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１４３７章 搶得先機

  儘管勝券在握，薛文凱還是覺得放心，在會議召開之前，去了常務副廳.長何啟亮的辦公室。


  何啟亮見到薛文凱，心中很是疑惑，急聲問：

  「文凱，你這時候怎麼過來了？當心授人以柄！」


  何其亮一臉嚴肅地說。


  體制內的事，以人事任命最為複雜多變，不到**下發的那一刻，都不能算完事。


  薛文凱任副廳.長，雖有何啟亮和呂仲秋的力挺，朱立成也點頭表示同意，但誰也說不清，是否存在變數，必須慎重對待。


  薛文凱抬眼看向何啟亮，沉聲道：


  「廳.長，我這心裡有點沒底，想聽聽您的意見。」


  「至於我到你這兒來，沒事，我剛才都觀察過了，沒有人注意。」


  何啟亮抬眼，看向薛文凱心中暗道：

  「你是個非常精明的人，怎麼遇到這事就糊塗了？這時候大家都躲在暗處觀望，你的呼聲最高，一舉一動都落在別人的眼中。」


  薛文凱既然過來了，何啟亮再將這話說破，也毫無意義，於是便問他的用意。


  「廳.長，根據當事人迴避的原則，按說今天這會，我不該參加。」


  薛文凱一臉鬱悶的說，「但朱廳並沒有讓我不過去，我該怎麼辦呢？」


  今天的會對於薛文凱來說非常重要，他也知道應該避嫌。


  若不是心中實在疑惑，他絕不會在這時候來找何啟亮。


  聽完薛文凱的話，何啟亮掃了他一眼沉聲道：


  「文凱，你想多了，本次會議是確定新增的副廳.長人選，而不是討論你當不當副廳.長！」


  「雖說最終的結果可能一樣，但從事情本身來說，則截然不同。」


  「你說，在這種情況下，姓朱的怎麼可能讓你迴避呢？」


  「若是那麼做的話，豈不是此地無銀三百兩？用意也太明顯了！」


  薛文凱聽到這話，眼前一亮，急聲問：

  「廳.長，您是說，朱廳這麼做是為了關照我！」


  「十有七八吧！」


  何啟亮沉聲道，「文凱，你搞什麼，在這事上怎麼總患得患失的？」


  薛文凱在這事上的反應確實不對勁，如果以他目前的精神狀態，根本沒法勝任副廳.長一職。


  聽到問話，薛文凱臉上露出幾分尷尬之色，出聲道：


  「廳.長，若是您對我如此關照，我一定信。」


  「換作是朱廳，我總覺得有哪兒不對勁！」


  「他之前看我很不順眼，怎麼會突然……」


  薛文凱的話沒說完，但其中的意思卻已很明白了，他不信朱立誠對他的態度，變化如此之快。


  何啟亮抬眼看過去，出聲道：


  「文凱，你這叫關心則亂！」


  「廳.長剛來時，也許對你有看法，但隨著時間的推移，他對你的看法大有改觀。」


  薛文凱見狀，抬起頭來，低聲說：

  「廳.長，我好像也沒做什麼討好他的事呀？」


  何啟亮抬眼狠瞪他一下，沉聲道：

  「高省長親自出面打招呼，難道分量還不夠嗎？」


  關於這事，何啟亮昨晚回去問過宋悅了。


  據宋悅說，薛文凱一再哀求她，她被纏的實在沒辦法，才給高省長打電話的。


  薛文凱為了拿下副廳.長的職位，如同魔怔了一般，他做出這樣的事來，完全有可能。


  對於宋悅的話，何啟亮深信不疑。


  薛文凱臉上露出幾分尷尬之色，出聲道：

  「廳.長，我把這事想的太複雜了，才會如此不淡定！」


  「文凱，只是一個副廳.長的職位而已。」


  何啟亮沉聲道，「該你的跑不了，別太在意了！」


  薛文凱臉上露出幾分尷尬的笑意，輕點兩下頭，表示贊同。


  「廳.長，我先過去了！」


  薛文凱沉聲道，「開會時，如果有什麼變數，還請您大力支持！」


  「放心吧，你我之間沒話說！」


  何啟亮信誓旦旦的說。


  薛文凱聽到這話，邊向後退，邊連聲向何啟亮道謝。


  不知不覺到了門口，他並未覺察。


  嘭，薛文凱重重撞在了門上，疼的臉色都變了。


  何啟亮見狀，沉聲道：


  「文凱，穩重點，別慌！」


  薛文凱滿臉尷尬，連忙點頭稱是。


  何啟亮見薛文凱的身影消失，仰躺在老闆椅上，心中暗想：

  「姓朱的真會有如此好心嗎？」


