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6章 終日不得安寧
這句話一出來,可謂是一個振奮人心的消息,畢竟龍飛集團轉移走的資金,讓本就不堪重負的南淮,更是雪上加霜。
為了解決欠薪問題,市裡甚至動用了儲備資金,同時在和鼎鑫集團的合作上,更是放棄了很多自主的決定權,只因為龍飛集團欠下的巨額銀行借貸。
「朱書記,這個消息可靠嗎?」
「省廳傳回來的消息,你覺得可靠嗎?這筆錢目前正在走程序,應該很快就會到我們市財政局。」
「朱書記,這筆錢一旦到位,我認為將銀行的貸款先還掉,這樣我們也能從那幾個項目上,拿回一些主動權。」
伸手打斷了對方的話,朱立誠笑著說道:「這個先不著急,等資金到位了以後咱們再詳細的商量,眼下對於我們來說,最重要的就是金雲輝交待出來的這些人,我們接下來該如何處理。」
聽到這話,在場的幾個人臉色都有些沉重,金雲輝的交代,猶如一顆定時炸彈,整個鳳陽的隊伍可能都需要面臨一次整頓。
「朱書記,這個情況確實有些出乎我的意料,沒想到鳳陽的班子居然已經嚴重到了如此地步,如果要處理,那就必須要動大手術。」
梁慶豐點了點頭,面色凝重的說道:「朱書記,這個時候對鳳陽動大手術,可能不是一個很好辦法,市裡接下來的招商活動即將開始。」
「我知道你們的擔心,但就這樣的情況,你們覺得如果還不動手術,去除這些毒瘤,就一定不會影響招商引資?你們是不是將事情想的有些太過簡單,考慮經濟發展沒有任何問題,但我希望大家能夠清除咱們的底線在哪裡。」
幾個人面面相覷,他們明白對方話里的意思,但是他們同樣知道,如果按照對方所說的那麼去做,需要承擔多大的風險,畢竟不是一兩個人的問題。
如今整個南淮的幹部儲備,並不是非常的理想,這麼大面積的調配人員,對於整個南淮的確是一件比較困難的事情。
「可是這麼大範圍的人員調配,就目前我們南淮的人才儲備,可能實現不了。」吳鳳山毫不隱晦的說出了眼下的困難。
朱立誠笑著擺了擺手,道:「吳市長,人才儲備的問題咱們完全不用擔心,雖然南淮的儲備力量可能差了一些,但不要忘了我們可以向省里請示,畢竟整個安皖這些年的幹部儲備,一直都非常的重視。」
在省城的時候,朱立誠便知道這一點,他也在黨校學習過一段時間,知道省里對於這一方面的重視度,遠比南淮強很多。
就目前眼下南淮的情況,說實話,真要對鳳陽那邊動手,他也不見得就會啟動這邊的人,近朱者赤近墨者黑的道理他還是知道的。
聽到對方說要啟動省里的幹部儲備,吳鳳山的臉色明顯變得有些不悅,道:「朱書記,南淮目前的情況,雖然不是很樂觀,但還是能夠應對鳳陽的情況,這個時候我們向省里提出啟動幹部儲備的問題,是不是有些杞人憂天?」
聽到這話,朱立誠的嘴角露出一絲笑意,道:「啟動省里的幹部儲備,只是咱們的一個備選方案,剛才你們也說了,鳳陽這次的手術,肯定是大手術,為了不引起動蕩,咱們必須要將所有的困難全都考慮進去。」
「縣公安局的事情目前已經由秦偉明接手,我相信他會在短時間內將縣公安局的問題全部捋清楚。」吳鳳山低聲說道。
輕嗯了一聲,朱立誠笑道:「縣公安局的問題,我反倒是不擔心,有秦偉明這個刑偵高手坐陣,無論是能力還是綜合素質,我想都不會有任何問題,縣長的位置我認為還是要儘快敲定下來,畢竟縣裡的正常工作還是需要有人來主持。」
吳鳳山正想談這件事,聽到對方主動提起,隨即便開口說道:「朱書記,這也正是我所想的,上次你讓我們考慮考慮人選的問題,我仔細的想了想,這個人還是比較合適在鳳陽體系內選。」
