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57章 執迷不悟
眼前這塊料子，古老爺子的把握並不大。
但是，李偉卻認為料子夠大，出大料的幾率也大，所以打算先試試手氣。
區區五十萬，對於李偉這種財大氣粗的公子哥兒來說，的確算不得什麽大錢。
這種料子，下刀的角度其實很有講究。
有時候選擇的位置不對，可能將一塊大料一分為二，損失不少價值。
也可能因為下刀的角度剛好合適，將最好的部位展現出來，呈現出虛高的價值，可以見好就收，轉手給下家。
羅源瞥了眼站在自己對麵不遠處的李偉，一道寒光掠了過去。
李偉渾身一悸，隨即將頭扭到一邊，根本不敢和他對視。
羅源心裏清楚，此刻還不是解決恩怨的時候，索性也不理他，又將目光放到切石機上的那塊半賭毛料上。
小心地釋放出了浩然之氣，催動透視異能準備仔細看一看這塊料子內部的結構。
立即，裏麵的結構一覽無遺。
在這塊開滿天窗的毛料下麵，綠色倒是吃了進去，而且塊頭還不小，基本占這毛料的三分之二。
隻可惜，這些綠沒有連成片。而且伴隨著很多細小的綹裂和白色的棉。
最大的一塊也就僅有拳頭大小，勉強出個手鐲而已。
其他的部位，奇型怪狀，很不規則。
種水也就到細糯，顏色到深綠，不夠陽。
毫無疑問，這塊料子必垮無疑。
羅源收回目光，輕輕地搖了搖頭：“古老，實在抱歉，看不太好。不過，就我個人感覺，這塊料表現很一般。您這是打算從邊上先擦一刀？”
古老爺子苦笑一下：“沒辦法，小心為上，輕易不敢下刀。其實這塊料子是他們幾個挑的，我挑的料子都在暗標區。他們覺得能出鐲子，才選了這塊料。我覺得先從邊上試著擦一刀，沒準兒能看出個大概來。”
“恩，也隻有這樣了。”
羅源也覺得這麽切比較穩妥。
至少這一刀下去，不至於直接就垮掉。
賭石下刀很有技巧。
就像他那天在付老爹那裏算計王胖子，便是巧妙地運用了下刀的位置將對方玩弄於股掌之間。
可以說，那天他已經將那塊毛料最好的幾個部位都展現出來，給王胖子造成了極大的錯覺，否則精明的王胖子根本就不會上當。
得到了羅源肯定的答複，古老爺子明顯鬆了口氣。
於是，他招呼專門負責解石的師傅開始解料。
公用切石機也是有工作人員的，但是一般情況下很少有人會用。
一是毛料比較金貴，一旦沒掌握好切到肉就不好了。
買家找來的專業解石師傅經驗豐富，由他們下刀往往比較穩妥。
另外，切料有個規據，賭漲了需要封紅包。
像羅源剛才在許威處買料切石，雖然大漲，卻不需要額外給錢。
但是，如果在這種專門切料的師傅這裏切石，一旦切漲是要給紅包的。
而且還不能小了。
“漲了，漲了！”
一刀下去，正好出了一道綠。
雖然隻是冰山一角，但是整個人群立即騷動起來。
因為之前那十幾個天窗表現良好，所以再增加這麽一道窗口，這塊毛料的價值立即就要估高不少。
李偉雖然對羅源滿懷恨意，可是看到自己強烈要求入手的毛料漲了，也是心中大喜。
原本按照古老爺子的意思，這麽一刀之後，六十萬的價格讓出去，也算是討個彩頭。
可是，信心十足的李偉在另外幾個人的慫恿下，硬是要求將裏麵的東西全都掏出來。
古老爺子勸說未果，隻得歎息著照辦。
這塊料子很不規則，古老爺子雖然經驗豐富，但對於內部的結構根本吃不準，隻得小心翼翼地指揮著李氏珠寶的專業解石師父一點點摳。
就這樣，一塊毛料整整切了四十分鍾，才將裏麵的翡翠完全取了出來。
古老爺子雖然並未親自動手，但也是心力交瘁，頭頂虛汗。
這塊料子的結果自然是賠了。
切出來十來塊大小不一的翡翠，雖然也能賣個二十幾萬，但還是賠了將近一半的本錢。
在這塊毛料解開後，李偉臉色變得無比陰沉。
大手一揮，看似豪氣地將這幾塊解出來的翡翠以二十萬的價格賣給了圍觀的玉石商人，直接賠了三十萬。
羅源等人看了一會，也覺得沒啥意思，於是叫上臉色有些蒼白的古老爺子到一邊的休息區等待。
原本古老爺子想要拒絕，可是看到李偉竟然將他和切料師傅丟下，帶著人呼啦啦奔向了不遠處的一個攤位，索性答應下來。
不多時，李偉又有了新的收獲。
他指揮著兩個身材魁梧的大漢抬著一塊毛料走了過來，滿臉興奮地朝剛剛緩過勁兒來的古老爺子說道：“古老，您看我選的這塊料子怎麽樣？”
古老爺子皺了下眉頭，還是站起身來湊過去仔仔細細地看了一下。
