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二幕
“所以之前營銷號爆料的半夜敲人房間說要談劇本的就是她嗎?她是把劇組當做自己的後宮了?”
“這個社會之所以對女士這麽輕視不就是因為有她這種賣身求榮的?”
“不終歲那位超帥的首席鍾表修複師是不是已經算她接觸過最優質的大佬了?希望帥哥哥能早日看清她的真麵目,別被禍害了。”
“樓上天真了,頂多算臭味相投吧。不終歲也不是什麽好鳥,創始人明明是中國人卻跑去國外給人創收。被你們捧到神級地位的季慶振,他也算業內頂尖大佬了,表麵倡導保護傳統文化,結果還不是去不終歲當鍾表品牌的製表師,和這家垃圾品牌一起來割國人的韭菜?”
“樓上才傻逼,是不是不收費才不算割韭菜?好不容易有家以中國元素為核心的奢侈品牌,不是攻擊創始人國籍問題就是為黑而黑,不終歲的聲明早出了,就問你們臉疼不疼?”
微博上是一輪又一輪的混戰。
不終歲始終和季清和站在同一立場,不撤資,不袒護,沉默支持。它就猶如矗立在茫茫海中央的燈塔,燈光雖弱,但遠隔千裏也可窺見。
——
沈千盞沒受影響。
她早年兼職向淺淺經紀事務時,被輪番攻擊過,早已練就了刀槍不入的鋼鐵意誌。
從無錫回北京的航班上,她甚至還有閑心和季清和討論,如果她早年沒有經曆過那番低穀,一直順風順水走到現在,會不會一下就扛不住了?
“不會。”季清和替她拉下遮光板,微微昏暗的視線裏,他握住沈千盞的手,十指相扣,低聲說:“被人冤枉,委屈是難免的。但你不是坐以待斃的性格,就這麽如他們所願沉淪墮落不是你的作風。”
“你可以不做製片,但我想,你停下來的理由隻會是你想休息了,而不是因為那些無關緊要的人放棄。”
頭等艙的垂簾外,是安靜的客艙。
偶有旅客交流時的說話聲響起,也很快被飛機的引擎聲掩蓋,聽不太真切。
沈千盞倚著扶手,托腮望向他:“一點都不擔心我?”
季清和收回落在報紙上的視線,轉頭與她對視:“是我表現得不夠明顯?”
他這幾日除了偶爾接打電話會回避以外,幾乎都陪在她身邊。外頭天塌下來了他也麵不改色,好像在他眼裏沒有什麽比她按時吃三餐更重要的事。
況且,沈千盞強大的心理承受能力,導致她意誌最消沉時,也不過少吃了一頓晚餐。
反而喬昕,哭掉了酒店兩大包抽紙巾。以至於這段時間,沈千盞無論什麽時候看見她,她臉上都是紅彤彤的。
眼睛、鼻子和兩頰,整個腫了一圈。
蘇暫也是,上火上到滿嘴燎泡。
不是周旋在派出所,就是在打電話疏通關係。
雖然兩件事一件也沒做成,但沈千盞看在眼裏,仍是欣慰不已——她這幾年想方設法想扶起來的阿鬥,在她放手後,終於積極複健,準備站起來了。
“所以之前營銷號爆料的半夜敲人房間說要談劇本的就是她嗎?她是把劇組當做自己的後宮了?”
“這個社會之所以對女士這麽輕視不就是因為有她這種賣身求榮的?”
“不終歲那位超帥的首席鍾表修複師是不是已經算她接觸過最優質的大佬了?希望帥哥哥能早日看清她的真麵目,別被禍害了。”
“樓上天真了,頂多算臭味相投吧。不終歲也不是什麽好鳥,創始人明明是中國人卻跑去國外給人創收。被你們捧到神級地位的季慶振,他也算業內頂尖大佬了,表麵倡導保護傳統文化,結果還不是去不終歲當鍾表品牌的製表師,和這家垃圾品牌一起來割國人的韭菜?”
“樓上才傻逼,是不是不收費才不算割韭菜?好不容易有家以中國元素為核心的奢侈品牌,不是攻擊創始人國籍問題就是為黑而黑,不終歲的聲明早出了,就問你們臉疼不疼?”
微博上是一輪又一輪的混戰。
不終歲始終和季清和站在同一立場,不撤資,不袒護,沉默支持。它就猶如矗立在茫茫海中央的燈塔,燈光雖弱,但遠隔千裏也可窺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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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千盞沒受影響。
她早年兼職向淺淺經紀事務時,被輪番攻擊過,早已練就了刀槍不入的鋼鐵意誌。
從無錫回北京的航班上,她甚至還有閑心和季清和討論,如果她早年沒有經曆過那番低穀,一直順風順水走到現在,會不會一下就扛不住了?