  「我當時不想麻煩高省長，覺得，就算他親自打電話，姓朱的未必會給面子？」


  「難道姓朱的轉性了？」


  一連三個連珠炮似的問題，何啟亮找不到答案。


  何啟亮倒也不急，一會開會時，就會水落石出了。


  等到時間差不多時，何啟亮招呼秘書過去開會。


  吳駿不敢怠慢，一手拿茶杯，一手拿筆記本，跟在何啟亮身後向會議室走去。


  眾人見何啟亮過來時，紛紛起身打招呼。


  他不但是衛生廳的二把手，一度還曾以副代正，放眼衛生廳，誰都要給他三分面子。


  何啟亮很享受這感覺，但好心情在見到空空如也的主座時，蕩然無存。


  若不是朱立誠從淮江調任到安皖衛生廳，那把椅子本該屬於他的。


  這是何啟亮心中解不開的結，臉色瞬間便陰沉下來。


  何啟亮不會關心，誰任安皖省長，因為那和他一點關係也沒有。


  衛生廳.長的職位明明是他的，至少他自己這麼認為，卻眼睜睜看著煮熟的鴨子飛了，如何能罷休呢？

  朱立誠踩著點走進會議室，眾人紛紛起身招呼。


  何啟亮雖對朱立誠不滿，但今天有求於他，親自起身相迎。


  朱立誠將何啟亮的表現看在眼裡，嘴角露出幾分若有似無的笑意，心中暗道：

  「你現在滿臉堆笑，等弄清我的用意后，只怕就笑不出來了。」


  薛文凱為了副廳.長的事蹦躂的如此厲害，朱立誠心裡很清楚，是何啟亮在幕後力挺的結果。耳


  就拿高省長來說，這樣的高官絕不是薛文凱能請動的。


  為了解決這事，朱立誠可沒少死腦細胞，為此，他絕不會給何啟亮好臉色。


  何啟亮並不知朱立誠心中所想，臉上笑成了一朵花。


  朱立誠在主座上坐定，不動聲色的說：


  「大家都到了吧，下面開始開會！」


  「我先來傳達兩份省政府的文件，請大家注意聽，和我們衛生系統下一階段的工作密切相關。」


  眾人聽到這話，立即做出一副洗耳恭聽的做派。


  至於大家有沒有聽進去，聽進去多少，這就不得而知了。


  朱立誠心裡也清楚這一情況，但卻仍一絲不苟的傳達著文件。


  薛文凱聽的格外認真，不時好動筆做記錄。


  這是以往召開***會議時，從沒出現過的情況。


  副廳.長呂仲秋看到這一幕，有種忍俊不禁之感。


  為了升任副廳.長，薛文凱也是挺拼的。


  半小時后，朱立誠才將相關文件傳達完。


  眾人紛紛抬眼看向他，臉上滿是期待之色。


  傳達完文件后，該進入今天的正題了。


  朱立誠伸手端起茶杯，喝了口茶，沉聲道：


  「茂山廳.長在任時，為了加強班子建設，更好的開展工作，向省.委組織部爭取了一位副廳.長人選。」


  「前兩天，組織部門的表格就下來了，我們今天就來議一議這事。」


  何啟亮聽到這話，心中暗暗鬆了一口氣。


  他怕朱立誠採用拖字訣，那可就麻煩了。


  雖說省.委組織部的表格上報在即，但朱立誠拖個三、五天，誰也沒辦法。


  現在他既然主動說出這事，何啟亮便再無任何顧忌了。


  按說事先商定好的方案，這時候該呂仲秋出手了。


  何啟亮見呂仲秋沒動靜，便抬眼看了過去。


  呂仲秋和何啟亮抬眼對視，心中暗道：


  「好飯不怕晚，你急什麼？」


  何啟亮見呂仲秋一副姜太公穩坐釣魚台的做派，毫無辦法，只能耐心等待。


  朱立誠在眾人臉上掃視一圈，出聲道：

  「大家對此有什麼看法，都來說一說，暢所欲言！」


  薛文凱聽到這話，再也按捺不住了，頻頻沖何啟亮和呂仲秋使眼色。


  當見到兩人都無動於衷時，薛文凱頓覺心裡有種火燒火燎之感。


  「既然大家都不出聲，那我就來拋磚引玉了。」


  副廳.長黃玥出聲道。


  薛文凱見狀，滿臉怨恨，抬眼狠瞪何、呂二人。


  在這關鍵時刻，怎麼能讓別人搶得先機呢？

  何啟亮和呂仲秋也有點懵，他們沒想到黃玥會在這時候突然發聲。


  「黃廳，你說！」


  朱立誠面帶微笑道。


  黃玥輕點一下頭，出聲說：


  「廳.長，目前，我們衛生廳.長很處於風口浪尖，我覺得，這時候提拔副廳.長，必須慎重。」


  朱立誠聽后，贊同的點了點頭。


  黃玥的理由找的非常充分，誰也沒法說一個不字。


