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太後出招
太後讚許的看了眼安王妃，“好，既然玉梨微犯了眾怒……”
“母後，既然誥命是陛下冊封的，那還是交給陛下決定吧！”皇後驀地出聲，打斷了太後接下來的話。
太後一愣，猛地抬頭看著皇後，當然，不隻太後，幾乎所有人都似有若無的打量皇後，包括梨微。
要知道，皇後雖來了，可她這六天一句話都沒說，完全當擺設，誰知皇後娘娘第一句話竟是為玉梨微求情。
不少人想起當初皇後和平王殿下的傳言，眉眼中都是看好戲的探究，為何皇後會為玉梨微求情，按理說不是應該將她狠狠按下去嗎？
皇後對眾人的打量並不在意，視線一掃在旁邊跪著的胖和尚，接著說道：“既是這和尚惹出的禍事，就交給方丈處置吧，這裏畢竟是寺裏，我們這些方外之人不好過於插手。”
皇後雖看著柔柔弱弱，可她一開口，太後就消音了，微闔雙眼表示自己不插手了。
五色寺的方丈合掌道了一句“阿彌陀佛”，便對著跪在地上的胖和尚搖頭，“戒能，你六根未淨，還是回到俗世中去吧！”
“師父！”胖和尚猛地抬頭，眼中含淚，膝行至方丈跟前，想要求情，方丈卻是錯開兩步，看也不看胖和尚朝太後和皇後行了個禮就走了，留下胖和尚對著梨微怒目而視。
梨微火了，這人不敢得罪旁人倒是對她毫不客氣，遂梨微也惡狠狠的瞪著對方，和他比眼睛大小。
皇後煙眉輕蹙，似乎對玉梨微的行為很是不讚同，不過她也沒批評梨微，紅唇輕啟，“都散了吧，明日就是祈福最後一天，大家都辛苦了，我大齊百姓會記著諸位的功勞的。”
“臣妾告退！”
眾位誥命恭敬的退出，梨微慢悠悠跟著大家夥出去，皇後卻出聲叫住了梨微，“安南侯太夫人留步。”
“哦。”
梨微頂著眾人八卦的視線站在原地不動。
皇後朝太後行了個禮，溫聲道：“母後，臣妾看太夫人有緣，想留下陪臣妾做個伴。”
太後驀地睜眼，眼中冷光直楞楞刺向皇後，沉聲道：“皇後倒是心大，哀家也管不了你了，你願意怎樣就怎樣吧！”
皇後柔美的臉龐沒有絲毫變化，朝太後行了個禮，就退下了，梨微眨眨眼，忙跟著皇後走人，她可不想留下麵對太後的怒火。
跟著皇後到了她暫住的廂房，梨微素來伶牙俐齒也有了詞窮的時候了，訥訥和皇後道謝，“剛剛多謝皇後娘娘解圍，不然我這個誥命就做到頭了。”
皇後不說話，坐在上首盯著梨微怔怔出神，眼底蒙了層碎光，讓人看不清裏麵的情緒。
兩人四目相對，一時都有點恍惚，還是梨微反應快，嗖的移開視線，“娘娘，若您沒事，臣妾告退了。”
“嗯，你就住左廂房裏吧。”皇後在梨微出門的那刻突然提高聲音，“明天是最後一天了。”
眼見梨微背影消失了，皇後依舊固執的盯著梨微的方向，她身邊的女官上前擋住了皇後的視線，對上皇後失神的星眸，女官一陣心疼，“娘娘，你這又是何必呢！”
皇後喃喃自語，“我不過是想……罷了，反正我做什麽都是錯！”
不提皇後那邊，梨微進了廂房後倒在軟綿綿的錦被裏舒服的直打滾，“金子，我總算又過上美好的米蟲生活了。”
金子很是看不上梨微的不思進取，“太夫人，剛剛皇後那話分明是提醒你明日有危險，您不擔心嗎，要不要奴婢去打聽一下？”
剛剛真是嚇死她了，要是太夫人被奪了封號，她也難辭其咎，一開始就應該勸太夫人忍住的，反正她可以自己動手，何必留給眾人明晃晃的話柄。
金子好好的懺悔了一下自己的錯誤，便決定起到監督的好作用，心下分析了一下皇後的眼神動作，覺得皇後定是在提醒太夫人。
梨微聞言用胳膊肘支著腦袋，笑嘻嘻道：“沒事，眾目睽睽之下太後她還能拿刀子殺了我不成，我估計肯定是找個錯處發落我。就像今天一樣，不就是個誥命嘛，大不了我不要了，再說就算真的被擼了，難不成司鳳晟不會再送我一個啊，瞧你大驚小怪的樣，有什麽好擔心的，睡覺！”
金子被太夫人一通說教，頓時覺得自己太不淡定了，於是決定向太夫人學習。
然而梨微這次失算了，太後竟然明晃晃的設計她。
