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13章 捷足先登
這古韻坊的老板說的倒也沒錯，宋徽宗的畫贗品居多，留存於世的真品少之又少。
由於其特殊的曆史地位，以及傳世年代久遠，是以真品難見，仿品則猶如過江之鯽。
然而，老板卻還有話沒有說。
雖然旁邊幾人之中其實有人已經看出來，這幅臨摹品雖然保存不算太好，但畫風與宋徽宗極為接近，繪畫功底也極其深厚，多少也有幾分收藏價值。
隻是古玩界水深，這大娘估計也不懂得這幅畫的真實價值，老板自然想用最小的代價將這幅畫拿下，多多少少賺上一筆。
這幅畫看起來，應該是民國仿的，幾千塊錢怎麽都要的。
遇到好的買家，上萬也不是沒可能。
而且，老板也不擔心有人截和。
古玩行有古玩行不成文的規矩，講究個先來後到。
別人在談價甚至看東西的時候，旁人是不能開口的。
何況，這又是他的店麵，老太太明顯就是奔著他這個老板來的。
“一百塊？這也太少了點吧，你……你不會是騙俺的吧。”
大娘狐疑的問道，然後，她又看了看周圍那些看熱鬧的客人。
可惜，這些人懂行的不會胡說。
不懂行的自然也不會信口開河。
聽了老太太這句話，老板就像是受了天大的冤枉一般，眉頭一挑：“我說老太太，你可以去四處打聽打聽，我古韻坊是什麽地方，我唐老二又是什麽人，向來講究個貨真價實，童叟無欺。我也是看您一大把年紀不容易，這才給了個價格。換個人，出門右拐，不送！”
看唐老板說得情真意切，老太太有些鬆動。
她想了想，突然伸出兩根手指頭，試探地說道：“這樣，老板，兩……兩千怎麽樣？隻要兩千！”
“兩千？！”唐老板像是被踩到尾巴一般，“哎呦喂，老太太唉，怎麽可能喲！”
“要不，您再給添點。一百塊肯定不行！”老太太似乎在做最後的掙紮。
唐老板猶豫一下，這才說道：“唉唉，誰讓我心軟呢！要不這樣，我再添五十，一百五！我這兒還做生意呢！”
老太太搖搖頭，咬了咬嘴唇：“哎！我家老頭子說怎麽也能賣五千的，一百五不能賣，堅決不能賣！”
她一邊說著，就準備收起那張畫離開。
唐老板一看，唯恐失掉了這筆買賣，連忙說道：“這麽著吧，看您這麽大歲數，也不容易，我就當發發善心，五百好了。”
“五百啊？”老太太似乎有些動心了。
都這個點兒了，而且這裏又是處於古玩街的中心地帶，估計她已經不是第一次碰壁。
沒準兒之前開的價格還不如這個，因此老太太覺得手上的古畫真的不成，隻是四處碰碰運氣。
“老太太，既然五千塊錢老板不要，我能上上手嗎？”羅源突然說道。
他知道，如果讓唐老板拿到，他再出手，估計就不容易買下來了。
坐地起價也就罷了，最怕對方看出端倪，那就不好了。
唐老板眉頭一挑，狠狠地瞪了羅源一眼。
羅源笑笑：“老板，五千的話，我就讓給你吧！”
“哼！五千你拿走。我受不可能要的。”唐老板冷冷地說道。
羅源等的就是這句話。
“得了，老太太，這畫就給我好了。五千塊，一手交錢一手交貨！”
“真的？！”老太太簡直不敢相信羅源的話。
本來以為隻能幾百元出手了，沒想到最終真的賣了五千元。
“唉！小夥子。你懂不懂規矩？這生意是我的，你怎麽來截胡？”古玩店老板有點不樂意了。
羅源笑了：“對不起，老板不是要搶您生意，隻是您出價五百，人家不樂意出手，我出價五千，正是老太太要求的價格。難道五千不賣，非要五百賤賣？”
古玩行確實有這規矩，講究個先來後到。
羅源知道古玩店老板肯定不會給大娘太高的價，索性不按規矩辦事了。
這畫雖然是贗品，但也是老仿。
最重要的是，上麵有一股子古樸之氣。
所以，五千塊錢拿下來絕對不虧。
甚至自己很可能還占了大便宜。
因為這一路看來，這麽多東西，似乎隻有這件看得上眼。
隻是對於這種古畫仿作的價格，羅源不太了解，一時之間並不清楚它的價值。
羅源一邊說著，朝王勝利示意掏錢。
後者打開背包拉鏈，數出五千塊遞給老太太。
“小夥子，有錢喜歡糟踐就糟踐唄！拿個破玩意兒當個寶貝，能回一半都算你運氣好！”老板冷笑地說道，有意無意地將這幅畫的價值點了出來。
