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夜探香閨
安頓好太後，明帝幹脆也不回寢宮了，打算在長樂宮偏殿就付一晚。
待伺候的宮人退下後，暗衛悄無聲息的出現，盡職盡責的稟報，將聽到的關於郝仁和平王的對話一字不差的告訴了明帝。
明帝聞言久久不語，空氣中漸漸流淌著壓抑的暴虐，暗衛呼吸憋悶，快要喘不過氣來了，卻不敢出聲打擾明帝，免得被明帝當成出氣筒。
就在暗衛以為自己很可能就會被抹殺之時，明帝卻是突然收了氣勢，冷聲道：“今日之事朕不想從第四人嘴裏聽到！”
“喏！”暗衛跪下表衷心。
明帝視線如刀俯視著暗衛，半響才讓人退下。
偏殿裏燈火通明，羊角宮燈下一身廣袖玄服的明帝半闔眼瞼，燈光投射在臉上，迷幻了臉部線條，大千秋偷偷瞄了眼明帝，心下打顫，不敢再看。
真是恨不得從未聽到剛剛的話，果然做心腹的危險性太高了，同時對那位安南侯太夫人很是幸災樂禍，他還記恨著當初玉梨微在大帳裏當眾落他麵子的事，如今總算是等到落井下石的機會了。
不知道陛下打算怎麽處置那女人呢，這可是謀害太後的重罪啊，便是平王殿下有心也護不住了吧！
王德仁美滋滋的暢想著玉梨微落難時他該怎麽主動出擊，這邊梨微也是美滋滋的在床上打了個滾便睡過去了。
半夢半醒間，臉腮很疼，好像被什麽東西扯著，梨微下意識伸手打過去，手被握住了，梨微猛地驚醒，入目就是司鳳晟陰鬱的臉色。
她人還有點迷糊，不確定自己是不是在做夢，下一刻，腮上的疼痛讓她徹底清醒了，捂著被擰的腮幫子怒視著某個不講究的男人，“你想幹嘛，竟然玩夜探香閨這一套，拜托，你是個王爺好不好！”
抽回手將被子往上攏了攏，梨微下意識後退到床頭，背部抵著泛著涼氣的酸梨木，混沌的大腦慢慢清醒。
覷著司鳳晟，雖說月下看美人是不錯，但她自認對司鳳晟還是有些了解的，司鳳晟這人怎麽說呢，壞也壞的光明正大，他不屑於幹這種偷偷摸摸的事情，若是有心，他根本不會放自己回府，早就直接拉到平王府了，所以梨微清醒了後到沒有什麽懼怕，隻是很奇怪，打著哈欠張著大嘴。
“這麽晚了你來幹嘛，快回去睡覺吧啊，經常熬夜對身體不好，你行軍打仗本就傷了身子，如今更該好好保養，不然老了等著後悔吧，查案也不急於一時，有事明兒再說好吧！”
她還以為是自己告訴了司鳳晟東方渺渺可疑的地方，司鳳晟來找她了解情況了，畢竟是在大齊，安南侯府的人都不太敢有大動作，消息也比較閉塞，故此梨微不知司鳳晟送她回府後又被召進宮了。
“等明兒你估計就要去地下了！”
“什麽意思？”梨微努力睜大迷糊的眼，仔細打量司鳳晟的臉色，冷笑話什麽的實在不是司鳳晟的風格，一時大腦短路。
司鳳晟被梨微呆萌的蠢樣逗笑了，一時緊繃冷肅的氣氛消失，手心癢癢，心隨意動揉了揉梨微一頭呆毛，別說，還挺柔軟的，的確比貂毛舒服多了，虎著臉恐嚇梨微，將他進宮的事複述了一遍。
梨微聽完已經呆了，司鳳晟還以為她是被嚇著了，忙傾身上前想要安慰人，梨微卻是驀地在床上跳腳，擼著袖子大罵郝仁，“我就知道這家夥不是好人，難怪專門起個郝仁的名，合著是為了掩蓋他罪惡的麵孔，姑奶奶和他拚了，我要是被他害死了也要拖著他下地獄……”
司鳳晟麵無表情聽著玉梨微破口大罵，足足一刻鍾還沒停止，詞還挺新鮮，都不帶重樣的，他卻是厭煩了，大掌抬起，想要鎮壓玉梨微，卻見玉梨微罵著罵著哭起來了，主動投懷送抱趴在他肩上，肩膀漸漸濡濕了。
梨微還在哭訴，“嗚嗚嗚~~要死了要死了，司鳳曜和太後肯定不會放過我的，怎麽辦怎麽辦……”
被玉梨微剛剛的粗鄙激起的火氣漸漸消失，司鳳晟抿唇一笑，拍了拍兀自哭泣的女人的腦袋，“你——”
“不行！”梨微的聲音蓋過了司鳳晟，猛地從他懷裏離開，雙目發光，胡亂用袖子擦了一下臉頰，利索的跳下床，也幸虧地上鋪了厚厚一層地毯，梨微赤腳在地上走來走去也沒感覺到涼氣。