  「黃廳，廳.長現在問的是具體人選，而不是分析情況。」


  呂仲秋一臉陰沉的說。


  黃玥搶先發言的舉動讓呂仲秋很不爽，他當眾出言開懟。


  「呂廳，別急！」


  黃玥面帶微笑道，「我覺得副廳.長人選可由紀委書記陳國培同.志擔任，您覺得怎麼樣？」


  呂仲秋的表現太過張揚，黃玥絲毫不給面子，當場發問。


  「這……那什麼……」


  呂仲秋做夢也想不到黃玥會提議紀委書記陳國培擔任副廳.長，支吾著不知該如何作答。


  何啟亮起先並沒將黃玥放在眼裡，聽到這話，再也按捺不住了。


  「黃廳，陳書記本就是副廳級幹部，你提拔他任副廳.長，豈不是畫蛇添足？」


  何啟亮一臉陰沉的說。


  這話分量十足，絲毫沒給黃玥面子。


  放眼衛生廳處級幹部中，薛文凱有得天獨厚的條件，其他人很難和他競爭。


  若將競爭對手換作陳國培，他非但沒有任何優勢，反倒處於被吊打的狀態。


  陳國培本就是副廳.長，而且在廳里人脈很廣，很受尊重。


  薛文凱如果和他競爭，必輸無疑。


  「我覺得黃廳的提議不錯。」


  朱立誠沉聲道，「國培在紀委書記的崗位上，乾的念頭不短了，是時候給他調整一下崗位了。」


  說到這，朱立誠抬眼看向陳國培，出聲問：


  「國培書記，你對此什麼意見？」


  陳國培見狀，略作思索，道：


  「廳.長，我個人服從組織的安排！」


  這話說的冠冕堂皇，將何啟亮和呂仲秋僅有的一絲幻想擊的粉碎。


  兩人互相對視一眼，不知該如何應對。


  「大家對此有沒有意見？」


  朱立誠沉聲問。


  建議雖是黃玥提的，但得到了廳.長的認可，陳國培本人也沒意見。


  在這種情況下，只要腦子沒進水，都不會反對。


  眾人見狀，紛紛點頭表示沒意見。


  「呂廳，你對此怎麼看？」


  朱立誠直言不諱問。


  呂仲秋見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他身上，心中鬱悶不已，嗡聲說：

  「我沒意見！」


  「何廳，你呢？」


  朱立誠追問道。


  何啟亮見大勢已去，就算他明確表示不同意，也毫無意義。


  「我也同意！」


  何啟亮出聲道，「廳.長，陳書記任副廳.長，紀委書記的職位可就空出來了，今天一併商議了吧？」


  副廳.長的事處理完之後，朱立誠便是將紀委書記掛起來，那何啟亮可就一無所得了。


  「行，沒問題，今天將紀委書記的人選也商量出來，一併報省.委組織部。」


  朱立誠爽快的說。


  何啟亮聽到這話，一顆懸著的心放了下來，點頭表示贊同。


  「既然大家都沒意見，這事就這麼定了！」


  朱立誠一臉正色道。


  薛文凱在暗暗失落的同時，又滿懷希望。


  雖說副廳.長沒戲了，但紀委書記也是副廳級職位，兩者之間相差無幾。


  「國培在紀委書記的職位上，干出的成績，有目共睹。」


  朱立誠一臉正色道，「關於接替人選，我們一定要慎重對待。」


  說到這，朱立誠略作停頓，繼續說：

  「關於廳紀委書記，大家對此有什麼想法？」


  呂仲秋聽到這話，急聲道：

  「廳.長，我覺得廳辦主任薛文凱，工作能力強，遇到問題能及時應對，我提議由他來擔任紀委書記。」


  呂仲秋在副廳.長推薦上失了先機，現在絲毫不敢怠慢，搶先將薛文凱拋出來。


  薛文凱聽到這話，沖呂仲秋投去感激的目光。


  何啟亮心中暗道：

  「姓呂的，你吃一塹，長一智，總算不再磨蹭了，不錯！」


  朱立誠聽后，不動聲色道：

  「廳辦主任薛文凱，除此以外，其他同志還有什麼想法？」


  「廳.長，我覺得人事處長蔡昌旭和衛生應急辦公室主任章躍的工作能力都很強，他們都可以任紀委書記。」


  黃玥不緊不慢的說。


  何啟亮嘴角露出幾分不屑的笑意，心中暗道：

  「姓黃的，一下子提名兩人，你真是吃飽撐著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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