這是塊莫西沙的全賭料。
直徑半米多，細長的形狀，至少得一百五十公斤。
表麵看上去，表現非常好，石皮光滑，大約有有一個巴掌大的窗口。
古老掏出強光手電打上去，呈現出紅色的光暈。
他端詳半天，終於抬起頭來問道：“多少錢？”
李偉有些得意地說道：“這塊一百八十公斤的料子，原價一萬塊錢一公斤，我一百六十萬拿下來的。”
怪不得李偉這麽得意。
這塊料子表現很好，從皮殼上看，沒有明顯的大裂，裏麵肉質緊密，而且開窗出霧，證明裏麵肯定有翡翠。
這麽大一塊料不到一萬一公斤，價格的確不算貴。
古老爺子沉吟半天，這才開口說道：“這塊料子乍一看表現是不錯，但你看從側麵看，整個毛料的皮殼顏色有所變深，有變種的可能性，賭性比較大。”
李偉皺了下眉頭，眼中閃過一絲不悅。
剛才賭垮了一塊極有信心的毛料讓他很不甘心。
特別是在羅源麵前，他很想證明一下自己。
雖然他也不得不承認，自己的眼力完全比不上羅源，但總不能太掉價。
他對這塊料信心很足，對古老的判斷自然嗤之以鼻。
但想到這次想要打翻身仗全靠古老，總不好得罪他，隻得壓製住心底的火氣，沉聲道：
“再切一次好了，就一次！反正也不貴，權當練練手。”
此話一出，旁邊立即就有人附和：“就是，李少這次肯定大漲。”
“沒錯，有的人年紀大了，膽子反倒小了。我看這塊料就不錯，應該能大漲！”
“是啊！好歹來一次賭石大會，總不能都買明料吧！沒得說出去讓人笑話！”
……
羅源坐在旁邊，默默地看著這塊料。
從表現上看，它確實值這個價錢。
可借助透視異能觀察，全然不是那麽回事。
不得不承認，古老爺子確實經驗豐富。
這塊料子到裏麵確實有變種，在中心地帶完全是一片白霧。
即便是在有所表現的地方，翡翠厚度也就十公分，大約能出幾隻鐲子。
但種水很一般，價值不高。
倒是在這塊料子左下方，皮殼最厚的位置有一處很辣眼睛的光暈。
個頭約莫足球大小，顏色鮮豔，色澤很辣。
所謂色辣，意思是顏色如鮮辣椒一般濃豔奪目。
當然，色辣的同時也就意味著種水不透。
而反過來，底子一旦很透，水頭就足，色彩的表現自然不如這般豔麗。
但單從顏色上講，這塊料子還是價值不菲。
李偉不理古老爺子的告誡，一意孤行，徑直走向切石機，招呼著手下安放毛料。
這次，他要自己動手，證明給古老爺子，特別是一邊如同眾星捧月般的羅源看：
他李偉，也不是吃素的！
原本看到沈麗，李偉也就是感覺有些驚豔，微微嫉妒罷了。
但是看到東海衛視的明星主持劉娜也是如此，他就氣不打一處來。
憑什麽這些女人都爭先恐後地跑到羅源身邊去！
切石機巨大的齒輪高速旋轉，很快就與毛料的皮殼接觸。
李偉本就是個急性子，加上急於表現，切得比較直接。
不過，這塊料子本來就比較大，也沒有必要擦石了。
按照他的想法，索性直接從中間下刀，一劈兩半，幹淨利索。
切石機轟鳴，刺耳的摩擦聲再次吸引了無數人的目光。
這工夫，不少行家已經小聲的議論起來。
“這塊料子表現很好啊，看起來有戲！”
“是啊，我也感覺是個出高貨的料子。”
“哎，就是不知道出了貨人家肯不肯賣……”
聽著旁邊的商人一致看好這塊料子，李偉不由得信心百倍，嘴角勾起一絲冷笑。
隨著火星四濺，齒輪一點點吃進毛料裏。
齒輪吃進去越慢，往往說明翡翠的密度越高，質地越堅硬。
李偉感受著手上的力道，倒是信心越足了。
突然，摩擦聲即然而止，毛料終於一分為二。
按掉開關，李偉看都沒看一眼，直接站起來掏出一顆煙，立即就有一個殷勤的小弟掏出火機給他點上。
深深地吸了一口，他淡淡地說道：“你去看看，什麽情況！”
顯然是很熟悉李偉的習慣，那小弟知道肯定是很有把握，頓時大喜，立即湊了過去。
可是下一刻，他的笑容僵住了。
“怎麽不說話？是不是出帝王綠，嚇傻了了？”李偉吸了口煙，露出一絲得意的笑容。
“不……不是帝王綠，李少，還是……還是自己來看看吧！”
小弟不敢直接告訴他結果，吞吞吐吐地說著，然後忙不迭地退在一旁。
“哼，真是廢物，跟我這麽久，連東西都看不準……”
李偉一邊罵著，一邊叨著煙湊了過去。
“什麽？！”
一聲驚呼，嘴裏的煙直接掉在了褲子上。
可他渾然不覺。
眼睛死死地盯著毛料切麵，渾身都在微微發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