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世紀之吻
周大姐這一大膽舉動,把大家都驚呆了,路小婉第一個反應過來,拚命地搖晃著吳放歌說:「哎呀,周姐太狡猾了,太狡猾了!」
吳放歌求饒說:「哎哎哎,她狡猾,你搖晃我幹嘛啊」
路小婉依舊搖著說:「不行不行,我不幹,一點兒也不公平」
「那你看這樣行不行?」吳放歌反手一把連著胳膊把路小婉摟住,然後極為溫柔地在她的臉頰上輕吻了兩下路小婉眼睛微閉,順從地側過臉,一副銷魂的樣子
周海又灌了一口酒說:「你小子,天下的便宜都讓你占完了」
周大姐說:「怎麼?不服氣呀,羨慕還是嫉妒嘛」
周海笑道:「以嫉妒為主啊」
這時丁香忽然說:「其實你這麼優秀一人,根本用不著嫉妒別人呀」
「我優秀?」周海反問
丁香接著這個機會忽然送上一吻,正印在周海的唇上
這下把大家又驚了一下,吻雖然在男女之間都是有些曖昧的,但是吻的部位不同,所表達的含義也不一樣,雖然今天大家都有些放lang形骸,但是也只敢親親臉頰而已,可丁香一上來就來了一個猛的
過了半晌,吳放歌忽然鼓起掌來,笑著說:「好好好,這一吻,簡直就是世紀之吻」
一個是前越南特工,一個是現役的偵察兵,曾經不共戴天的對手,如今卻有了一個甜甜的吻,這其中的含義遠遠的大過了這個吻本身,只不過就當下講,能聽懂這句話的就只有吳放歌自己和丁香兩個人
「是啊,確實是以前做夢都想不到的事」丁香也笑著說
周海放下酒瓶子,對吳放歌說:「放歌,有些話我早就想說了雖然認識你時間不長,但是我一直把你當兄弟看,也很欽佩你可你就像一個謎,讓人捉摸不透,怎麼說呢,你的成熟度好像和你的年齡不相符,特別是你你剛才說的那句話,讓我感覺到這裡面還應該有深一層的意思」
周大姐笑著答道:「海子,不錯了,有人肯親你,你也就別嫉妒放歌了」
路小婉也說:「就是」
周海眉毛一豎說:「我正在和放歌說話」
周海的脾氣眾人皆知,所以他一豎眉毛,不管是周大姐還是路小婉,居然都不敢說話了吳放歌凝聚眼神看著周海,周海也看著他,丁香則在一旁哄著自己的孩子,好像是一個置身事外的人,但是不管是吳放歌還是周海,都感覺到了她身上散發出的一種特別的氣息,那是只有職業軍人才有的氣息
吳放歌和周海用目光對戰了幾個回合,忽然都莞爾一下說:「我們這是在幹嘛呢?氣氛弄得這麼沉重」
「是啊」丁香也說「不是早就和平了嗎?」
吳放歌用詢問的目光看著丁香,問道:「我能說嗎?」
丁香微笑了一下,說:「你是男人,你做主啦」
吳放歌於是就清清嗓子說:「海哥,敏姐……」
路小婉打斷他:「你叫她敏姐?」
周海制止路小婉說:「你讓放歌說話」
路小婉縮了回去,吳放歌接著說:「海哥,敏姐,小婉姐,在座的都是我最親密的朋友,可我卻有一個很大的秘密一直瞞著大家,如果我說出來了,可能會改變我的命運,哪怕我明天就要退伍了」
周大姐挽著他的胳膊柔聲說:「別那麼嚴肅,怪嚇人的」
吳放歌溫柔地看了她一眼,對她一笑說:「呵呵,有些事不嚴肅不行啊」
周海說:「放歌,咱們是生死與共的好兄弟,而你明天就要走了,就算是你之前殺人放火,別人我不敢說,我,我都能替你擔著,反正我現在是虱子多了不癢,債多了不愁」
路小婉說:「你接著說啊,沒人會把你怎麼樣的」
吳放歌笑著,忽然感到無比輕鬆,一直以來的一個秘密今天就要公之於眾了,至少是在這個小範圍呢,有些東西總藏在心裡那就是個負擔他讓周大姐和路小婉放開他的手臂,站起來走到門口打開房門,漆黑的夜裡飄飄洒洒的居然下起雪來,在昆明以及周邊,真是難得有一場好雪啊
吳放歌信步走出門外,仰望夜空,伸手去接納落下的雪花,任他涼絲絲的在掌心裡融化
「小心冷啊」路小婉和周大姐,一人拿了大衣的一邊,出來幫吳放歌披上了,周海也走了出來,和他並排站著
