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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二章異世之自救(六)

  宋家豪與背向著藍燕的師傅悉悉索索的說了陣什麽,師傅便點了點頭,起身離開了石磨。


  宋家豪站在石磨邊朝藍燕招手:“小燕,來,快來”


  宋家豪神秘兮兮的表情宛如一個急欲獻寶的孩子。


  藍燕微一猶豫,腳步已飛快的貼近了石磨。


  才靠近石磨,她便見到一副熟悉的景致。


  “小燕,看這裏。”


  宋家豪指了指石磨上的凹洞,透過黑黝黝的洞內曲徑,藍燕仿佛天人借由水鏡窺伺人間一般,看到了她從小熟悉長大的環境。


  從街道,樓房,行人,她每日上下學的必經之路,熟悉的一草一木,那塊她踩踏過無數遍的橫亙在路邊的圓石,那塊缺了一角的站在上麵可以看到底下流水的臭水溝石板,到她畢業之後,開始日複一日重複的路線,高樓,大馬路,車來車往,擁擠的人群,喧囂熱烈的氣氛,午後熾烈的陽光,難聞的汽油味和尾氣……一切的一切,一幕幕,隨心所欲的在石磨上一一展現。


  所謂的隨心所欲,既即使是已經發生的過去的事情,老舊的已經不存在的街道,被時間淹埋蓋過的地方,如果你想看,隻需要將石磨上的把手,逆時針轉動,轉到一定的方位時,便會重新展現眼前。無論過去,現在,未來,都可以通過石磨順時或是逆時的方向,重新在石磨的洞孔中浮現……這一切,一如你是掌握著時間的巨神,所有的都被你掌控著。


  “你明白了吧。”宋家豪一邊輕緩的轉著石磨,一邊輕柔的說道:“我就是通過這裏,看著你漸漸的長大,你從小所經曆過的所有事情,都在我的眼中,沉甸,發酵……你知道我有多想你嗎?”說到這裏,他的聲音開始激動,帶著久抑的野性衝動。


  “我一直是愛著你的,沒有人比我更愛你。”


  “為了不讓你的生命時鍾被逆亂,我耐心的等待著你的成長,直到你長成我最喜歡的這個年紀。但是如果你希望更年輕些,和我匹配,我也可以想辦法讓你變小……”


  宋家豪認真到偏執的眼神令藍燕覺得害怕,她急忙揮手道:“不不用我這樣很好,不用變了……”


  宋家豪笑得幾近溫馨:“我也覺得你這樣很好,我最喜歡你這時候了。”


  宋家豪轉動石磨的動作沒有停,石磨中的畫麵便一副副的掠過。突然間,一幕熟悉的令人心動的圖像掠過眼前,藍燕的心中一跳,待她想要更仔細的看清楚時,宋家豪又將石磨逆時轉動,圖像回到最初,又是她小時候的情景。


  藍燕看著宋家豪低頭認真轉動石磨的表情,知道他絕不會答應自己的請求的,是以她也沒有將心中的疑慮和那一瞬間的感受道出。


  這一次的觀看,宋家豪隻是粗略的介紹石磨的作用。在觀看完畢後,宋家豪提出凡他與師傅不在時,她絕不可輕易接近石磨的要求,藍燕答應了。


  在答應他的同時,藍燕心中暗忖,他與師傅不在?什麽時候會不在呢?

  知道石磨既是回去的唯一途徑,藍燕斷不可能錯過這個“他們都不在”的時機的。但是僅僅知道從石磨孔中可以看到各個過去的片段,場景,仍然不能解決所有的疑惑。


  例如,此地是個什麽地方?宋家豪說可以隨意變化她的年齡大小,可推測應是借由石磨的作用,那麽應該是怎麽借用呢?

  還有宋家豪,他的本身的存在也是一個謎題。


  記得他自小學三年級時離校之後,她便從來沒有得過他的消息,哪怕是聽到的一些隻字片語也沒有,就好像憑空消失了一般,他,他的家人,父母及姐姐,在她生活的那一片地方,再無人提起。至於他離開學校的原因,藍燕記不起了,一如她記不其的其他事情。


  為何此刻,他竟然會突然出現,還多出了一個師傅呢?這個師傅教了他什麽?傳授了什麽?

  這眾多的疑惑,藍燕無法一時間全數提出,隻得在平日的生活中,趁著宋家豪高興之時,裝作若無其事的提起,或是暗暗的窺探。


  而據她的觀察,宋家豪好像真的很喜歡她,每當她給出一點甜頭後,再適時的提出疑問時,他都會一五一十的全數告盡。


  為此,藍燕感到惴惴不安。


  正麵的反麵是什麽,信任的背麵是什麽,高興,雀躍,深入,愛戀的背後,又是什麽。


  她知道,宋家豪此時對她的毫不設防,與他的存在的巨大能力有關,他自信自己在他的地盤上做不出什麽,因此才會放心大膽讓她接近事物的中心,一旦她的真心暴露了,她恐怕將會引發最可怕的後果。


