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 人心本善
良久,銀針沒有絲毫變化。
為了確保沒有失誤,穆菱等了大概有一炷香的時間,銀針還有沒有絲毫變化,穆菱這才作罷。
惘煙用手帕包裹著將銀針取出,丟到了溝巢裏。
惘煙又換了一張新的手帕,端起小碗,準備把它倒掉。
“等一下!”穆菱叫住了她。
惘煙頓下身子,疑惑的看著穆菱。
“放在那,我來。”穆菱說著,便起了身,惘煙給她盤到的發簪才盤了一半,柔順的黑發在背後散落的披著。
惘煙仔細的捏著手帕,小心翼翼的將小碗遞給穆菱。
穆菱端了這一碗稀釋在水中的不知是毒藥還是什麽的東西,小心翼翼的走出了門外。
碧綠色的搪瓷玉碗散發著圓潤的光芒,碗中的液體輕輕搖曳,在強烈的陽光下,波光粼粼,霎是好看。
穆菱仔細端了它,邁出朱紅色的雕花門,走至花圃旁。
花圃一側,一株桃花開的正好,花瓣綻放,飽滿圓潤,引得蜜蜂,蝴蝶紛紛前來。
穆菱蹲下身子,惘煙也隨著穆菱蹲下,在穆棱身後輕輕撩起穆菱及腰的長發,唯恐掃到地上,沾了灰塵。
穆菱慢慢的用手帕捏了玉碗,倒在桃花簇之中。
呲呲的聲音響起,似乎是桃花在枯萎,仔細瞧了去,又不見有絲毫變化。
穆菱暗暗蹙眉,心生蹊蹺,卻不見那桃花再有一點變化。
恐怕,這藥沒有那麽大的毒性。
剛才穆菱隻不過撚碎了小半片藥丸,此時,到也不擔心藥丸不夠了去。
穆菱又捏下一點,也不費勁再去把它碾碎,直接抱了一隻貓咪來,將藥丸放在了貓咪嘴裏。
這次,倒是有了一些反應,不然,穆菱恐怕會真的以為這不過是尋常病症所用的備用藥了!
不過片刻,這隻毛發黑的發亮的小貓,身體開始不停的抽搐,銅鈴似的,棕色的眼瞳,散發著凶狠的色彩。
痛苦的嚎叫聲接連不斷,小貓的身體也在不停地抽搐,顯示了,他現在巨大的痛苦。
突然,這隻貓的身體突然地動了,像是一道閃電般衝著牆飛奔而去,而後令人驚訝的一刻發生了。
小貓拿著自己的腦袋,使勁的撞牆。
巨大的聲響,隻是聽就讓人覺得疼痛。
但這隻小貓卻全不然,每撞一下,臉上的神情就舒緩一分。
穆菱的瞳孔驟然緊縮,腦海中劃過一道明亮的光芒。
陶明月不就是撞死的嗎?
穆菱把玩著手裏的瓶子,而瓶子裏安然的放著半粒藥丸。
這藥丸,就是導致貓咪發瘋的原因。
當然,也是陶明月的死因。
這種方法殺人於無形,沒有絲毫毒性,但卻又比毒藥狠毒。
毒藥,或是快性的,一粒下去,一條人命就嗚呼。
或是慢性,長期服用,無形無色之中奪取人的性命。
但是,起碼被下藥的人不會承受太大的痛苦,這起碼也是殺人者的最後一絲人道。
可穆菱現在在手中拿著的這且稱為毒藥的藥丸,卻是如此凶狠,讓人在死之前承受腦海中劇烈的疼痛。
或如蟲蟻撕咬,或如大鼓稍大,得有多麽沉重的痛楚才會讓人這麽作踐自己,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這皇宮之中,當真如此沒有人性?
穆菱如遠山般的黛眉,輕輕蹙緊,麵色戚戚,感到一種哀涼。
惘煙似乎是感覺到了穆菱的情緒變動,動作輕柔的將穆菱慢慢扶起,挽著穆菱朝內屋走去。
“娘娘,這皇宮之中原本就是這樣,殺人於無形,或是無奈或是被迫,沒有一個人手上是幹淨的,而想要在這皇宮之中生存下去,就不能一味心善。畢竟,子不想殺人,而人卻想殺我。”
惘煙輕柔的話語徐徐的在穆棱耳邊到來,穆菱情緒稍稍緩和。
這話,說的也是。
想她自入宮以來,從未有過要害人的心思,隻想安安穩穩的過日子,保全性命就好。
但卻總有人屢次要害她,若原來的穆菱不是被人害死,穆棱也不會穿越到這裏。
而穆菱重生以後,在皇宮之中也是安安穩穩,但那些人卻並沒有因此收手,反而更加猖狂,更加不可收拾。
前些日子,穆菱本想逃出皇宮,去過自由,與世無爭的日子,卻又被人迫害,險些丟了姓名。
穆菱想著,周身散發出一股戾氣,眼底的仁慈也消失不見。
陶明月之死,也是咎由自取。況且,她的死跟穆菱也無關係。
陶明月與穆菱更是毫無交情,甚至還有過爭吵,穆菱又何必為她死去的真相而黯然傷悲?
而自己,更是無辜,兩手清清白白,沒有沾染一絲黑暗。
但總是有人,想要破壞她這份純潔。
穆菱雖然善良,但並不懦弱。他人屢次欺辱她,暗害她,她又怎能不還手?
穆菱坐在銅鏡前,惘煙為她繼續盤著披在肩上的長發。
惘煙的手藝很好,很快一個利落雍容卻又不過分華貴的落花簪被盤好。
穆菱取了一隻碧綠的翡翠簪子,遞給惘煙。
惘煙隨手接過,為穆菱簪上。
白皙的麵龐,一身嫩綠的輕紗,頭上清清脆脆,隻簪著一隻翡翠簪子,但又不會失了禮數。
惘煙癡癡的望著穆菱,走了神。
“娘娘,你好美啊!”
穆菱確實是美得,就算在這美女如雲的皇宮之中,也不會有絲毫遜色。
穆菱的美是讓人感覺身心舒暢的美,美到恰到好處,不像德妃一般妖嬈,不想蘇念如一般高冷。
隻感覺,穆菱是高山之上那股潺潺流下的溪水,清澈見底,輕輕一嗅,似乎可以聞到她的芬芳。
穆菱臉上的陰霾散去,嘴角輕輕浮上一抹微笑,明亮的眼眸彎彎,小巧的瓊鼻折射著陽光。
這一刻,穆菱更讓人癡迷。
“人心本善,不過若因一味的善良,而失了性命,那倒是愚蠢了。”
穆菱低聲喃喃道,又好像是在對惘煙說。
“以後的我,恐怕手上會沾染鮮血了。”穆菱嗬嗬一笑,帶著無奈,卻又帶著豁達。
翠煙從門外端著金盆走了進來,要伺候穆菱洗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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