卻見梨微迅速收拾了一個小包裹，裝著她的私房錢的小匣子和幾件衣物，在司鳳晟瞠目結舌中一會兒就打包好了背在身後，梨微轉身不舍的看著司鳳晟，語調沉重。
“司鳳晟，我先躲躲風頭，你自己保重啊！這一去也不曉得什麽時候能再見，你年紀也不小了，要是，要是遇到合適的就別等我了，該成親就成親，我……”抽抽鼻子眼淚汪汪的和司鳳晟揮手告別，“我走了！”
司鳳晟的臉已經僵硬了，他實在不知道自己該用哪種表情對著玉梨微，看著亦步亦趨狀似悲壯的玉梨微，呼呼喘粗氣，放在膝蓋上的手緊了又鬆，鬆了又緊，很怕自己突然暴起將人掐死。
眼見玉梨微繞過屏風要開門了，司鳳晟一個閃身大掌按在梨微放在門栓的小手上，懶得說話，直接動手將人抱起來扔到床上，是真的扔，一點也沒有憐香惜玉的心思，他都被玉梨微氣的差點要中風了，還“遇到合適的就成親”，就衝這句話，司鳳晟覺得他就能狠狠收拾玉梨微一頓。
舉起的巴掌對上玉梨微通紅的眼眶卻再也打不下去了，暗歎口氣，順勢將手放在太陽穴上，突然感覺心好累，“你鬧什麽鬧，本王都沒怪你行事不謹慎，你倒是離家出走這種招數都用上了，玉梨微你是不是太過分了！”
梨微很冤枉，嘟著嘴一本正經的解釋，“我沒鬧啊，我是正經的想要避風頭的，皇上和太後肯定在氣頭上，說不定等會兒就有禁軍來抓我下大牢了，你如今正是要低調的時候，肯定不能和他們對上，我先躲著，等你能保護我的時候我再出來好了！”
俗話說惹不起我躲得起，司鳳晟需要韜光養晦，她也不欲因為自己給他招惹麻煩，當然也不想舍己為人的被炮灰了，天大地大，太後他們總有顧不到的地方，她逃出去不就好了。
怎的到了司鳳晟口中成了她不懂事了？梨微是想要好好說道說道的，但心裏擔憂隨時上門的禁軍，推了推嚴嚴實實擋在她前麵的司鳳晟，“你快讓開，我再不走就遲了！”
“若是禁軍上門，自然有人通知本王，再說你自己一個人能跑得了嗎，沒出宣德門就被逮住了——不對，被你帶偏了，你跑什麽跑，將本王當成了什麽，難不成本王還護不住你了？！”
司鳳晟一個沒注意，還真順著玉梨微的思路走了。
將梨微手裏的包袱奪過來想扔掉，不料包袱被梨微雙手緊拽著，司鳳晟還以為梨微是不相信他，盡量和顏悅色，“好了，我來是告訴你有這麽件事，讓你小心著點，下次進宮別再胡言論語被太後抓著把柄，你不用害怕，本王自問還是護得住你的，不要太小看本王了，在澧都還沒有本王辦不成的事！”
梨微撲通撲通亂跳的心被司鳳晟安撫了，想著他說的也對，自己這麽毫無規劃的跑出去，別說躲著尋街的禁軍了，指不定碰上個醉漢流氓都打不過。
拉著司鳳晟袖子搖晃，不忘給他戴高帽，“我剛剛是太害怕了，還是你考慮的周到，你可要護著我啊！”
“馬屁精！”司鳳晟笑罵了一句，到底不舍得梨微害怕，展開雙臂想將人擁到懷裏好好安撫一番。
卻被梨微胸前的包袱擱著了，裏麵的衣服自然沒有菱角，可那小匣子正好擋在胸前，很是礙眼。
司鳳晟打量了眼梨微的包袱，“你裏麵裝的什麽？”
梨微聞言像是被嚇著了攸的將包袱扔到床裏頭，眼珠子亂瞟，“哦，沒什麽，幾件首飾，本來打算當了做路費的，那個，我們還是說說我下毒的事吧，你有何打算？”
信你才怪！
司鳳晟猜裏麵應該都是玉梨微的私房錢，估計上次被他搶了那一百萬兩心裏還記恨著他呢，算了，好不容易攢下的家私還是不要動了，免得這丫頭狗急跳牆。
便順著玉梨微的話頭說下去，“你先和我具體說說你到底怎麽給太後下的毒？”
玉梨微上次和他炫耀，他也沒在意，隻以為是小打小鬧，便沒仔細聽，如今既然被曝出來了，自然要了解的越詳細越好。
“哦，也沒什麽，就是我給太後的麵脂方子多加了一味藥，其實若是常人用了也沒事，偏偏太後此前為了保持年輕補得過頭了，那藥算是藥引子，能將太後體內沉屙引發出來，我也沒想到那些太醫會看不出太後的病症，還以為一副藥下去就沒事了，誰知道那些太醫這般不中用啊！”梨微還有點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