“不會。”季清和替她拉下遮光板,微微昏暗的視線裏,他握住沈千盞的手,十指相扣,低聲說:“被人冤枉,委屈是難免的。但你不是坐以待斃的性格,就這麽如他們所願沉淪墮落不是你的作風。”
“你可以不做製片,但我想,你停下來的理由隻會是你想休息了,而不是因為那些無關緊要的人放棄。”
頭等艙的垂簾外,是安靜的客艙。
偶有旅客交流時的說話聲響起,也很快被飛機的引擎聲掩蓋,聽不太真切。
沈千盞倚著扶手,托腮望向他:“一點都不擔心我?”
季清和收回落在報紙上的視線,轉頭與她對視:“是我表現得不夠明顯?”
他這幾日除了偶爾接打電話會回避以外,幾乎都陪在她身邊。外頭天塌下來了他也麵不改色,好像在他眼裏沒有什麽比她按時吃三餐更重要的事。
況且,沈千盞強大的心理承受能力,導致她意誌最消沉時,也不過少吃了一頓晚餐。
反而喬昕,哭掉了酒店兩大包抽紙巾。以至於這段時間,沈千盞無論什麽時候看見她,她臉上都是紅彤彤的。
眼睛、鼻子和兩頰,整個腫了一圈。
蘇暫也是,上火上到滿嘴燎泡。
不是周旋在派出所,就是在打電話疏通關係。
雖然兩件事一件也沒做成,但沈千盞看在眼裏,仍是欣慰不已——她這幾年想方設法想扶起來的阿鬥,在她放手後,終於積極複健,準備站起來了。
哪怕現在離他能獨當一麵還有那麽些距離,但幼兒學步,也不是一天兩天就能學會。總要跌上那麽幾次,頭破血流。
——
今天淩晨,沈千盞解散了劇組。
善後工作交給了蘇暫和喬昕,她先一步回北京,遞交資料,配合審查。
順便,辦理離職手續。
她遞交的辭呈經蘇瀾漪批複,已轉人事,準備下一步的交接。
說是交接,其實也沒什麽可交接的。
她手裏隻有一部耗盡了她大半年心血的《時間》,這會劇組也已解散,除了賬務需要核對,也沒別的項目流程需要找人接盤。
反倒是季清和。
沈千盞是上了飛機,聽到他和明決的對話,才知道今天下午是不終歲情侶對表係列的新品概念發布會。
她要是沒記錯,腕表的發布會應該在十月左右,這起碼比預計提前了將近一個月的時間。
沈千盞的第一反應是不終歲受《時間》負麵消息的影響,遭遇了不小的衝擊,品牌方是打算借發布會回應一下近段時間的輿論風波。
可冷靜下來一思考,她又覺得這不符合季清和的行事作風。
新品發布會對新產品上市後的銷量及品牌口碑有最直接的市場收效,關係到品牌整年的量化效益。他不會在公事的決策上摻雜私人感情。
況且,像這類重要的發布會,肯定得不終歲內部商議後,才能落實。
與她的關係,不大。
不過理智歸理智,沈千盞在季清和瀏覽發布會的幾項重要流程時,還是忍不住悄悄提醒:“你們現在開發布會,容易被記者牽著走。”
季清和視線未移,隻身體往她那方向靠了靠,聽她說話。
沈千盞問:“你要上台發言的吧?”
季清和正在閱覽明決替他準備的發言稿,聽她明知故問,忍不住勾了勾唇,轉頭看她:“你想說什麽?”
沈千盞組織了下語言,說:“你不怎麽跟記者打交道,不知道人心險惡。這一行像蔣孟欣這樣的記者多了去了,為了博眼球,估計會提不少讓人完全不知道怎麽回答的問題。就算應付過去了,新品發布會時被帶了節奏,顧客對企業公眾形象也會存有質疑,這種隱性傷害不可估量。”
尤其現在風口浪尖的,不終歲一旦處理不當,想擴展國內市場會有很大的阻力。
季清和似聽進去了,他思考數秒後,說:“不終歲有長期合作的媒體,關係一直維護得很好。所以,你不用擔心會有記者為難我。”
兩人都有自己的事業,在各自的領域裏也是走在前列的佼佼者。
他們的相遇,有點像處在天平兩端的兩個世界在某一天意外傾斜,才導致了這個故事有了相交的起點。
除了“鍾表修複”這一點,能產生互相吸引的,隻有彼此。所以在工作這個範圍圈內,他們始終保持著涇渭分明的尊重和距離。
季清和反思了一會,說:“許多事我好像都來不及告訴你。”
“不終歲在這次的風波裏並沒有實際損傷,主流媒體對不終歲的印象很好,反而借這次的輿論回應了以往並沒有鬧上台麵的小道消息。”
“不終歲剛進入國內市場時,因孟女士的政治立場與國籍問題,被多次質疑。但這些質疑並沒有引起大範圍傳播,隻是小圈子在抱團抵製。公開聲明有些大題小做,容易影響品牌形象,放任不管又日漸成為隱患,公關部為此頭疼了很久。這次機會倒是正好做了澄清。”
他幹脆將文件放在一邊,跟她聊了聊這次發布會的內容和目的。
兩人平時過於注重靈與肉的結合,反倒很少交流這些日常話題,以至於沈千盞經常忽略他在事業上的野心與圖謀。
等她弄明白季清和是借著這波關注為不終歲省掉一筆宣傳費後,她心想:幸好,沒自作多情。
——
飛機抵達北京時,是下午一點。
兩人的行程雖然全部保密,但抵達機場後,仍是出了一點小小的意外。
不知是哪邊的媒體收到風聲,得知季清和與沈千盞今日回京,雖不知具體航班,但每趟無錫飛北京的航班全都蹲守了一兩位記者。
等沈千盞發現機場有記者時,已經來不及跑了。
新娛快報培養出的記者幾乎個個都和蔣孟欣從一個模子裏打印出來的,二話不說,先將鏡頭懟到臉上,連珠炮似的一連發問——
“沈女士,請問你這趟回京是接受審查的嗎?”
