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是不是想打架

  蘇涼笙瞬間就找不到話接下去了,高人就是高人,說話都不容反駁,本來還想著與胡來大師好好聊會天呢,沒想到那麽快就被掐斷了,蘇涼笙故作淡定地高深莫測地點點頭:“大師真是一言驚醒夢中人啊。人生苦短須盡歡。”


  蘇涼笙開始絞盡腦汁想著接下來要說些什麽。


  就在此時。胡來大師又不小心看光,啊呸,看穿了蘇涼笙,主動開口詢問:“施主入我大悲寺兩日有餘,施主似乎有話與貧僧說。”


  “涼笙可否請示大師一件事?”蘇涼笙突然跪下,抬頭看著眼前的得道高僧。


  胡來大師扶住蘇涼笙的手腕,一使力將蘇涼笙拉起:“有事便說,無需行此虛禮。”


  “涼笙請大師再次出手,捉拿淫賊。”蘇涼笙出聲懇求。


  胡來大師的動作頓了一下,最終沉沉地歎息:“這世間的惡,何時才是盡頭。”


  “大師?”蘇涼笙輕輕地喚了一句,等待他的回答。


  胡來大師的聲音厚重沉穩:“佛雖慈悲,但是佛對待壞人、惡人、小人的容忍度也是有限的,偉大的佛可能會對這些惡人容忍一次、兩次、三次,但是如果這些惡棍還要頑冥不化繼續作惡的話,佛就不再會容忍,佛便會取走他的靈魂,將其打入十八層地獄,讓其永世不得超生!”


  蘇涼笙有些驚喜:“大師,你答應了?!”


  胡來大師認真地點頭。


  蘇涼笙忍不住在拜:“大師本為世俗之外的人,卻被涼笙攪入紅塵,涼笙罪過。”


  胡來大師這次認真地俯身,雙手並用將蘇涼笙扶起:“何來罪過,佛啊,本來就是在紅塵之中修行的。隻是,這情花笑來無影去無蹤,貧僧真是有心無力啊。”


  蘇涼笙眼波流轉,最終淡然一笑說:“涼笙自有辦法,還請大師待我些時日。”蘇涼笙雖然很想魯莽行事,但是倒不希望此事涉及季青墨。所以,她需要回去告知季青墨一聲。


  沒有辦法,就是這麽善良!


  即使季青墨屢次算計她,蘇涼笙也有自己的操守。


  “無妨,我知施主要走了,也知施主你陷入危險境界,不過無需擔心,因為你的夫君,一直派人在守護著你。”


  聽到這句話,蘇涼笙在佛門修習的心平氣和我佛慈悲全部都碎了一地,蘇涼笙咬牙切齒,可能季青墨這個人真的是來治她的!

  蘇涼笙不得不大膽的推斷,季青墨知道了自己藏身大悲寺!從一開始就知道,隻是任由她待在這裏。


  如果季青墨知道自己在大悲寺,真的不會立刻殺上來把自己拎回去嗎?


  還是?


  蘇涼笙突然想到另一個可能,胡來大師!


  說不定連季青墨都打不過胡來大師,所以他不敢來。


  這個好,這個好,這個好極了!


  該死,季青墨到底派了多少人來監視她。


  蘇涼笙勉強地露出一個笑容:“夫君厚愛,涼笙記在心裏了,謝大師提點。”她明日立刻啟程,回一趟六王府。


  季青墨在冥思。他在妖花院冥思,沒錯,就是在這麽詭異的地方思考。


  千雀奴簡直把心都給操碎了,丫的,曼陀羅有毒你知不知道啊?

  蘇涼笙換回女裝,一路從大悲寺回來,回答六王府,便看到了寒鴉。


  寒鴉淡淡地看了她一眼:“爺在妖花院。”寒鴉以為,這個女子想通了,脾氣也盡了,架子擺不下去便回來了,並沒有太在意。


  蘇涼笙點點頭,對畫扇說:“你先回去,我找季青墨聊一聊。”


  畫扇退去,蘇涼笙循著記憶去往妖花院。


  妖花院,妖花重生,全部都是奇花曼陀羅,疏疏落落三三兩兩的生長著,分外的燦爛,極盡地綻放著它們的眉眼和妖嬈,似乎要勾走人的七魂六魄。


  蘇涼笙放眼一望,輕易便可瞧見十餘米外青石橋上的輪椅,少年身著暗紅的外袍,腰間束以清逸玉扣,寂然立於嵐嵐妖花中,恍似宣紙畫題下一筆清冷的妖孽,這等人物,會不會是曼陀羅修成了精?

  蘇涼笙屏息走近,她對曼陀羅的心理陰影麵積就連全國奧數冠軍也求不出來。


  晨曦的光線是柔和的,毫不吝嗇地停留在少年的身上,似乎要將少年過分的渲染,少年的眉目如同明月朗星,卻透出股漠漠不染塵的寡淡。


  “回來了?”他的聲音平淡,似乎意料之中。


  蘇涼笙也懶得生氣了,氣死了難道季青墨會愧疚嗎?蘇涼笙點點頭,也不管他也沒有看到。你說他眼睛長得那麽好看,為什麽跟人聊天的時候,不是閉著眼就是垂著眼呢?

  “知錯了嗎?”


