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多鄉土的名字
歐陽易雲忍不住跳出來了，他一方麵為了宗族，另一方麵自然是為了心上人，歐陽易雲偷偷瞄了一眼玉九便不敢多看，背著雙手抬頭挺胸，睥睨著玉梨微，嘴角不屑地下拉，這種姿色也不知道楚宣帝和平王是不是有毛病，連他的容兒的一根頭發絲都比不上。
他的容兒出身高貴，國色芳華，心計卓絕，乃是世間難得一見的奇女子，錯過容兒他會懊悔終生的，既然容兒深恨玉梨微害死其母，他就幫容兒了了這個心願，想必美人會感恩於他吧！
梨微脖子上還纏著紗布，造型當然不會多好，雖說平王優待，到底是在天牢裏，洗漱方麵就沒那麽方便了，衣服還是三天前換過的一身。
梨微自從穿過一次北齊女子的衣服後就喜歡上了其簡潔的款式，南楚女子以瘦為美，衣服也都是寬袖長裙，繁複華麗，裙擺層層疊疊搖拽拖地，遠遠看去，飄飄欲仙。
但北齊卻是緊袖小襖，裙子大多在小腿上，更為方便，所以梨微就喜歡上了，她此時穿的就是北齊女子家常的上襖下裙，因不會梳發，便隨便盤了條辮子垂在身前。
這在楚人眼裏自然是不討好，無意中為她招了隱形的仇恨值，連原本擁護周景璨的老臣也對玉梨微心有芥蒂，隻覺得坊間傳言也算屬實，玉梨微的確是迫不及待地投向平王懷抱，連穿著都可著平王的喜好來，本欲嗬斥歐陽易雲的人也住嘴了，幹脆兩不相幫，看他們狗咬狗去！
【你是個什麽東西，滿朝老臣還沒開口呢，這裏也有你說話的份，既然還沒蓋棺定論我就是太夫人，豈容一小子冒犯，來人先給他三十大板知道知道上下尊卑！】
李總管瞅了眼平王，平王眼皮微垂，沒有反對，李總管懂了，一揚手，就有兩個侍衛上前架著歐陽易雲往外走。
歐陽易雲大驚，他上次也在殿前說話了，不也沒事嗎，這次怎麽就不行了。
“王爺，王爺，我有舉人功名，是歐陽家的嗣子，你不能打我，爹······玉梨微你這個妖婦！”他還蒙恩襲了個六品小官，沒好意思說出來。
梨微總算出了口惡氣，上次是她沒想起來，其餘人也不會多管閑事去計較，這裏的確沒有歐陽易雲說話的份，在場諸位無不是朝中重臣，歐陽正也是三品大員。
所謂世家，那是世代為官積累出來的，其實根本就沒有品級，自然不會因為你是某某世家的人就有資格在這裏叫囂了。
何況歐陽易雲又不是家主，家主身上一般也有世襲的爵位，歐陽易雲一小小舉人，梨微收拾她誰也挑不出刺來。
玉九咬牙，沒用的男人，用眼神示意自己舅舅上。
廣元郡王接受到玉九的眼神卻往後退了兩步，他上次被玉梨微整怕了，雖答應了玉九會和她立場相同，但卻不敢出頭的，頂多敲敲邊鼓。
玉梨微剛拿歐陽易雲立了下馬威他不敢往上湊，說起來玉梨微的輩分是壓人，他還得叫聲嫂子呢，那個有句話叫長嫂如母，玉梨微要是撒潑打滾哭先帝，誰也沒轍。
一個兩個的都沒用，玉九結識的都是青年才俊，既然是青年，那年紀當然小了，這乾元殿上站著的可都是重臣中的重臣，一水的老頭子，偶有幾個年輕的也不是玉九能結識的了的，隻能寄希望於歐陽正頂用了，
【歐陽家主，你家兒子太不懂事了，本太夫人替你管教一下，想必歐陽家主不會介意吧，說來本太夫人也是為了你好，今兒冒犯了我，我也就不和他計較了，旁人就不一定了，你還得感謝我能讓他及時認清自己的身份，年輕人就是容易色迷心竅，哪天不小心送了小命可別落個白發人送黑發人呀！】
王德仁都懷疑歐陽家主會不會就被氣掛了，聽說以前有位特別厲害的軍師就能罵死人，王德仁覺得太夫人就很有這個潛質，他這個代為傳話的都不好意思說出來了，瞧瞧，歐陽家主臉都漲成豬肝色了。
“牙尖嘴利！”
梨微雙眼瞪圓，怒視說話的人，平王一手托腮，對玉梨微挑了挑眉，梨微攸的泄了氣，討好地笑笑，敵人太強大，她還是忍辱負重吧！
歐陽正聽了平王的話臉色這才好點，也對，男人嘛，誰會喜歡刁鑽的女人，隻要平王厭了玉梨微，太夫人又如何，亡國之婦，他豈會懼怕？
當下重整旗鼓，“太夫人不要拖延時間胡攪蠻纏，咱們還是說回案情吧，如今刑部和大理寺的大人都在，咱們可以問問幾位大人，太夫人您這種情況到底是不是有罪，有罪與否可不是靠嘴皮子說的，而是看證據！”