「有多少人像我們一樣此時站在同一片的夜空下啊」吳放歌說
「不多」周海說「但應該也不少」
丁香也出來了,吳放歌對她說:「你進去,外頭冷,別凍著孩子」
丁香笑著說:「這可不是一般的孩子,而且我可不像坐在裡面等判決」
「判決?」周大姐和路小婉更糊塗了
周海看了看周圍說:「放歌,你可以說了,這裡就我們幾個」
吳放歌笑了一下,看著丁香對周海說:「她其是個越南人,而且是個越南特工」
……
……
……
吳放歌的講述不長,但字字都令人震撼,如果戰爭還在延續,無論動機如何這絕對會被認為是叛國行為,給了敵對國一名特工人員庇護,可不是一件小事啊
雪還在下,所有人都一聲不吭過了良久,丁香才緩慢而堅定地說:「如果,如果這件事要讓某人遭受不幸的話,我希望那個人是我,當然了,前提是不能傷害我的孩子」
吳放歌走上前摟著她的肩膀說:「你說什麼傻話,這可是中國,要槍斃也還輪不到你這個小越南!」
丁香身子軟軟的依在吳放歌的溫暖堅實的懷抱里,懷中的嬰兒醒了,張著小手,咿呀哼著,想去抓飄下的雪花,吳放歌慈愛地微笑著,摸了摸他滑滑的臉蛋兒
路小婉和周大姐相互對視了一眼,同時嘆了一口氣雖然她們倆都是很優秀的女人,但是在某些氣質上,永遠也達不到吳放歌想要的標準
周海摸了摸自己的嘴唇,余香猶在,自言自語地說:「難怪你說那是世紀之吻,確實,很難得啊」
吳放歌轉過身對大家說:「如果你們想去告發,也在情理之中,我只有一個請求,讓丁香先離開你們再去告發,孩子需要人照顧,尤其不能沒有母親」
周海埋怨地說:「你胡說啥吶,武元甲都去北京參加亞運會啦,真是的……再說了,這一下雪,凍的我耳朵都生疼,媽媽的,你說話嗡嗡嗡的,我啥也沒聽清楚進屋烤火去了」說著他丟下眾人,自己一個人進屋去了
吳放歌對丁香說:「我們也進去,就算這孩子不一般,在外面太久了也不好啊」
丁香笑著點點頭,周大姐過來一把拽過吳放歌說:「摟這麼久了,該鬆開了」
吳放歌笑著鬆開手,路小婉陪著丁香進去了
大家回屋你坐定,周海說:「放歌,雖然你剛才說的大家都沒聽清楚,可你也得做點什麼給大家一個交代啊,真是瞞得我們好苦」
「就是」路小婉說
吳放歌說:「那我們喝三杯酒」
周海一拍大腿:「好主意!喝酒!」
吳放歌開始給眾人倒酒,倒到丁香面前時說:「你就算了,你得喂孩子」
丁香說:「倒上,我可是越南代表」
吳放歌笑了一下,給她也到上了
「第一杯」吳放歌說:「敬所有在這場戰爭中死去的人乾杯!」
「乾杯」大家齊聲說著,喝了一杯
吳放歌又給大家倒了一輪,說:「第二杯,敬所有在這場戰爭中倖存下來的人乾杯」
「乾杯!」大家說著,又喝了一杯
「這第三杯酒……」吳放歌說著,停頓了一下「希望人們再有爭端的時候,都用美酒而不是用槍炮來解決乾杯」說完一片寂靜
過了一會兒,周海才說:「說的好!喝死總比打死強!干!」
「乾杯!」路小婉周大姐也隨聲附和,大家又都幹了
喝完三杯酒,氣氛又活躍了起來,周海對丁香說:「你抱孩子抱了那麼久,也累了,我幫你抱抱?」說著接了孩子過來抱著
「哎呀,我明白了!」路小婉忽然叫了起來
周大姐埋怨道:「你幹嘛啊,一驚一乍的,今晚已經夠離奇了」
路小婉沒管她,自顧說:「我知道為什麼這孩子我們一抱就哭了,你看他媽媽是越南特工,身上有殺氣啊你看凡是抱著他不哭的人,那個不是戰火里滾過幾遭的?」
大家一琢磨還真是這麼回事,在療養院,打過仗的人可不都是以營建排的兄弟們為主嗎?都說孩子最有靈氣,果然不假
周大姐說:「可惜啊,這孩子分得清有沒有殺氣,卻分不清敵我啊」這話說的煞風景,弄的大家臉上都不好看了,所虧吳放歌一下接過去說:「敏姐,你說的不對,這孩子其實靈氣足著呢,他知道和平了」
是啊,和平的日子到來了