  “……”我擦,是不是想打架啊!蘇涼笙不應,她怕她一開口就罵人。


  “看來你這幾日並沒有反思自己的錯誤。”季青墨淡淡地說。


  “因為你覺得你沒有錯。”慵懶的聲線似乎一點也不在意。


  “因為我覺得我沒有錯。”憤怒的音調似乎一點也不收斂。


  簡直是異口同聲。


  蘇涼笙忍不住翻了個白眼,她就是沒有錯嘛,一時陷入了長久的沉默。


  季青墨心安理得地享受著沉默。


  但是蘇涼笙不能,在這妖花院,在這開滿曼陀羅的地方,她會做噩夢的!所以,蘇涼笙再次放軟姿態,每次對峙都是她妥協,她……不會養成習慣吧。


  蘇涼笙輕咳,深呼吸想要調整一下最佳狀態,卻硬生生地憋住了,呼吸裏全部是曼陀羅的香味。


  蘇涼笙看了季青墨一眼,直接暈了過去。


  季青墨眼疾手快將蘇涼笙拉入懷中,有些無奈。


  妖花院中,處處彌漫著致命的香味,雖然總有幾個地方,種滿了綠豆苗,供人觀花,但是在這種地方,怎麽可以深呼吸呢?


  季青墨將蘇涼笙扶正,按壓她的人中。


  蘇涼笙迷迷糊糊地醒來,就看到了季青墨冷然的臉,她感到了這個世界的深深惡意。


  再看看自己,被季青墨攬在懷裏,她就忍不住……對季青墨出拳相向。


  兩人既然……莫名其妙地打起來了。


  幾個回合之後,季青墨的折扇封住了自己的門麵,而蘇涼笙的匕首卻無法靠近季青墨的心髒。


  蘇涼笙默默地收回匕首,到一邊去垂淚。手短怪她咯。


  季青墨正襟危坐,聲音裏染上一層肅穆的殺氣:“我勸你少動手,刀劍無眼。”


  蘇涼笙瞪了季青墨一眼,直接出了妖花院,到底是怎麽了?她居然會有跟他好好聊一聊的想法?拜托,他們根本就不是一路人,再怎麽抄近路也走不到同一個終點,她與他應該是不會有共同語言這樣東西了。


  季青墨繼續徜徉在花海之中,控製這呼吸了流速。


  在這一片奇花當中,不想死,那就隻能保持著絕對的冷靜,控製著呼吸。


  每一次看到這些燦爛的情花,每一次感受著生命的威脅,季青墨就會更加小心,更加平靜。


  蘇涼笙決定了,她就自生自滅好了。本來還想著通知季青墨一聲的,告訴他自己準備惹上情花笑。


  剛準備離開。千雀奴一臉歉然地攬住蘇涼笙,小聲地對蘇涼笙說:“你既然回來了,爺決定和你好好談一談。”


  談?一?談?你確定這話是從他的狗嘴裏吐出來的?“我跟他沒什麽好談的。”蘇涼笙怒瞪著千雀奴,伸手扒開他。


  “六王妃,爺不放話,你今日出不了妖花院。”千雀奴本好好地對蘇涼笙,沒想到平日溫和的王妃如此橫,態度也強硬起來了。


  蘇涼笙默默地垂淚,在心裏盤算著如何對付他,千雀奴一看起來就是死忠的主,這種人最不好對付了,因為他把自己放在了一個無關要緊的位置,他甚至沒有欲望,沒有要求,沒有思想,也沒有死穴——除了他的主人。


  蘇涼笙想了想,勾起了一抹笑:“我要和你談談。”


  “……”


  看到千雀奴一臉錯愕,蘇涼笙很滿意。她來到六王府,對寒鴉與春水有了初步的了解,也與花兮花形影不離了一段時日。


  但是,唯獨千雀奴。這個存在感實在低的孩子,蘇涼笙未曾與他說過話,他總是安靜地站在季青墨的身後,體貼的,理所當然的照顧季青墨。隻要季青墨的一個動作,千雀奴就可以理解。


  這是長久以來培養的默契。


  “你跟了王爺多少年了?”蘇涼笙隨意地拉著家常。


  千雀奴平日裏都跟在季青墨身邊,一顆心都撲在了季青墨身上,對待蘇涼笙這種美人,他比較吃虧。


  輸什麽都不能輸氣場,千雀奴頭一揚,不去看蘇涼笙:“爺沒有讓我跟你聊天。”


  蘇涼笙板起臉:“他應該也沒有不讓你跟我聊天吧。”


  千雀奴想了想,覺得蘇涼笙說得也是很有道理的,他目視前方。語氣如同揭開了藏酒,撲麵而來都是時光封塵的味道:“我不記得了,但是我從小就跟著爺了。”


  在暗無天日的地下賭場裏,他是一個在擂台上求生存的孩子,也許下一秒就是死亡。那是一場用生命在廝殺的對決,卻是有錢有勢的人眼中的一場賭博。


  爺和三王爺合體裝成大人混入了地下賭場,他無意撞破他們的秘密。他們似乎有些吃驚,而他卻出奇地冷靜,在地下賭場,什麽怪事沒有見過,他那時說了一句很有氣勢的話:這裏不是你們小孩子可以胡鬧的地方。


  季青墨那時便有氣死人的天賦,他翻了個白眼:“小孩子?誰不是呢?個頭長得比我還矮小,誰給你勇氣來說教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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