不等歐陽一派的官員上前開口，梨微打算快點結束。
【說到證據，本太夫人也有人證。】
歐陽正老眼一眯，板上釘釘的事竟然跑出來個意外。
【王爺，臣婦在天牢裏認識了一位老婦人，她恰好知道一些往事，聽了臣婦被人冤枉的經曆，願意替臣婦作證，還請王爺傳喚證人上堂。】
平王將下首眾人動作盡收眼底，心想這事也差不多該結束了，沒得到自己想要的消息，平王也失了興趣，也許換種方法能有奇效，遂懶洋洋地開口，“傳！”
一會兒工夫，東方渺渺被帶上來了。
歐陽正審視著這牙都快掉光的老婆子，嗤笑道：“太夫人不會是病急亂投醫了吧，隨便找了個瘋婆子就想為自己洗脫嫌疑！”
東方渺渺一聽有人說自己是瘋婆子，眼皮掀起，朝歐陽正露出沒牙的嘴笑了笑。
老小子，我記住你了！
梨微認為就衝歐陽正這句話，東方渺渺也得幫她啊，她這段時間可是發現了，這東方師父小心眼地很，第一天扔給了她顆掉地上的玫瑰鬆子糖她都一直記得，後來自己求她作證時，非逼著她也吃顆她丟在地上的鬆子糖才肯答應。
梨微搶先開口，免得出現什麽意外，先讓東方渺渺給她洗脫嫌疑。
【東方渺渺，將你的身份和黃粱的事都說出來吧！】
梨微暗中眨眨眼，這是她和東方渺渺說好了的，人前不承認是師徒關係，免得被人找到借口反駁她做假證。
東方渺渺微微點頭，也不跪平王，直挺挺站在原地說了起來，“老身東方渺渺，原名孟桃花，和孟南夷是遠房表姐妹······”
“胡說八道！”歐陽正最先忍不住跳出來了，指著東方渺渺的鼻子罵道：“先不說你說的是真是假，單論年紀你都能做孟氏的娘了！”
梨微也嚇了一跳，以為是奶奶輩的，突然變成了阿姨輩的，東方渺渺靠不靠譜啊！
不過，她原名叫孟桃花啊，噗，多鄉土的名字，難怪老太婆要改名字。
東方渺渺看白癡似的看著歐陽正，“輩分和年紀有關係嗎？”
“呃······”歐陽正語塞，輩分和年紀的確沒關係，他也是一時情急說了蠢話，頓時羞得老臉通紅了。
“哼，蠢貨，也沒什麽好說的，就是我年輕的時候曾經賣過黃粱！”
眾人頓時明白了玉梨微的意思，又出現了一位孟氏傳人且曾經出售過黃粱，那就說明其他人手裏也有此毒，既然不是隻此一家，又沒有直接證據證明是玉梨微殺的人，她身份擺在那兒，自然無法定她的罪。
歐陽正一派的刑部右侍郎提出疑問，“此人不過一麵之詞，如何證明真假？”
梨微還沒說話，東方渺渺先不樂意了，“好小子，你敢說我做假證，我東方渺渺身為聖教前任聖女還會騙你個黃口小兒！”
聽到東方渺渺自稱聖教前任聖女眾人臉色一變，質疑她的那位大人悄悄後退了幾步隱在人群裏不吭聲了。
咦，看來這個聖教還挺管用！梨微得瑟了。
【諸位對我這位證人還有什麽疑問嗎，沒有的話那就是都相信了東方前輩的證詞了，那就是說本太夫人是無罪的了。】
“慢著！”歐陽正不同意，“就算這人說得都是真的可也不能證明太夫人你就是無辜的？”
【那你又有什麽證據是我下的毒，有人親眼見到了，還是找到了我下毒的工具，什麽都沒有，僅憑一件陳年舊事一個女人的幾句話就想定我的罪，歐陽家主不覺得太兒戲了嗎，你將律法當成了擺設嗎？】
“我······家父隻與太夫人有過衝突，太夫人是最有可能有動機的人了！”
【難不成歐陽世美隻有我一個仇人？以前不知道有過多少政敵，害了多少人家家破人亡，指不定是他哪個仇家做的呢！】
“喂，誰說那老頭中的是黃粱啊？”東方渺渺插話，“黃粱可是珍貴稀少的毒藥，就這麽浪費在一個老頭身上可惜了吧，確定是中了黃粱了嗎？”
“自然，王爺身邊的郝先生親口說的！”玉九眼皮一跳，上前一步，將平王和郝仁拉出來，這老太婆給她的感覺很古怪，她總有種不好的預感，而她前世正是靠著自己準確的預感渡過了一次又一次的危機。
此時聽東方渺渺直指問題中心，盡管對自己的毒術很有信心，也不禁口幹舌燥心跳加快。
誰知一旁的郝仁卻說道“我也不太確定，看著像，要不您老再去確認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