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由北向南
無論是何建還是齊娜,與吳放歌都已是多年不見,尤其是何建,那也是過命的交情,按理說應該多聚聚才是,只是有很多事耽誤不得,好在既然已經有了合作關係,以後能見面的機會自然會有很多,也就不必太在意這一時的相聚了,所以儘管有那麼一點點遺憾,目光還是要看的遠一點才是。
吳放歌原打算一直送何建道中俄邊境,但是突然又有了其他老戰友的消息,而且也不太好,只好放棄了先前的計劃,也沒跟何建說,因為一但何建知道了,去俄羅斯的時間必然就要往後推了。
昔日的老戰友『瘋子』,真的瘋了。
才退伍時,瘋子還算是一個比較幸運的傢伙。他的家鄉城趕上剛好市擴建,他退伍時農轉非,也按照城市兵的待遇分配到一家國企,並且和一個大學生戀愛了,只可惜命運捉弄,就在結婚的前夕,一場車禍把喜事變成了喪事,一屍兩命,瘋子承受不住這個打擊,偏執地認為這是他在戰場上殺人太多的報應,在辦完喪事後就離家出走了。等家人幾年後再找到他時,他已經瘋了。
瘋的瘋病到也不嚇人,開始的時候大家都很害怕,不管怎麼說他也是受過嚴格訓練的偵察兵,整個兒就是一個殺人機器,這要是發飆誰擋得住?可他的瘋其實對他來說就是時光停滯,又或者說是走上了另一條的發展道路。在他的世界里,他並沒有在那一年退伍,而是留隊了。既然還在部隊,那麼之後的杯具就從來沒有發生過。在精神病院里,他就像在軍營里一樣的生活,做內務,出操,訓練,管醫生叫軍醫,還時常抱怨『部隊的軍被怎麼變成白顏se的了』。
匆匆送走了何建,吳放歌連夜趕到瘋子的家鄉,先到了精神病院,可瘋子已經出院了,吳放歌又來到他的家,瘋子居然還認得出他,上來就搗了他一拳說:「你小子,一退伍就不給我寫信了,怎麼還知道來看我?」
吳放歌看他比以前憔悴了許多,家裡的陳設也不怎麼好,衣著也只是當年的就軍裝。瘋的父親,鄭先生告訴他:「他啊,其他什麼衣服都不穿,就只穿軍裝……在外頭看見有軍銜的,軍銜比他高的就敬禮,要求分配任務,真不知道該怎麼辦。」
瘋子臨別時還對吳放歌說:「你雖然退伍了,可上頭領導都喜歡你,你去幫我說說,給我分配個任務,雖然我是個戰鬥英雄,可也不能老讓我修探親假啊,我做夢都想回部隊呢。」
吳放歌越看越心酸,回來后就又找了幾個精神病方面的專家給瘋子會診,結果專家說:「這病沒治,就得慢慢的養,什麼時候他腦子裡這個彎兒轉過來了,他也就好了。不過現在最好順著他。」
鄭先生一聽就犯難了:順著?怎麼順著,難不成我專門還未兒子偽造個軍營?我願意國家也不準啊。
吳放歌也為此破費了幾天腦子,也是什麼辦法都想不出來,而他這些年有個習慣,就是一遇到難事啊,不順利的事啊,就回雲南去看看衛艷的墓,在附近主上幾天,心情就能慢慢的好轉起來,眼下又遇到了難事,正想去雲南跑一趟,可卻忽然靈光一閃,一個辦法就躍入了腦袋。
先後一思量,吳放歌覺得這主意可行,又去找專家諮詢,專家也覺得『可以試一試』但最好有個醫生跟著。於是吳放歌又把這個辦法和鄭先生說了,並說明,要按這個辦,那就得離鄉背井。鄭先生見不但兒子有救,全家人又有了個好差事去處,自然沒有不答應的,只是客氣地說:「這怎麼好意思,又要麻煩你,已經麻煩你很多了。」
吳放歌就說:「我和鄭常仁是好戰友,沒有他們,我就不能活到今天。」
原來吳放歌經常去雲南掃墓,與烈士陵園附近的一家小店的店主相甚厚,市場還給留些本錢,只要求他們能照顧一下前來掃墓的生活困難的烈士家屬。就這樣,雖說那家店主換了幾茬,傳統卻保留了下來,只是最後這一個店主人品不如前幾任好,經常吃吳放歌的錢,吳放歌不在乎被污幾個錢,但是看到真正需要幫助的戰友家屬卻得不到幫助,一氣之下就乾脆把這家店頂了下來,恰好當年在療養院的一個部下也來掃墓兼打工,吳放歌就乾脆聘了他做經理,另外又在靠近邊境的地方開了一家商務酒店,也請當年的老戰友干著,自己一年只來看幾次,核對一下賬目就是了,也沒指望著賺錢,不虧就行了。沒想到的是,這家小店現在倒成了瘋子的安身之所。