  然而,無論後果是什麽,她絕不會心甘情願的這個茅草屋頂蓋的小屋中渡過一生。


  所以,她決定鋌而走險。


  接下來的數天,藍燕對自己所處的這個世界,或者說是這個小屋所處的地段,總算有了一部份的了解。


  正如小屋門外掛著的巨大米字一般,這裏真的是一個米鋪。


  偶爾,當太陽升至正午的時候,刺眼的陽光灑滿了微黃的草地,會有一兩個風塵仆仆,遠道而來的村人,提著一兩個陳舊的麻袋,出現在小屋的門口,朝著屋內喊:“小宋,要米喱。”


  這些村人穿著的衣服像是少數民族的服裝,深藍色或是黑色的上褂,中間係一根腰帶,寬大的褲管隨著腳步在風中發出嗦嗦的聲響。


  宋家豪這時候便會應聲而出,或是從她的身邊離開,去給那些村人舀米,往他們的麻袋中裝進。


  他們有時候會裝滿一袋,有時候是大半袋。區別隻在於他們所帶來的東西,交換用的蔬菜類。


  藍燕這段時間吃的,便是他們帶來的這些蔬菜,和宋家豪米鋪中的米,一點葷腥的肉食都沒有。


  然而很奇怪,過去無肉不歡的她,在這裏卻從來沒有一次想起過肉食,反而覺得吃著這麽艱苦簡陋的食物,是一件極其自然的事情,仿佛她生來便是吃著這些長大的,全然忘了別的滋味。


  這個世界裏,還有別的村人存在,既代表著此地並不是一個真正的神仙之地,凡人不可觸及的地方。隻有可能,這是一個偏遠的僻靜的,被宋家豪和他的師傅特意圈禁起來的地方,除了幾個往來交換物件的村人外,別人不知的角落。


  藍燕沉思著,眼前的一切雖仍然神乎其乎,但脈絡終究慢慢浮現了。


  宋家豪和他的師傅,終究還隻是個凡人。


  這一點,令她隱藏著的驚懼和膽顫的心,漸漸的舒緩開來,也更堅定了她離開和反抗的決心!


  米鋪裏的米,不知道是從何來的,但宋家豪總在一段時間之後,便會與他的師傅一道,離開米鋪,去向藍燕不知道的地方。當他們再歸來時,米缸中的米,又滿了。


  這個,便是“他們都不在”的時間了。


  藍燕窺到了自己離開的機會,但她按捺著,繼續窺探別的問題的答案。


  “宋家豪”藍燕坐在小屋外斜坡的草地上,她總是坐在這個離小屋不遠的地方曬太陽。叫宋家豪的時候,她也總是叫著全名。


  宋家豪歡樂的跑過來,坐到藍燕身旁的時候,長臂一攬,便將她攬進了懷中。他剛剛完成了一次進米的任務,接下來的一段時間內,他再無其他事情,隻剩下與小燕親密了,因此他格外的高興,興奮的心情通過指尖,毛孔,頭發,空氣順序傳播,連坐下的草地也感染了他的愉悅,草尖變得尖挺了起來。藍燕在他的懷裏,臉擦著他胸前的麻衣,艱難的保持著一絲距離。


  “宋家豪”她的小手握卷成拳,撐在他的胸前,極力推開。“你不覺得這樣很怪異嗎?”


  “什麽怪異?”宋家豪道,脈脈含情的凝望她。


  “老牛吃嫩草”藍燕撅著嘴。


  “你還在意這個啊”宋家豪的手順捋著她的頭發,發絲卷在指尖,遞到鼻間,深深的吸了一口香氣,沉醉在他的幸福間。


  “哼”藍燕扭過了頭,及肩的發絲便順著她的轉動,離開了他的指尖。


  “嗬嗬……女人。”宋家豪改為雙手圈著她的細腰,胳膊有意無意的觸及她的柔軟。藍燕身子一僵,繼而一軟。


  “我說過,我最喜歡你現在這個時候了……好吧,你讓你變得年輕些,想要多大?

  和我一樣?”宋家豪枕著她的後背,圈得更緊,語意呢噥。“我想,我們該……”


  “我不要我才不要變小呢為什麽不是你變?我喜歡成熟有魅力的男人,再說,你的胸肌太小了,不夠結實。”


  藍燕掙脫他的懷抱,轉身,用力戳著他的胸口。


  宋家豪的麵色一變,微沉了些:“我不能變。”


  “為什麽?”


  “小燕……我不能。”


  “為什麽?”


  “因為我隻能夠……”


  “隻能夠什麽?”


  她仗著他對自己的一絲寵溺,掌握著尺度撒嬌,追問。


  宋家豪在一陣短暫的沉默和麵色的難堪後,無奈的告訴她:“小燕,你知道我是怎麽控製你年齡的大小嗎?”


  藍燕心口一窒,靜待其音。


  “如果你要變得年輕的話,就必須要通過石磨,轉動到你想要的年齡的時間,然後跳進去……可是這樣一來,在你的那個年紀的時候,你還沒有來到這裏,跳進去後,你會忘了我,忘記這裏的事情。不過有我在,我可以再次將你帶回來,所以我可以憑由你的心意隨你的大小。”


  “但是我不能變,因為我跳進去之後,恐怕沒有人將我帶回來,你又不會……”


  “不是還有你師傅嗎?”她提出最重要的一點。


  “師傅不行,他已經老了,石磨推不動了,將我帶到這裏,已經是他盡的最大的力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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