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幕
公關經理一一頷首,很快召集小組,準備聲明稿。
沈千盞留了喬昕繼續對接,自己則去隔壁的休息室招來蘇暫,詢問劇組的打包進度。
她原本是打算延遲幾日慢慢轉場,好留有人手應對老陳家屬的發難。結果陳岩今天這麽一招釜底抽薪,將她的計劃全盤打亂,劇組留在這無非是耗費資金,還容易被媒體盯梢挑刺。
再者,老陳家屬鬧事給酒店帶來的負麵影響不小,酒店管理層對劇組已十分不滿,就等著約滿把人清走,連協商餘地都沒有。
蘇暫下午被酒店經理扣在辦公室協商賠償,已經談得一個腦袋兩個大。等匯報完工作,他臉色青黑,一副壓抑了許久馬上就要點爆的模樣。
沈千盞從剛才起,腦子就處於高速運轉的狀態,壓根沒留意蘇暫的情緒。聞言,將劇組轉場的事交給蘇暫負責,讓他安排人手盡快將劇組平安遷至北京的拍攝地。
《時間》的班底大部分是沈千盞合作慣了的,幾大主管跟了她多年,人品和能力全都靠得住。轉場對劇組而言,又是常有的事,無論是劇務主任還是現場製片,都有足夠的能力處理,她倒不擔心。
蘇暫答應下來,見她歪靠著椅背,背部懸空,想了想,還是問道:“你傷怎麽樣了?”
沈千盞這才回過神來,隨口說了聲:“沒事。”
她此時才發覺蘇暫臉色臭臭的,像是被人招惹急了,又隱而不發,憋得跟受了大委屈似的。她心一軟,問:“酒店給你氣受了?”
她整日忙得連飯都是胡亂塞了兩口,壓根沒空再去一些小事上指點。想了想,能讓蘇暫生這麽大氣的,估計也就酒店經理了。
他處事不精,又矜傲倔強不願被人占便宜,哪是對方的對手。
“不是,”蘇暫否認:“酒店這邊我解決了,你不用管。你就管好公關這一塊吧,事過了 ,回北京把戲拍好,就能歇歇了。”
沈千盞意外:“沒被人占便宜?”
蘇暫臉色別扭,半晌才說:“你說過,很多事不是講道理就能解決的。現在又是特殊時期,跟酒店鬧太僵也不好。反正合約簽在那,他們越不過白字黑紙,做點讓步也無傷大雅。”
他不欲多說自己做了多少功課,使了多少勁,總覺得在沈千盞麵前說這些跟邀功似的,格外不自在。
蘇暫清了清嗓子,若無其事的轉移話題:“你既然知道是蕭盛在使陰招,想到辦法了沒有?”
聊到這,沈千盞臉色微微凝重,她抿了抿唇,說:“不止是蕭盛,如果你姐沒參與的話,他肯定聯合了某方背景在對付我。”單憑蕭盛一個人,掀不起這麽大的風浪。
蘇暫神色僵了僵,低聲道:“我姐不會的。”
蘇瀾漪是她和蘇暫之間很敏感的話題,沈千盞沒打算離間他們親姐弟之間的關係,自然也不打算用自己的觀點去說服他。
蘇瀾漪的確沒參與。
她不可能拿千燈的未來去報複一個與她有過深厚交情的沈千盞。
公關經理一一頷首,很快召集小組,準備聲明稿。
沈千盞留了喬昕繼續對接,自己則去隔壁的休息室招來蘇暫,詢問劇組的打包進度。
她原本是打算延遲幾日慢慢轉場,好留有人手應對老陳家屬的發難。結果陳岩今天這麽一招釜底抽薪,將她的計劃全盤打亂,劇組留在這無非是耗費資金,還容易被媒體盯梢挑刺。
再者,老陳家屬鬧事給酒店帶來的負麵影響不小,酒店管理層對劇組已十分不滿,就等著約滿把人清走,連協商餘地都沒有。
蘇暫下午被酒店經理扣在辦公室協商賠償,已經談得一個腦袋兩個大。等匯報完工作,他臉色青黑,一副壓抑了許久馬上就要點爆的模樣。
沈千盞從剛才起,腦子就處於高速運轉的狀態,壓根沒留意蘇暫的情緒。聞言,將劇組轉場的事交給蘇暫負責,讓他安排人手盡快將劇組平安遷至北京的拍攝地。
《時間》的班底大部分是沈千盞合作慣了的,幾大主管跟了她多年,人品和能力全都靠得住。轉場對劇組而言,又是常有的事,無論是劇務主任還是現場製片,都有足夠的能力處理,她倒不擔心。
蘇暫答應下來,見她歪靠著椅背,背部懸空,想了想,還是問道:“你傷怎麽樣了?”