最後一天諸人沒有那麽輕鬆了，要跪在五色寺供奉的稷神殿外以表誠心，按照品階依次下跪。偏偏這天天氣不好，陰沉沉的從早上開始就是雨夾雪。
命婦們以品級排布先後，身份越尊貴便越靠內，可在殿中居一幹燥之地跪拜誦經，又有火盆四處散放，增加溫度，一日下來並不會多麽難受。品級低者就倒黴了，隻能站在外麵了，雖有火盆，卻沒有屋簷遮雪，在這種天氣簡直是災難。
梨微按著女官的要求站在自己的位子上，待要跪下卻是大吃一驚。
她現在的座位顯然是有人刻意安排的，剛好出了屋簷，需要接受暴風雨的摧殘，這還不算，屋簷接住的雪水順著瓦片溝槽匯聚一處，兜頭澆下，不到一刻鍾，她必定會渾身濕透。
蒲團下的地麵也破損了幾塊石磚，有嶙峋石子顯露而出，跪在其上便似跪著針氈，不出半日就能廢了她一雙膝蓋。
好歹毒的心，這是打算直接將她變成廢人。
“太夫人，你怎麽還不跪下？”負責排位的女官見梨微盯著底下的蒲團，眼中閃過一抹得意，催促梨微。
梨微抬頭看傻子似的看著女官，“我是一品誥命，明明應該在裏麵的，為何將我安排在這裏？”
“哦，”女官翹著蘭花指，笑嘻嘻的，隻那笑並不達眼底，“太後娘娘說了，她看到你就心煩氣躁，無法靜心，為防觸犯神明，隻好委屈太夫人離太後遠一點了。何況畢竟太夫人身份擺在這，若是一個想不開做了什麽不好的事，這可是關係下年收成的大事，不容一絲疏忽！這還是我為太夫人著想，怕您被趕出去麵子不好看，特意在三品淑人裏勻了個位子給你，太夫人莫要耽誤了旁人，快跪下吧！”
女官眉眼中閃過一絲狠厲，嘴角高高翹起，一眨不眨的盯著梨微，等著看她如何被廢了一雙腿。
梨微氣得差點跳腳，說的好聽，莫不是還要她感恩戴德。
“我不跪，我是一品誥命，跪在一群三品淑人中太丟臉了，若是我影響了太後的心情，那我不出現好了吧！”
梨微說完就要走人，卻被兩個粗壯的太監堵住了去路。
女官笑得囂張，“這恐怕由不得太夫人您了，既然太夫人不願意，你們兩個就幫幫太夫人吧！”
太好了，隻要完成今天的任務，她就能得到自己一直想要的位子，從此成為尚宮，至於玉梨微的死活，關她何事，自己倒黴惹惱了太後，早就該想到會有這一遭。
玉梨微你要怨就怨你自己不長眼敢得罪太後吧！
“喏！”聽了女官吩咐，兩個太監應諾一聲朝梨微走來。
偏偏這種時候為顯示心誠，丫環是不能帶的，梨微勢單力薄一個人，被人一腳踢到膝蓋上，“噗通”跪在墊了尖利石子的蒲團上。
女官看著梨微跪在了蒲團上，頓感尚宮之位已盡握手中，見玉梨微還在掙紮，“好心”勸道：“太夫人還是莫要掙紮的好，還能少受點罪，要下官說，太夫人您也太沒眼色了，得罪誰不好得罪太後娘娘，還以為這是你們南楚啊，現在被收拾了吧！”
高高在上俯視著玉梨微狼狽的表情，女官突然覺得很痛快，這些曾經的上位者如今隻能跪在她這個奴才的麵前任她處置，她成為了高高在上的那個人，心裏的缺陷得到了滿足。
女官細長的眼角微勾，眯眼欣賞著玉梨微頭頂不斷澆下的血水和慘白的臉色，越發暢快。
周圍跪著的人卻是一句話都不敢多說，就怕得罪了太後身邊的人，給自己穿小鞋，看安南侯太夫人的遭遇就知道了，這樣下去，隻怕人也要廢了。
殿內，琦情得了信，給明凰郡主報喜順便邀功，“郡主，奴婢剛剛遠遠看了一眼，玉梨微被壓著跪在早就準備好的蒲團上，渾身都濕透了，就算腿不廢了，人肯定也會燒起來的，到時必然會找禦醫，她的小命可就是握在郡主您的手上了。”
買通禦醫讓其在玉梨微身上做手腳，甚至能讓她直接一命嗚呼，不過死太便宜她了，思及玉梨微曾經打過她的那兩巴掌，明凰郡主眼底厲色一閃而過。
長長吐了口氣，壓在心口的憋屈終於全部消散了，狠狠壓著唇角，才沒在這時候笑出來，隻聲音卻是掩飾不住的暢快，“還是姑母有辦法，這下玉梨微在劫難逃了，本郡主倒要看看她成了廢人還拿什麽來勾引表哥，就憑她也配染指表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