「那吳市長有什麼合適的人選嗎?」
「我覺得這次咱們可以讓鳳陽縣的百姓來進行投票,我們選擇的人未必就是大家所希望的,或者說是最能帶領鳳陽走出困難,替老百姓辦實事的人。」
聽到這話,朱立誠心中不知道是什麼滋味,當初他剛上任的時候,提倡競聘上崗,對方卻是十萬個不願意,覺得這樣的操作有著太多可鑽空子的地方,而如今對方又主動提出要進行全縣投票表決,他有點不明白對方到底在耍什麼花樣。
沉默了片刻,朱立誠低聲問道:「梁書記,你覺得這樣的辦法怎麼樣?」
「可行倒是可行,畢竟一個縣長,如果不能一心想著縣裡的老百姓,那也無法勝任,但就目前鳳陽的這種局面,我擔心老百姓心中沒有合適的人選。」
「這也正是我想說的,所以在做出這個決定之前,我覺得有必要先了解一下民心,真要是大家心中已經徹底對鳳陽的班子失去了耐心,那咱們弄這一出投票豈不是成了笑話?」
這兩人一唱一和,吳鳳山算是明白了其中的意思,道:「既然二位都有這樣的擔心,我覺得咱們市裡可以安排考察組下去,了解民心的前提下同時也對有機會的人進行考察。」
幾個人的談話持續了兩個多小時,最終也敲定了針對鳳陽問題的初步解決方案,由市紀委部門牽頭,市公安局以及其他多個部門配合,務必在最短的時間內,將鳳陽的問題全部暴露出來。
送走了幾個人之後,朱立誠這才拿起了手機,剛才談話的時候,手機便一直震個不停。
「陸書記,剛才和吳市長他們正在開會,所以沒有接您的電話。」其實並不是因為開會沒有接,而是朱立誠為了避開一些人。
陸兆豐也明白對方的意思,所以言語中並沒有責備,而是平靜的說道:「我估計你在開會,省公安廳那邊的消息你應該已經收到了吧?」
「嗯,上午的時候已經接到了他們的電話,那筆資金正在走流程,應該很快就會劃到我們南淮財政。」
「給你打電話正是因為這件事,省里上午就這件事組織召開了一次會議,龍飛集團拖欠銀行方面的貸款,你們是怎麼考慮的?」
這件事剛才的談話過程中,他們雖然有了初步的設想,但並沒有最終達成一致,朱立誠考慮這筆錢還是先緩一緩,南淮下一步的發展以及招商,都是要用錢的地方,銀行方面,在鼎鑫介入的時候,其實已經達成了某種一致。
沉默了片刻,朱立誠說出了自己的想法:「陸書記,銀行方面的貸款我考慮先緩一緩,優先將南淮的經濟發展帶動起來。」
「你的想法和我們是一樣的,但省里有人對此提出了不同的意見,盧書記的意思是想聽聽你的想法,畢竟這筆錢龍飛集團是從南淮轉移走的,這裡面還有不少老百姓的血汗錢。」
朱立誠一聽便知道對方話里的意思,隨即便說道:「這個我倒是忽略了,既然這樣,倒是可以考慮先償還一部分銀行的貸款,另外龍飛集團當時在南淮,還通過社會集資的手段,捲走了一部分資金,這筆錢也是需要儘早的退還回去。」
陸兆豐的臉上露出了一絲笑意,他知道對方是聰明人,有些事情一點就透,無需說的那麼清楚。
「你的想法回頭我轉達給盧書記,另外還有件事情,我覺得有必要告訴你一聲。」
朱立誠明白,對方打來電話,絕不可能只是單純的了解關於那筆資金的問題,肯定還有更為重要的事情。
「陸書記,有什麼事你儘管說。」
「省廳這次不單單是追回了那筆資金,同時也找到了龍飛集團外逃出去的那位負責人,並且已經通過一些手段,了解到這個人手中可能掌握著一些南淮的事情。」
能夠讓省紀委書記說出這番話,朱立誠自然知道這所謂一些事情,到底指的是什麼,沉默了片刻,道:「關於南淮市***的事情?」
