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降位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秦貴妃有失德容,故褫奪貴妃封號,降為妃位,幽閉永安宮三日,無朕旨意,不得擅自踏出半步。”
聖旨在第二日天不亮的時候就傳到了永安宮,秦韻兒接了聖旨,緩不過氣,當即暈了過去。
而另一邊,孫如玉聽到秦韻兒降位的消息,笑得花枝亂顫,“什麽?皇上褫奪了秦韻兒的貴妃,將為妃位?哈哈哈!太好了!”
這秦韻兒平日囂張跋扈,每次都以貴妃的身份來壓自己一頭,現如今都是妃位,看她日後還收不收斂了,還有秦相那老狐狸在朝中處處與父親作對,眼下他的好女兒卻惹了皇上的厭惡,恐怕也要消停些時日了。
“娘娘,該用藥了。”宮女端著藥跪在秦韻兒榻前,宮裏傳了聖旨,降了娘娘的級,日後她們這些奴才的日子怕是也不如以前好過了。
秦韻兒眼睛猛地睜開,死死瞪著,昨夜發生的種種恍惚還是一場夢境,她明明還是高高在上的貴妃,怎麽就淪為妃位了?
可恨!更是可笑!
現在外頭那些想看她笑話的人定是早已按捺不住了!
“混賬!本宮要喝什麽藥!”秦韻兒陡然起身,舉起床頭的花瓶,直衝著宮女砸過去。
宮女哪敢閃避,半張臉頓時被砸得開了花,鮮血直流,將藥碗扔在地上,“娘娘饒命!娘娘饒命啊!”
“狗奴才!你也見不得本宮落難了是不是,還敢讓本宮喝藥!還不快滾!滾!統統給本宮滾出去!”
接二連三地又砸了幾個花瓶,宮人嚇得不敢吭聲,都屏息跪在外頭,生怕下一個爛臉的就是自己。
秦家的親信見勢不妙,連忙出了宮,給丞相報信去了。
聽到降妃位一事,秦相本就氣得不行,現在聽得秦韻兒竟然在宮殿撒潑,更是恨鐵不成鋼,急忙尋了個借口與她相見。
“混賬!我們秦家怎麽出了你這麽個不成器的女兒!”
秦相氣得胡子直立,渾身打顫,一個巴掌落在女兒臉上。
這一巴掌抽得秦韻兒心有不甘,她昂著下巴,哭道,“父親,分明是那舞姬欺人太甚,我是堂堂貴妃,不過才罰她跪了兩個時辰,竟還敢與皇上告狀!”
“你也知道她是個舞姬啊!”秦相恨鐵不成鋼地看著女兒,“你同一個舞姬計較什麽?如今你這樣一鬧,秦家好不容易才得了皇上信任,全完在你手裏了!”
“父親,你不知道,她與秦青綰生得極是相像,皇上定是從她身上見著秦青綰的影子,才會對她寵愛有加,萬一哪一天,她爬到女兒頭上來了,你讓女兒怎麽辦!女兒也是為了秦家啊!”
秦韻兒想到那張臉,恨從中來,整張臉被恨意扭曲,不成人形。
見女兒哭得淒慘,秦相長歎了口氣,“韻兒,爹早就叮囑過你,忍字頭上一把刀,凡事都得沉得住氣,要忍得才行,你該學學你妹妹,那九王爺日夜縱情聲色,從不過問妻室,沐兒她還不是忍了下來?”
秦相眸中寒光閃過,“既然她生得像青綰那丫頭,這容貌相像,既能讓她一步登天,更能讓她一步墜入萬劫不複的地獄。”
秦韻兒心中一喜,“爹爹可是有什麽打算?”
“哼,既然她仗著青綰得寵,若是皇上知道,她在背後詛咒皇上和青綰,你說皇上會作何想?”秦相陰險一笑,已給女兒指了條明路。
秦韻兒不解,“女兒該如何?”
眼下皇上對那拂歡極盡恩寵,她早已嫉妒得發狂,隻想著把這個眼中釘盡早出去,父親盡要她忍著,這感覺猶如萬蟻噬心,奇痛難當。
“等。”秦相有力地吐出一字。
等?她如何等得?萬一這女人真的扶搖直上,哪天與她平起平坐了,哪裏還有她的地位?
秦韻兒急了,“父親……”
秦相眉弓一揚,刁悍的眼神如閃電般打在秦韻兒身上,嚇得秦韻兒噤了聲,不敢再言。
……
這一覺睡得昏沉,夢中似乎聽到覓兒的聲音,醒過來時,口幹舌燥,眼簾卻映入熟悉的麵龐。
“皇上,臣妾……”秦青綰想要起身,才發現身上使不上半點力氣。
淩禦絕趕忙攔住,“太醫說了,你近來需要靜養,你身子虛弱,今日起這些禮節就免了。”
秦青綰故作順從地伏在他的胸口,柔聲開口,“皇上,跪拜之禮乃宮中的規矩,上次貴妃娘娘因為臣妾禦下不嚴責罰臣妾,若免了跪禮,怕是會遭人口舌。”
淩禦絕冷笑,“朕讓你免了跪禮,就是免了,誰敢妄議?”
秦青綰心情還算不錯,她因禍得福,而秦韻兒也是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應該會安分幾天。
耳邊傳來淩禦絕有力的心跳和渾厚的聲音,“你快些好起來,再給朕跳舞。”
“喝藥。”淩禦絕親手端藥到她跟前,秦青綰喝過藥沉沉睡去,淩禦絕才出了鳴翠宮,顧及上次的事,又加派了些人手伺候。
不知為何,隻要見到拂歡,淩禦絕的胸口就會隱隱作痛,對秦青綰的思念不減反增。
他徑直去了秦青綰曾經的寢宮,他躺在她躺過的榻上,床榻冰冷,絲毫尋不到半點人氣。
他閉上眼低聲呢喃,“你走了以後,這長樂宮的東西我一件都沒動,想著以後你回來的時候,也不至於不習慣。”
不久,他便安然入睡。
“淩禦絕,我恨你!”
“禦絕,不要這個孩子好不好,求求你,不要這樣!”
“不,不要.……不要過來!”
日複一日,重複著同樣的噩夢,淩禦絕醒來時又是一身冷汗,夜風襲來,涼意透骨。
淩禦絕親自將床榻理得平整,每次來長樂宮,他都屏退宮人,隻是深知秦青綰生前喜靜,想給她一片淨土,再無人打擾他們二人。
他信步而行,穿過宮城,卻又到了皇陵。
除了長樂宮,這裏是他來的最多的地方,墓碑上秦青綰二字赫然在目,淩禦絕坐在陵前,就好像秦青綰在自己身邊。
他席地而坐,兀自呢喃,“她的那支舞,跳的與你像極,我險些以為她就是你了,青綰,我好想你,我要的隻有一個你,可是你卻不知道了。”
時過三更,在皇陵與秦青綰說了會兒話淩禦絕的心裏也好受不少。
“我下次再來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