉頭,難怪這幾日慕青都未曾到承乾宮來,想必又是被禁足了。
隻是太後和梁初一樣是疼愛這個公主的,便是之前說要給慕青賜婚,卻也因著慕青自個兒不願意而一直拖著。此間兩人卻突然都這般強製的給慕青定下婚事,且就給這大半月的準備時間。
一國公主的婚事,這般操辦是否會倉促些了?
燕州與京城相去甚遠,便是決定賜婚了,也該先將燕州郡侯召進京來,當麵賜婚才是。等確定了婚期,再由燕州郡侯那邊準備了聘禮之類的進京來,方能迎娶公主。
不說其他,便是這一來一回,半月之期便是不夠的。
梁初何時竟是這般,要倉促的將慕青嫁出去了?
幾乎是沒怎麽多想,穆菱便覺出了這其中的不對勁來“可還有其他消息?燕州那邊有何動靜?”
“皇上的賜婚聖旨前兩日早已八百裏加急的送去了燕州,再過兩日燕州郡侯便會點兵動身,來迎娶建德公主。”
“這樣……”
竟是這般的急切!還要燕州郡侯帶兵進京,這意味著什麽?
京城有變!
眼中的震驚一閃而過,穆菱轉頭又問“臨錫那邊可有動靜?”
那是太後的母族,兒子做皇帝還是哥哥做皇帝,這其中的好處自然好衡量得很。是以無論如何,臨錫那邊隻會成為梁初的助力。
若是靖國侯有反心,第一個容不下他的便是太後,根本就不需要梁初動手。
然則如今梁初不僅將慕青賜婚給燕州郡侯,還允許燕州郡侯帶兵進京,這其中到底是何意?
若是為了勤王,梁初也根本沒必要從這麽遠的地方搬救兵啊。
或是……這一次的變亂要比想象的更加大?
穆菱心中一驚,眼中便有了些驚悚神色“除此之外,你可還有其他的消息?”
“靖國侯正在暗中集中兵馬,隻是卻都在郊外。近日宮內侍衛和虎賁衛等調動極大,且被遣送回去了許多人……”
翠煙的消息,無疑是證實了穆菱的猜想。
梁初正在部署,而這些部署都是為了一舉成事。
而這些事情很危險,他也不打算與她說。
穆菱的手緊緊地握成拳頭,心裏忽然有些憤怒和不滿,這樣的事情他竟是不與她說!他若是與她商量,她又如何不會配合?
又何必……演這樣的戲給別人看?
“娘娘,用不用去看看建德公主,左右便當做是散散心了。”侍琴看著穆菱的神色,小心的建議。
如今總是悶在承乾宮也不是個事兒,若是能出去走走說不定還能好一些。
穆菱心中波濤洶湧,隻是恨她沒有一點勢力,外間的消息竟是來得這般的慢。現下事情已然這般,她左右要做一些什麽才是了。
“侍琴,你且送個消息去尚書那裏。最近朝堂的動靜要緊密注意著,叫尚書將丞相黨的黨羽名單弄到手送進來。”
想了想,穆菱還是吩咐了侍琴。
本來前朝的事情她是不便插手太多的,但事情既然已經到了這份上,也實在是由不得她不插手了。
再者宮裏的慧嬪,也是個定時,指不定什麽時候就在背後捅她一刀。
穆菱可不會天真的以為,靖國侯會幫著梁初,是沒受到好處的。而這好處,恐怕便是從慧嬪身上著手了。
聯想起那一日梁初的態度,穆菱心中不由一片悲涼。
梁初,你的江山這般重要,那我便助你保住這萬裏江山。隻是塵埃落定之後,你可願意放我自由?
這江山盛景,我不願與你共享,也不願與這江山爭風吃醋。
沉寂了這些日子,穆菱總算是有了動作,然則這一係列的安排,卻是叫幾個貼身宮女越發的擔憂了。
晚間的時候梁初倒是來了承乾宮,看著承乾宮一如往前一般安靜,梁初心中也不知是何種滋味。
揮退了下人,梁初自個兒走到內殿來。
擱著珠簾可以看到裏麵隱約的人影,梁初便站在門口看著,竟是有些挪不動腳步了。
他要如何與她說?有些事情到底還是不要讓她知曉的好。可那一日他的做法,怕是傷害到她了吧?
這些日子不來承乾宮,其實也隻不過是心裏在害怕,害怕見著她受傷的眼神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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