沈千盞這才回過神來,隨口說了聲:“沒事。”
她此時才發覺蘇暫臉色臭臭的,像是被人招惹急了,又隱而不發,憋得跟受了大委屈似的。她心一軟,問:“酒店給你氣受了?”
她整日忙得連飯都是胡亂塞了兩口,壓根沒空再去一些小事上指點。想了想,能讓蘇暫生這麽大氣的,估計也就酒店經理了。
他處事不精,又矜傲倔強不願被人占便宜,哪是對方的對手。
“不是,”蘇暫否認:“酒店這邊我解決了,你不用管。你就管好公關這一塊吧,事過了 ,回北京把戲拍好,就能歇歇了。”
沈千盞意外:“沒被人占便宜?”
蘇暫臉色別扭,半晌才說:“你說過,很多事不是講道理就能解決的。現在又是特殊時期,跟酒店鬧太僵也不好。反正合約簽在那,他們越不過白字黑紙,做點讓步也無傷大雅。”
他不欲多說自己做了多少功課,使了多少勁,總覺得在沈千盞麵前說這些跟邀功似的,格外不自在。
蘇暫清了清嗓子,若無其事的轉移話題:“你既然知道是蕭盛在使陰招,想到辦法了沒有?”
聊到這,沈千盞臉色微微凝重,她抿了抿唇,說:“不止是蕭盛,如果你姐沒參與的話,他肯定聯合了某方背景在對付我。”單憑蕭盛一個人,掀不起這麽大的風浪。
蘇暫神色僵了僵,低聲道:“我姐不會的。”
蘇瀾漪是她和蘇暫之間很敏感的話題,沈千盞沒打算離間他們親姐弟之間的關係,自然也不打算用自己的觀點去說服他。
蘇瀾漪的確沒參與。
她不可能拿千燈的未來去報複一個與她有過深厚交情的沈千盞。
沈千盞在猜測蕭盛時,就思考過蘇瀾漪有沒有可能也在這件事情裏摻和了一腳。但以她對蘇瀾漪的了解,如果她知道蕭盛有這個恐怖的念頭,先不提會不會危及到千燈的前程,光她們此前的交情,她也會嚴詞拒絕。
蘇瀾漪和她之間並沒有解不開的死結,隻是觀念不同一拍兩散而已。她又是敢愛敢恨,極有主見的性子,這些年她背離初心,漸漸利益至上,野心不仁。以她對千燈拿命去打拚的重視,她絕不容許蕭盛這樣踩她的底線,觸她的雷區。
怕隻怕,蕭盛背後那股勢力是蓬萊辰光。一旦他們達成了某種協議,別說《時間》這個項目會毀於一旦,千燈恐怕也在他們的算計之內。
到時候蘇瀾漪為了自保,她就不會顧及和沈千盞的這點交情了。
沈千盞會猜測蕭盛並入蓬萊辰光也是因為看了喬昕整理了一下午的新聞通稿,以及千燈公關部提供的數據報告。
這熟悉的手段,與七八年前趙宗晨運作媒體逼她還錢的手法如出一轍的相似。
如果真如她猜測的這樣,很快,她就能重回校場煉獄了。
——
正如沈千盞所料,陳岩鬧事隻不過是根導·火·線。
他是一枚隻需稍稍激怒就能掌控方向的棋子,被利用來吸引公眾視線,激化爭端。
就在千燈公關部還在準備聲明稿時,網上有關《時間》劇組“場務工作期間熬夜猝死,劇組隱瞞不報”的消息已經徹底壓不住了,正在熱搜榜上,以每分鍾上升一位的火箭速度預定了當天的熱搜頭條。
話題的閱覽量與討論度,成億上升,很快引起了網友的廣泛關注。
沈千盞昨晚和千燈的公關部開會至黎明,聲明稿都修改了十幾遍,直至黎明所有人精疲力竭,再不休息都沒法繼續工作時,才剛剛睡下三個小時。
忽然失控的局麵,是所有人都沒有預料到的。
與此同時,對方似有備而來,挖出了不少不終歲投資《時間》的確鑿證據,並細數不終歲這幾年的“黑曆史”,試圖將投資方與劇組打為一丘之貉。
