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9章 1589 刀與劍的碰撞
如此急轉而下的情勢，連孫寧自己都不曾料到。
待得清晰察覺到百曉生的殺機，回過神時，才驚覺這一次會麵，完全是一場可怕的殺局。
設計者百曉生步步為營，將殺局編織的密不透風，嚴密到了極點。
孫寧麵沉似水，心中隱隱有驚慌之感。
他此前遭遇過的凶險不知凡幾，但像今次這般，未戰先生懼意愜意，連爭勝之心都大幅縮減的情形，絕無僅有。
百曉生號稱天下無所不知。
比他無所不知還要嚇人的，定然是此人超人的智計，連孫寧都得認栽。
用自己超凡的境界造詣直接壓垮敵人自信的，更是匠心獨運，手段超凡。
孫寧竭力令自己鎮定，伴著清越的劍鳴之聲，長劍緩緩拔出之際，一道璀璨的綠芒，同時映照兩人的雙目。
這將是一場凶險的戰鬥！
這更是兩人將自身所修大道的直接碰撞與交鋒，法寶外物的作用，已被忽略到無限小。自身對天道的感悟，則被放大到了極致。
“百曉生，你機關算盡，布下此局，手段的確不凡。不過要想殺我，還差了些。”孫寧的語氣愈發冷淡，幾乎沒有波動。
一如他此刻的心境。
百曉生悠然道：“能不能殺的了，你說了不算，要手底下見真章。你若能活得下來，再說這話不遲。”
言罷，他雙手緊執阿難刀，刀尖遙指孫寧。
阿難刀通體散發著一絲絲藍色的光芒，尖銳的刀尖隱隱有一條細小的銀龍在遊走不休。
一股如同雲朵一樣溫暖柔軟的氣息，緊緊包裹在他的全身上下，沒有向外逸散開一絲一毫。
此刻的百曉生，如同高山一般無可撼動，如同大海一般浩瀚無垠，全身上下找不到哪怕一丁點的破綻。
他的人刀合一，絕對達到無懈可擊的極致狀態！
孫寧臉上古井不波，如同被風化了無數年月，仍舊傲然聳立的岩石一般，堅毅、頑強！
他手中的長劍，仿佛凝結在了空氣之中，沒有哪怕一絲的顫動，陷入一種奇異的絕對靜止狀態。
半青半黑半灰的奇異霧氣，自長劍上緩緩逸散出來，如同迷糊不清的混沌，連他的身形都隱約籠罩進去。
這須臾，他仿佛掃清了內心所有的雜念。
從他身上散發出的氣勢，不僅沒有絲毫減弱，反而在不斷的增強，達到了以前從未達到的地步！
“這少年果然強橫，我的確沒有看錯人。如此，也不枉我一番苦心。”
百曉生的眼睛深處，隱約多了一抹讚賞之色。
這一刻的孫寧，無疑化作了一柄直插長天的出鞘利劍，鋒利無匹。鋒芒畢露的外表之下，又靜默而淵深，像一泓沉寂不波的深湖。
剛至極處易折，柔至極處，卻能生生不息，無可斷絕！
那混沌般的迷霧氣幕，漸漸濃鬱的看不清孫寧的臉。迷霧之下，彌漫著一股極其危險的氣息。
“你果然有些本事！不枉我全力施展我的道境！”
百曉生長笑一聲，一刀劈出。
隻一刀，整個藍湖，化作絕對真空。本來的一切，化作他攻擊敵人的利器。
孫寧長劍一點，一道玄之又玄的混沌劍氣，頓時彌漫周身。一個虛實相間的小混沌空間，籠罩在他的周身，給他容身之處，形如一個黑色的蠶繭。
這一劍，不求傷敵，隻求自保。
百曉生麵無波瀾，淩空再斬一刀。淩厲的刀氣千千萬萬，如同紙片般從四麵八方斬來，局麵頓時凶險萬分。
孫寧不退反進，長劍連點，千千萬萬點劍芒如同紛飛大雪，紛紛揚揚的落下，令百曉生的每一道刀氣，都有劍氣相迎。
百曉生冷哼一聲，阿難刀劃過一道璀璨的刀芒，長如星河，縱貫東西，整個藍湖之力，都匯聚在了他的刀尖。
孫寧目光雪亮，長劍狠狠斬出，足有百丈長的可怕劍芒，如天幕垂落，居高斬下。
刀芒劍芒相交，頓時發出驚天狂波，靜謐的藍湖上，爆出數十道長達百米的水龍。
鏘鏘鏘鏘鏘鏘……
接著一連串刀劍相交之聲，緊鑼密鼓的響起，初時還能分辨出斷續連接，到後來完全化作刺耳的長音，仿佛那刀那劍，根本不曾分離。
刹那之間，兩人刀劍，也不知激烈相交了幾百下，還是幾千下。
“若隻論劍道技巧，你與老夫相比有過之而無不及。不過這僅僅拘泥於表麵。論及真的道境，你還差的遠。”
百曉生忽然冷哼一聲，身如大鳥般騰空而起，且飛且退，忽然長刀一斬，如抽刀斷水般，頓時一道仿佛天幕般的刀氣，厚重堅韌，橫亙於兩人之間。
孫寧眼神一凜，他清晰的感應到，這厚重結實的刀氣，竟如曾經過的空間晶壁係般不可撼動。
百曉生區區人刀合一之境，如何能夠施展出這般高深的刀術？
便是臻至以劍入道境界的自己，也遠遠達不到！百曉生放聲狂笑，長刀亂揮，他的每一刀，都凶悍絕倫，如有生命，或者化作大龍、猛虎、雄獅，或者化為雪崩、風暴、地裂、洪流、岩漿，甚至化作大地、星辰、日月
、星河……
以藍湖為界，全境成為他翻手為雲覆手為雨的絕對掌控之地，各種可怕攻勢，幾乎信手拈來，無有斷絕。
隔著那天塹般的刀氣大幕，孫寧所釋放的一切攻擊，完全難越雷池半步。而百曉生的諸般攻擊，卻如浪濤般連番湧來。
孫寧竭力避讓抵擋，隨著時間推移，漸漸力不從心。
但一個問題，始終縈繞在他的腦海，越是交戰，對它的思索，也就越多。
“百曉生明明隻是人刀合一之境，為何他的刀術如此厲害？”
百曉生方才講授刀術的情景，在他眼前一一浮現。
那應當是一種與刀溝通的過程。
那或許也是與天地融匯的過程……
孫寧不斷思量，不知何時，他的周身湧現出了一重仿若火焰般的光芒，若是細看就會發覺，那竟是不斷湧現的劍芒。
這一刻的孫寧，如同一塊燃燒的木炭。
他天然釋放的能量，化作了無處不在的劍芒。他又感受到了另外一種從來不曾感受到的，與手中之劍無比深刻的血肉聯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