雖然吳放歌在大家沒有準備的情況下主動說明了丁香的實際身份,以及和自己相遇相識的經過,事後想起,當時真的不是個合適的時機,萬幸的是,在場的人居然出乎意料的寬容和理解,難怪後人常說中國八十年是思想解放以及最開放的時代不過後來吳放歌還是暗自地檢討了自己,這種借著酒力吐心聲的事以後還是不要發生的好,不管是對誰
雖然發生了這件事,但是大家還是非常的高興和盡興,而快樂的時光總是過的非常快的,還沒什麼感覺就快到12點了因為吳放歌等退伍兵第二天一早就要緊急集合離開,所以周海提議:還是散了於是吳放歌便送了大家出來
路小婉看來今晚的心情不錯,喝了不少的酒,在屋裡的時候還精神很好,除了說話有些瘋,臉蛋兒有些紅之外並無大礙,可是走出門來被冷風一吹,腳下忍不住就發軟,斜著倒了下去,周大姐離的最近趕緊去扶,又哪裡扶得住,接著吳放歌又搭了一把手,總算是沒有讓她摔著,可她卻就勢嘿嘿笑著直往吳放歌懷裡鑽,弄的吳放歌是抱也不是,推也不是
一行人拉拉扯扯的走到魚塘新建的門口,周海接過路小婉來,對吳放歌說:「你早點回去休息,明天要早起呢」
吳放歌應了一聲,就站在那目送他們
第二天天還沒有亮,集合的哨子就響了,吳放歌站在隊伍里,看著前來送行的人們,不知怎麼的,丁香在,路小婉卻不在,也許是害怕別時傷感,又或者是昨夜醉的太厲害
偵查上尉腰板筆直地站在隊列前,他的講話簡短乾脆:「兄弟們,辛苦了!現在,很榮幸的,由我,帶你們回家!現在上車!」
軍令如山,士兵們迅速地爬上了卡車,上尉也上了吉普
「敬禮!」周海一聲令下,前來送行的營建排的兄弟首先敬禮,其他送行分隊也紛紛敬禮,在大家的注目下,車隊駛出了營區,踏上了『回家』的路途
不光是吳放歌和營建排的兄弟們,其他被調職軍官『帶走享福』的偵察兵也幾乎同時被接回了偵察營而提前半個小時,全營兄弟已經在胖鵝的帶領下整裝列隊,等候著大家的回歸,這也是即將退役的兄弟們最後一次整裝列隊了
「集合!」上尉跳下吉普車,命令著吳放歌和營建排的兄弟紛紛從卡車上跳下來,迅速地排好隊伍營建排的兄弟原本就有列隊編製,因此很快就找到了自己的位置,吳放歌則排到了隊尾接下來的十餘分鐘里,又有陸續的歸隊士兵請求入列,都一一得到了上尉的批准
最後一次報數點名后,上尉跑步到胖鵝面前敬禮報告說:「報告營長,偵察營歸隊士兵47人,實到47人,請指示」
胖鵝還禮說:「歸隊!」
上尉又敬禮說:「是!」然後跑步回到自己的隊伍前下令道:「士兵歸隊!」
吳放歌等47名士兵,立刻跑步回到自已以前所歸屬的分隊,那些戰俘兄弟麻煩一些,但偵察營也特地為他們留出了位置
再次整裝列隊報數點名后,退役儀式正式開始胖鵝拿著花名冊點名,被點到的士兵重新出列排隊,這些都是即將退役的士兵,吳放歌自然也在其中
點完名后,胖鵝又下令所有軍官出列,由他們為退役的士兵除去軍銜標誌
讓吳放歌有一點不理解的是,何建、烏鴉、瘋子等一批非常有戰鬥帶兵經驗的老兵居然也在退役的名單上,這些可都是軍隊的寶貝啊不過細想想也在情理之中,咱們國家啥時候能做到人盡其才來著?有些老兵一半兒是傷感,一半兒是失落感,都眼淚汪汪的可眼淚汪汪的也沒用,該你走你還是得走
偵察營騰出了一排營房,專門讓這些退役老兵住,他們將在這裡渡過軍營生活的最後幾天,其間還有些歡送會,座談會,打包託運行李一類的事情要做
吳放歌很輕鬆,他的行李在療養院就已經辦了託運了,因此除了一些集體活動要參加外,基本就沒有什麼事情做,但是他心裡還是有些東西放不下,這一點胖鵝看出來了
「你想去見她?」胖鵝私下問
吳放歌搖搖頭說:「想也不行,以後我自己找機會,現在我還是一個兵,得講紀律」
胖鵝嘆了口氣說:「好多兄弟都跟我說,想臨走前去看看犧牲的兄弟們,我就說啊,我沒權力一下子放你們這麼多人的假啊,就讓他們在那片荒地里,面向南方給兄弟們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