和鄭先生商量妥當之後,吳放歌請了一個看上很踏實的專業對口的醫學院畢業生,然後自己先出發去了雲南,約定三個月後鄭先生一家在舉家遷往雲南。
吳放歌回到雲南,自然少不得給衛艷和昔日的老戰友掃墓,他和烈士陵園管理處的人也早已混熟,這次又做了些疏通工作,然後回到自己開的那家小客棧,立刻請人進行了重新的裝修,一切都仿照軍營的樣子來,招牌也該了,叫『烈士家屬接待處』,其實這只是個虛名,本質還是個客棧,可就為了這個很『正規的官派』名字,害得他又多花了不少閑錢打點。這期間,吳放歌奔bo於雲南、廣州和華隆之間,簡直就是疲於奔命。
裝修的差不多的時候,另一位貴客,劉明輝也來了,他一到就直埋怨吳放歌:「咱們現在可都不是軍人了,在搞這個可就是假冒軍人啦。」
吳放歌則笑著說:「劉幹事你就放心,本地軍分區的關係我已經疏通了,而且咱們也不算完全假冒,這不還有著預備役掛著呢嘛。就算都沒有,為了這些出生入死的老戰友,怎麼也得做點什麼啊。」
劉明輝也笑著說:「就你鬼點子多,不過也多虧你。你沒白髮財,還記得這些兄弟們,就憑這,我幫你了。」
結果瘋子一家來那天,劉明輝和吳放歌和另外幾個聘用人員,穿著華隆那邊設計的軍服,(原本這些都是在向遊客進行產品推銷是的『制服youhuo』用的,另外一個作用就是賣給軍mi)在門口等著。
劉明輝轉業后,有點發體,仿製軍服穿在身上緊繃繃的,不太合身,他一邊往下拽下擺,一面擔心地問吳放歌:「我說放歌啊,你這行不行啊,他本來就是個病人,別在讓咱們弄的更神經了。」
吳放歌心裡也沒底,但是他不能表現出來,只得裝作信心滿滿的樣子說:「這個方案是精神病方面的專家認可的,應該沒問題。」
劉明輝嘟囔道:「現在專家也經常忽悠人啊……」
遠遠的看見瘋子來了,吳放歌一個手勢,一幫姑娘小伙的就敲鑼打鼓起來,劉明輝則走了過去,瘋子開始沒認出劉明輝來,但見他肩膀上的星星,急忙經歷說:「首長好!」
劉明輝還禮后,和他親切地握手說:「哎呀,鄭常仁同志,總算是把你給盼來了,要調動你這個人可真不容易啊,司令員那兒我都磨破了嘴皮子了,快快快,炊事班已經準備了飯菜了,咱們進去邊吃邊談。」
瘋子見吳放歌也穿著軍裝,就悄悄問他:「你不是退伍了嗎?怎麼也在這兒?」
吳放歌神秘地說:「你以為國家會輕易的把咱們這些有經驗的老兵放走?有更重要的任務等著我們呢。」
瘋子又看了看他身上的軍裝問:「這軍裝不太對啊。」
吳放歌道:「廢話!解放軍的服裝能和武警的一樣嗎?陸軍的能和空軍的一樣嗎?咱們和以前不是一個兵種啦,這可是特殊部隊,有特殊任務的。我看你是探了一個家探糊塗了。」
瘋子一吐舌頭說:「敲我,我這次探家實在時間太久了,我開始還以為部隊不想要我了呢。唉……你說說……」他說著,看了劉明輝的背影一眼又問:「你來的早,你知道那位領導調我來這裡有什麼任務嗎?」
吳放歌又罵道:「什麼那位領導啊,那是當初小前指的劉幹事啊,你什麼腦子啊。」
瘋子尷尬地笑著,連敲自己的腦袋,吳放歌攔住說:「別敲了,越敲越瘋越不記事。到時候劉幹事……現在是劉主任了,人家劉主任就不把任務給你了。」
瘋子於是又tian著臉問到底是什麼任務,吳放歌故意像怕提前泄密似地磨蹭了半天,直到最後才說:「這次啊,可能要任命當這個接待站的副站長。」
瘋子一聽楞了:「我可不是幹部,不是軍官。」
吳放歌說:「可你是士官啊,連隊的司務長還不是士官?」
瘋子又有點不情願地說:「我還以為事戰鬥任務,可這後勤任務……」
「你以為!」吳放歌故意擺足了腔調說:「那麼多戰友都埋在那上頭,咱們這個接待站負責他們的親人吃好喝好住好,這麼重要的任務,一般人要干,部隊還不放心呢。」
說著就進了大廳,以前是餐廳,現在改叫食堂了,劉明輝在那邊喊道:「你們兩個磨蹭什麼呢?拖拖拉拉的,還有點軍人的樣子嗎?都快點給我滾過來!」
瘋子臉上都笑開了花,對吳放歌說:「我以前還不知道,劉幹事原來也會罵人啊。」
[奉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