沈千盞被喬昕著急忙慌叫醒時,連手撕蕭盛的心都有了。
她咬牙切齒的握著光標將話題瀏覽了一遍,臉色漸漸凝重。
被不終歲強行壓下的通稿會被引爆還得歸功於蔣孟欣這個自帶熱搜體質的賬號發布的最新微博。
她洋洋灑灑的撰寫了一篇長微博,從《時間》劇組一名場務在工作時間猝死,製片人為了隱瞞消息強製逼迫酒店員工簽下嚴苛的保密協議開始,聲情並茂的描述了沈千盞為了息事寧人,是如何將死者家屬扣留在酒店,且拒不采訪等作惡多端的行為。
而陳岩的形象也被粉飾成“為了討回公道不得已反抗”的弱者形象。後續貼出的所謂視頻證據,劇組方麵的自衛行為更是被打上了以勢欺人目無法紀的惡霸標簽。
沈千盞看完,隻有滿腦子的疑問。
她抬頭,望著屋子裏站的烏壓壓的一群人,居然還有心情開玩笑:“這個故事寫得還挺好,結合時事。正好上頭在整改娛樂圈,絕對能引起重點關注。”
喬昕都快哭了:“盞姐。”
沈千盞將鼠標丟開,伸手問蘇暫要煙。
她的手指伸在半空,細微抖著,並不明顯。
蘇暫默默看了眼坐在沙發上的季清和,拚命使眼色:你女人,你管管啊。你不管我就給煙了啊。
沈千盞等了半天沒要到,順著蘇暫的視線看了眼季清和。
她表麵看著還算淡定,但心裏怒火中燒,恨不得將這夥人全摁在腳底下摩擦。此刻正憋著一股邪火沒處發泄,那血壓蹭蹭的往上漲,正到臨界點準備爆發時,季清和往她手心遞了支口香糖。
她一怔。
那股已經冒上頭的火莫名其妙被澆滅了大半,她看了眼手裏那支綠色包裝的口香糖,又瞧瞧他,問:“哪來的?”
“醫院小賣部買的。”季清和就近在蘇暫讓出的空座上坐下,說:“你上藥那會,怕你疼,就去買了支來哄你。”
結果她一聲不吭,壓根沒用上。
這房間裏的大部分人都知道顧問季老師跟沈千盞有一腿,至於是怎樣的一腿不太清楚,但隨便猜測下,見不得光的也就那麽幾種。
還有少部分人無知無覺,反應遲鈍,此刻才覺出兩人之間有那麽點味來。
正麵麵相覷時,沈千盞剝了那支口香糖喂進嘴裏,說:“對了,給大家重新介紹下。季老師,我男朋友,打算結婚的那種。之前不說是覺得沒必要,現在承認,是給大家打支預防針。回頭看見季老師和我出現在新聞上,別太驚訝。”
眾人瞬間癡呆。
等等?
男女朋友?
沈製片,居然舍得為了一棵樹放棄整片鮮肉林?
當然,等當天下午,劇組所有閑得發慌等著跟組轉場的工作人員看見季清和的照片出現在《時間》劇組不終歲投資方一欄時,都震驚了。
他們以為沈千盞說的預防針,是小道消息針對沈千盞“不檢點”的私生活盤點。本還覺得沈千盞小題大做,過分寵愛現任。不料,沈千盞壓根不是寵愛現任,而是為他們注入了一劑——資本主義的強心劑。
與外界紛亂的謾罵聲、討論聲不同,《時間》劇組的工作人員並未受到太大影響。
所有人全被平時不太說話,冷冷清清不端架子的季老師居然是不終歲執行總裁的身份震翻了。
全組上下除了討論“這次劇組會不會被搞涼”以外,全在反省自己有眼不識泰山,居然錯過了巴結不終歲執行總裁,出任企業高管迎娶高富帥的機會。
好後悔。
時間能重新打開一次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