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讓她死在蘇府
季青墨接收到蘇涼笙的目光,還未來得及抬頭,那人就已經垂下眼眸。
似乎一個瞬間,這個人刻意地疏遠了自己。
其實,認真地思索起來,她與他一直都是疏離的。
蘇涼笙於他而言,是一個具有危險性的迷。季青墨已經把她全麵的監管起來,他很想看看這個小妖女可以玩出怎麽樣的手段。
蘇涼笙放下筷子,起身屈膝:“涼笙用膳完畢,告退。”
“慢著。”季青墨用扇子敲了一下輪椅,發出沉悶的聲音。
蘇涼笙的小心肝不禁一顫,要知道她是一個有秘密,並且愧對季青墨的人,身為人妻,她卻準備休夫出走。
蘇涼笙深呼吸,將心裏的罪惡感全部拿出去喂狗,然後淡定地轉身:“王爺還有什麽事?”
季青墨不說話,靜靜地看著蘇涼笙。
那種眼神……一雙似喜非喜含情目,似笑非笑的,比起千斛明珠覺未多。
蘇涼笙總覺得他在掂量自己能賣多少錢,讓蘇涼笙覺得後背涼颼颼的,卻怎麽也想不起哪裏得罪了這位爺。
最後,蘇涼笙實在覺得無福消受季青墨這雙薄涼而犀利的眼,直接很幹脆地閉上眼睛,捂臉,聲音硬邦邦的:“我好歹是姑娘家家的,你這麽盯著我,我會害羞的。”
季青墨嗤之以鼻,也不知道她說這句話的時候會不會膈應到自己,季青墨垂下眼簾:“今日跪了許多,可曾上藥?”
“……”蘇涼笙在心裏鬆了一口氣,還以為他要說什麽國家大事呢,不過,被莫名其妙地關心了,蘇涼笙真是覺得倍感榮幸啊,立刻放下捂臉的手,很誠實地回道:“不曾。”
一時有些氣氛僵硬,蘇涼笙很想撬開自己的腦袋瓜是不是長草了,萬一季青墨這個妖孽來一句‘拿藥來,我幫你上’怎麽辦?
最終,季青墨隻是淡淡地吩咐:“回去記得上藥,好得快些。”
蘇涼笙點點頭,告退了出去……她好像想得有點多了。
接下來的兩天,蘇涼笙開始籌備她的逃離。
蘇涼笙的身份不能用。
梁笙的身份也不能用。
隻得再造一個身份了,還有順手帶上畫扇。
打點了幾件簡單的衣物,在收拾一些細軟。蘇涼笙接下來的日子便都留在藏書閣,偶爾會碰到季青墨。
不過季青墨也不在意她在幹什麽,兩人相安無事。
藏書閣裏麵有一些實地遊記,水文記錄,名山摘抄,風土人情等等有用的資料。蘇涼笙不知疲倦地翻著,記錄著,思考著。
如此,又過了平靜的兩日。
季青墨在月下等著,滿月的清輝灑落在他暗紫色的衣袍上,晚風微涼,吹起衣袂。恍若除塵謫仙。
一抹暗影在牆上一閃而過,一個人便已經站在季青墨的身後,緊身的黑色夜行服,頭發利落地紮成馬尾。
“如何?”察覺到來人,季青墨微微地睜開眼睛,撐著下巴,不慌不忙地問。
“目標似乎想離開六王府。”身後的人回稟道,開口便是獵獵的女音,一聽就讓人不寒而栗。
“她可有發現你?”季青墨回頭看身後的人,暗影衛女子之首,花兮花。
“你在質疑我嗎?”花兮花的聲音似乎有一些不滿。
季青墨搖搖頭,哪裏敢呢?花兮花擁有極好的隱藏能力和洞察能力,她本是三王爺季南骨最得意的手下。
一開始,三哥擔心他,便派著花兮花來暗中相護。季青墨那時候警惕性太強,發現花兮花的時候,差點沒有把她砍了。
三哥送來的人才,季青墨也隻能收著,但是卻不讓她接近核心。畢竟是三哥的人,說不定時時刻刻向三哥匯報自己的行動,要是三哥一個衝動,說不定就會來壞事!
季青墨便讓花兮花成為女子暗衛之首,這職位不低,卻也沒什麽事要做,除了幫他看著柳卿卿……從來就沒有接到過其他命令。
如今,這清閑了許久的女子暗衛是時候用上了。
獵物,蘇涼笙。
季青墨的手交握在胸前,懶懶地往後一靠,抬頭就看見了月光撒入自己的眼裏,嘴裏慢慢的咀嚼著兩個字:“離開?”
花兮花看季青墨開始思考,便安靜地退了出去。
季青墨不明白,蘇涼笙為什麽離開?若果她抱有目的,帶著任務,不應該對自己死纏爛打嗎?難道是自己多心了?
明天,便是歸寧的日子了,他答應了春水,要讓蘇涼笙死在蘇府的。
當然,他可以反悔。
那便按兵不動吧,他很想看看,在蘇涼笙逃離的時候,看到他是什麽樣的反應。
他一直都很沉得住氣的,很享受抽絲剝繭,一步一步地把獵物逼到牆角的感覺。
歸寧之日。
蘇涼笙又任由畫扇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的。蘇府,不知道這次回去會掀起怎麽樣的風波呢?
想來,蘇涼笙自嘲一笑,她與季青墨怕是最不討喜的夫妻了,季青墨在皇宮裏,處處被為難,蘇涼笙在蘇府,處處被為難。
蘇涼笙準備妥當,季青墨已經準備好禮品和馬車等她了,三朝回門是指女婿隨新娘返回娘家,拜謁妻子的父母及親屬。
不知道父親蘇寧海見到季青墨是怎麽樣的反應呢?蘇涼笙坐在馬車裏,回憶著這兩日在藏書閣看到的東西,加強記憶。
季青墨看著蘇涼笙,她蹙著眉頭,眼睛死死地盯著衣服上的紋路,表情有輕微的變化過程,似乎很痛苦,好像心愛的東西被人搶走了一樣。
事實上,蘇涼笙的內心是這樣的——誒,那個要點是什麽?靠,記不起來了。
好像有無數的光湧出來,她……她快要記起來了,洪荒之力,學霸之血,快幫她回憶起來的吧。
“怎麽?害怕?”季青墨的聲音難得沒有那麽冷硬。
靠之!蘇涼笙聽到季青墨的聲音,瞪了他一眼,她就要想起來了,卻被硬生生的打斷,季青墨真是會幫忙啊?蘇涼笙勉強打起精神:“為何要害怕?”笑話,她去皇宮都沒有害怕,摸著死人的屍骨都沒有害怕。
“你的家人,曾經都對著你露出了猙獰的麵孔。”季青墨斷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