「是的,但具體的證據還沒有拿到,考慮到事情的嚴重性,省廳準備秘密將人帶回來,告訴你就是希望你能有個心理準備。」
輕嗯了一聲,朱立誠面色有些凝重,他知道龍飛集團外逃的人一旦被找到,很多事情可能就會兜不住,畢竟黃文龍兄弟兩人,將所有的事情都攬在了自己身上,並未交代出其他任何人。
這其中牽扯到的不單單是南淮,甚至可能還有牽扯到更高層次的人,只是證據不夠完整,省里也無法明說。
猶豫了片刻,朱立誠低聲說道:「陸書記,南淮礦業的問題,目前也在漸漸的暴露出來,其中鳳陽分公司的負責人金雲輝,已經將自己知道的事情全盤托出,這其中便牽扯到南淮礦業的高層。」
「這個情況省里已經有所察覺,只是目前的形勢,不太好介入。」
「我明白,南淮礦業目前正在進行改制,我們市裡也一直在推動這件事,也可以藉助改制的機會,將存在的問題給暴露出來。」
「如果有需要省里協助的地方,你儘管開口,南淮礦業的問題,處理起來一定要謹慎,畢竟這是咱們安皖曾經的優質企業,無論是社會面的影響,還是經濟方面的影響,都必須要降到最低,否則容易引起不必要的麻煩。」
南淮礦業可不是龍飛集團這樣的地方企業,那可是代表著整個安皖煤礦行業,出現問題不可怕,可怕的是沒有去解決這些問題,從而讓問題無限制的擴大,到最後弄得不可收拾。
如今的南淮礦業,其實就是這樣的情況,大家都知道問題所在,卻沒有人願意去戳破這個毒瘤,因為誰都不想去承擔這後果。
朱立誠不是初出茅廬的愣頭青,也知道一旦捅破了南淮礦業這顆毒瘤,將會發生什麼事情,誰也無法預知,可他卻並不擔心,他有信心能夠處理好這一切,同時讓南淮的經濟恢復到當初繁盛時期。
「陸書記請放心,孰輕孰重我還是能分得清,南淮礦業的問題,我也會及時的向省里彙報。」
「有你在那裡坐陣,我們也省力不少心,現在的南淮已經千瘡百孔,但也到了不得不整頓的時候,你不要有任何的心理負擔,更不要有任何的壓力。」
「感謝省領導的支持,南淮這次的整頓,可能會需要啟動省里的幹部儲備,屆時我會提交一份詳細的計劃和名單。」
聽到這話,陸兆豐笑著說道:「南淮的情況已經嚴重到這個地步?連基本的幹部儲備都滿足不了?」
「情況的確很不樂觀,幹部儲備的力量嚴重不足,這其中有些人或許可以勝任一些角色,但重要的崗位,我還是不太放心,畢竟你也知道,南淮的問題,已經滲透進了骨髓里。」
朱立誠這邊在和陸兆豐通著電話,而離開的吳鳳山也沒有閑著,剛才的談話,他了解到了一個很重要的信息,那就是關於龍飛集團的事情。
那筆轉移的資金被追回,也就意味著逃出去的人,極有可能已經被發現,如果真是這樣的情況,那麼之前黃文龍兄弟兩人死扛著的一些事情,可能就會有變數。
到現在為止,黃氏兄弟兩人的事情一直都還沒有最終的宣判,一旦出現變故,那對於整個南淮來說,無疑又將是一場地震。
單單一個鳳陽縣,就已經讓他們焦頭爛額,如果龍飛集團的舊賬再次被翻出來,那可就真的是越來越熱鬧。
坐在辦公室猶豫了片刻,吳鳳山最終還是打了一個電話出去,將這個情況彙報了過去。
作為從南淮一路晉陞到省城的高昌漢來說,如今南淮的情況,對於他來說無疑是啪啪打臉,自從朱立誠上任以來,他已經無法插手鳳陽的任何一件事,甚至連一些重要的信息也得不到。
他已經知道龍飛集團的資金被追回這件事,畢竟省里就這件事已經召開了一次會議,他也在想著應對之策。
除了龍飛集團,高昌漢擔心的還有南淮礦業,這兩年南淮礦業的情況可謂是江河日下,四面楚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