“你在微博上公開宣布離職的消息是為了和千燈撇清關係嗎還是僅僅對千燈的無所作為表示不滿?”
“沈女士,劇組解散你有什麽感想嗎?《時間》作為明年年初播放的獻禮劇,這個時候夭折,對你的事業會有什麽影響呢?”
“你有考慮這次風波結束後,繼續組建劇組完成拍攝嗎?”
沈千盞幾次險些被懟上前來的鏡頭砸傷鼻梁,要不是季清和及時將她護進懷裏,這些不知從哪個角落冒出來的記者,幾乎能立刻將她淹沒在人潮之中。
季清和回護的舉動顯然吸引了記者的注意,一部分鏡頭和話筒紛紛轉移,對準了這幾日同樣出現在話題中心的季清和。
現場一片鬧鬧嘈嘈的“季先生”“沈女士”裏,一聲驚呼突兀得像是推倒多米諾紙牌的小球。很快,一陣推推搡搡,將本就擠在一處的人群推得東歪西倒。
沈千盞身前一位身材略顯嬌小些的女記者,被身後的記者一撞,手中的攝像機脫手而出,徑直砸向沈千盞。
這突然的變故令不少目睹事情發生的人發出一聲驚叫。
沈千盞下意識抬頭去看,失控的攝像機就在離她眼角數寸距離的地方,被一隻手掌死死握住了鏡頭。
混亂的現場,像忽然按了暫停鍵一般,安靜了下來。
攝像機的另一頭還掛在女記者的脖頸上,她嚇得花容失色,嘴唇抖了抖,等反應過來後,火速接過攝像機,不斷道歉:“對不起對不起……”
季清和沒鬆手。
他臉色陰沉得像是在醞釀著一場風暴,眸光幽暗,如烏雲壓頂風雨欲來般,鎮得現場一片鴉雀無聲。
他擋住鏡頭,手腕往下一壓,徑直將攝像機的視角壓向地麵。
同一時間,明決領著數名保鏢入場,輕輕鬆鬆地將季清和與沈千盞護在包圍圈內,與記者隔開。
人高馬大的保鏢,個個身材魁梧,不苟言笑。像堵人牆般,嚴嚴實實地將方才還囂張到不可一世的記者們擋在一臂之外。
這陡然發生的轉變,與氣勢壓製,令在場的眾人都沒能及時反應過來。
他們麵麵相覷,尚在猶豫要不要繼續采訪時。
季清和手一鬆,鏡框後的那雙眼睛,視線回落,瞥了眼麵前麵若菜色的女記者一眼,低聲道:“拿好你的相機。”
他的語氣勉強還算平和,用詞也沒有很犀利。
偏偏就是有沉如萬鈞的力量壓得那個女記者再抬不起鏡頭來,周圍蔓延開的低氣壓,恍若實質般,滲入皮膚,冷得所有人牙齒發顫,一時竟忘了反應。
直到季清和擁著沈千盞離開,那批比攝影師還要威武雄壯的保鏢們緊跟著撤離,這片方寸之地才稍稍湧入了一絲新鮮空氣。
眾記者原地呆立片刻,方如鳥獸散,一轟而去。
——
季清和的低氣壓一路蔓延至車廂內,明決自知失職,上車後就開始檢討。
商務車一前一後,從停車場駛離。
季清和跟壓根沒聽見明決說話一樣,轉頭問沈千盞:“這幾天先住我那?”
這句話雖是征求她的意見,但並沒有多少詢問的意思。
明決自知已經惹了季清和不快,果斷閉嘴。
沈千盞還沒說話,他已經替她做了決定:“你一個人我不放心,等會讓司機送你去時間堂。”話落,他聲音放低,啞聲問:“需不需要讓孟忘舟再收拾一間客房出來?”
前排副駕的明決眼觀鼻鼻觀心,若無其事的跟司機交代稍後把沈千盞送去時間堂。
沈千盞還沉浸在剛才那場虛驚中,聞言,與他隔空對視了數秒,無聲地用口型回答了三個字:“跟你睡。”
季清和勾了勾唇,對她如此識趣表示滿意。
隔著扶手,他牽起沈千盞的手,也無聲的用口型說了三個字:“不要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