在他看來，這副民國仿宋徽宗也就三千來塊錢。
不過，羅源這樣半路截和，讓他少賺了兩千多，心中自然不爽。
老太太一聽，似乎害怕羅源反悔，拿著錢趕緊走了。
羅源無奈地苦笑。
原本他還打算離開這裏之後，再給老太太一點補償。
看得出來，老太太應該是缺錢才肯出手，自己肯定是占了大便宜，說什麽也該多補償一點。
隻是當這麽多人的麵，他如果多給，沒得被人當成缺心眼兒。
當然，最重要的是，財不露白，他不希望引來不必要的麻煩。
現在老太太著急走人，說明她不該多得有些，羅源也不強求。
畢竟，自己剛才搶在唐老板之前出手，已經算是對得起她了。
正當羅源讓王勝利收起畫，準備離開的時候，一個老頭子突然喊了一聲：“且慢！”
然後，他快步走了過來：“能讓你給我看看嘛？”
羅源一看是個老爺子，心中雖然有些不願意，但還是點點頭：“勝利，給老人家看看吧！”
老爺子說了聲謝謝，然後弓著身子仔仔細細地看了起來。
大約看了足足三分鍾，老爺子才意猶未盡地抬起頭來：“小兄弟，這畫賣嗎？”
“抱歉，不賣！”羅源越發篤定，這畫不簡單。
“可惜了！”老爺子微微地歎了口氣。
唐老板微微一怔，擠出個笑容：“這幅畫不知道老爺子能出多少？”
老爺子愣了一下，這才說道：“這畫雖然是臨摹作品，但無論是畫工還是畫風都與宋徽宗極為接近，功力深厚，當是大家手筆。起碼這個數！”
“五萬？”店老板的手一抖，立時後悔起來。
古玩界有句話，三年不開張，開張吃三年。
他這家古韻坊雖然大，但近年來古玩生意不好做，滿打滿算，一年下來也就能賺個三四十來萬。
眼前這古畫，差一點就讓他五百入手了，實在不成，一千也不是沒得商量，可惜被羅源截和。
要是轉手賣給這中年人，幾乎可以抵得他一個多月的收入了。
斷人財路，猶如殺人父母。
想到這些，唐老板對羅源倍感氣憤。
豈料，羅源搖搖頭道：“不好意思，我不想賣。”
唐老板微微鬆了一口氣。
要是看到羅源從他手裏截胡的東西一轉眼就翻了近十倍，簡直比殺了他還要難受。
正所謂眼不見為淨，甭管回頭羅源多少錢出手，隻要別當著他的麵就可以接受。
可惜，那老爺子仿佛就是要刺激他一樣，似乎並不死心。
眉頭微微一皺，他又說道：“小兄弟，老朽是真喜歡這幅畫，想要拿回去臨摹一番。這樣，再加二萬怎麽樣？這個價錢已然高出市場價格不少，您不吃虧。”
唐老板腦袋嗡的一聲，險些給自己個大嘴巴子。
失算了，失算了！
眼前的這老爺子一看就是不缺錢的主，要是他剛才咬咬牙，多給點……
可惜沒有後悔藥吃，他隻能在心中暗恨了。
“抱歉，老爺子，這畫不賣的。”
羅源也懂書畫，雖然不精，但是也知道老爺子沒有說假話。
隻是，這隻是這幅畫表麵的情況。
老爺子出這麽高的價格，隻能說明它的價格遠遠不止於此。
見羅源還是不鬆口，老爺子咬咬牙：“哎，千金難買心頭好，這樣，老朽再加一萬，您抬抬手，就當成全老朽，咱們交個朋友。”
此話一出，有懂行的人就在一邊幫腔了。
“小兄弟，難得遇到老爺子這樣誠心要的藏友，八萬絕對算是天價了。這畫是臨摹的，也就是畫工不錯，正常情況下，怎麽也不值八萬。”
“是啊，這位老爺子一看就是喜愛書畫的藏家，你索性就成人之美吧……”
唐老板已經趨近於暴走狀態，他終於忍不住叫道：“這就一幅贗品罷了，年輕人不懂規矩，在我這兒戧行，我看他年輕，索性抬了抬手。話說這五千塊錢收上來的，轉眼就八萬出手，十多倍的利潤，已經不錯了。做人要厚道！”
老爺子沒理會唐老板，隻是眼巴巴地看著羅源：“小兄弟，覺得怎麽樣？實在不成，你開個價，咱們再商量商量。”
羅源還未答話，一邊的唐老板已經搶口道：“老爺子，你這是何必！人家既然不願意出手，也就算了。上趕著的買賣沒意思！要不您看看我這裏，成色比這幅畫好的還不少……”
說話的時候，唐老板故意將羅源擠開。
那力道，也就是羅源，換個人一準兒摔一跤。
既然你這副嘴臉，那索性就讓你看看，這幅畫究竟價值幾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