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五 第七十二章 奔襲千裏(三)
陰九泉落入應飛揚他們手中,自知難有生機,應飛揚、天女淩心、張潤寧三人任何一個都不好對付,,三個齊上那他更是必死無疑。雖與他交戰的隻張潤寧,但陰九泉清楚,應飛揚和天女淩心都在戒備,隻要他有逃走的傾向,這二人就會毫不猶豫出手。
話雖如此,也不代表陰九泉坐以待斃,雖是九死一生但他仍放手一搏,故意示弱被天師印擊退,順勢跌倒了鬼蜥蜴下麵,之後離掌如刀,衝著鬼蜥蜴的穀道狠狠一捅,半個小臂都沒入其中……
穀道,又稱肛穴,乃人體百穴之首,氣門樞要之地,此穴若被戳中,定是身如開裂,痛徹心扉,生不如死。
鬼蜥蜴雖非人身,但此穴卻是天下多數生靈皆有的穴道,所以,大抵也差不多……
但聞一聲撕心裂肺、響徹雲霄的嘶吼,鬼蜥蜴一尾巴把陰九泉抽飛,接著四足向前狂奔宣泄著這撕裂般的痛苦!
“成功了!”陰九泉先挨了記天師印,又被柱子般粗細的尾巴一掄,登時血氣翻湧,但心中卻是大喜。幽冥鬼城飼育鬼蜥蜴作腳力,自是清楚它們的習性,鬼蜥蜴雖看著凶悍,但一旦馴服後便十分溫順,受了痛的第一反應也不是反擊而是逃跑,而且速度會再有提升,隻是鬼蜥蜴鱗甲堅硬,尋常掌勁難傷,就算拿鞭狠抽它脖子下的細鱗也無大用,最大的弱點就是這穀道了,陰九泉被逼急了,也不顧什麽髒臭直接下了狠手!
鬼蜥蜴吃痛,泛紅著眼撒足狂奔,原本三分的速度變作十二分,風馳電掣下,應飛揚和天女淩心立足不穩,險些從蜥蜴上被甩出。而張潤寧正在蜥蜴前行之路上,隻感鬼蜥蜴這一奔,速度之快不下任何頂尖高手,小丘般的身子橫狀而來,張潤寧還未反應過來就被撞飛,幸虧應飛揚及時將他拽到蜥蜴背上,才免卻被鬼蜥蜴龐大身子踩過的危險。
但二人穩下身來,陰九泉已在千米之外,“糟,不能讓他逃了!”,應飛揚叫道,陰九泉若逃,己方行蹤便被暴露,定然會再陷入地獄道的糾纏。
應飛揚心中暗惱自己大意,非要比試個什麽,當時直接給他死算了。但陰九泉距離太遠,無論禦劍術還是劍氣都無法攻擊得到。
忙騎上蜥蜴頸上想駕馭它調頭回追,但蜥蜴此時發了狂,全然不聽驅使,此時,天女淩心輕歎一聲,瞬間而動,但見天女淩心蘭指紛飛,將十丈輕塵挽上幾挽,竟是用白綾挽成了一張弓,而另一端則灌注真氣,化作筆直利箭搭在弓上。
柔韌腰肢一擰,玉臂舒展,將弓弦滿張,隨後指頭一鬆,一聲弦響,白綾如白虹貫日,飛射而出!
陰九泉和鬼蜥蜴方向相反,轉眼間相距千米,身上雖帶傷,動作絲毫不慢,心中卻暗自得意,“嘿,想拿大爺我試劍,這下被坑了吧,待大爺與地獄道人馬會合,再來尋你們晦氣!”
此時突聞背後破風聲傳來,回頭便見一條白綾蔓延千米,向自己****而來,心中登時一驚,“媽的,雖知那天女手上綾帶是個寶,但未想到竟能延伸到這等地步!”
未及反應,白綾已到背心,陰九泉當下強壓傷勢,身形硬生生拔高,險之又險的避開白綾射擊,正欲再逃,忽覺腳下一緊,低頭看去卻是麵如死灰。
“早知道就不逃了,白惹一身惡臭……”這想法突然湧上心頭,下一瞬,他被纏繞在腳上的白綾狠狠拽落在地,被一路拖著而行……
以超越飛鳥仙禽的速度,被拖行嶙峋的山路上,一片片石頭刮****九泉身上血肉,豎立的石筍摧折他的筋骨,堪比酷刑的折磨****九泉發出震耳欲聾慘叫,天女淩心雖欲殺他,但未料如此,心生不忍欲將十丈輕塵收攏回,但陰九泉叫聲越來越輕,碎肉、骨骼、軀體從他身上脫離,散落開來,收到一半,陰九泉最後殘存的一塊腿骨也擺脫白綾束縛。
隻餘空蕩蕩的白綾回身,依舊淨白如雪,不染半點塵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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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蜥蜴一路奔行,應飛揚怎麽拽韁繩也拽不住,索性全由它了,好在鬼界地廣鬼稀,一片荒蕪,一路上也未見幾個鬼影,其實便是遇上了也看不清,這一路風馳電掣的比駕馭法寶在天上飛都快,周遭景致隻來得及留下模糊不清的殘影就一閃而過。
終於鬼蜥蜴累癱倒在了一條河邊。離河明明不遠,卻連去河中飲水的力氣都沒了。
“行啊,你這廝,這一口氣跑了得有七八百裏路了吧。”應飛揚輕踢了癱倒在地的鬼蜥蜴一腳。
“不止!”張潤寧掏出一張從陰魍魎那搜刮來的鬼界地圖比劃幾下,道:“看著怎麽也得在幽冥鬼城千裏開外了。”
“這一路,可把我骨頭給跌散了,天女,下來休息片刻吧!”
殺人不過頭點地,但陰九泉卻因為天女如淩遲一般痛苦死去,天女心地良善,心中頗為自責,一路上一言不發的躲在白骨行宮內中,一直心神恍惚不安,應飛揚這吆喝了幾聲,也不見她動靜,便也不再強求。對張潤寧頤指氣使道:“這畜生還有用,這都跑得脫汗了,去給他接點水來。”
張潤寧雖是破落天師,但瘦死的駱駝比馬大,一派天師,何曾幹過這些,當即一甩臉,道:“為什麽是我去?”
“嘿,說你你來勁了,要不是你手腳不利索讓陰九泉撿了空子,這畜生哪會出這岔子?”
“你若當時一劍殺了陰九泉,豈不是更不會有這檔子事?”
“還好意思說,我把證劍的機會讓給你報仇你都沒把握住,結果還害苦了這畜生,嘖,慘不忍睹啊,你該慶幸陰九泉那招沒打在你身上……”應飛揚隻想想,就抽著涼氣道。
張潤寧皺眉,道:“你能不能別一口一個這畜生的叫……”更讓人不快的是,應飛揚口中說畜生,卻是對著自己說話,令少天師頗感不快。
“行,那你給這畜生起個名唄!”
張潤寧沉思一陣,道:“他一身碧青,頭頂血冠,便叫他‘青王’吧,青乃生機之色,以青字為它命名,正合生死交替之意……”
張潤寧還欲引經據典的細說名字中暗藏含義,應飛揚卻一臉鄙夷道:“青王八,我還叫他綠烏龜呢!張天師,你這起名功夫也太粗俗了點吧……”
連倒地的鬼蜥蜴也似聽懂人話般,不滿的朝張潤寧噴了口口水。
但應飛揚托著下巴打量了鬼蜥蜴一番,道:“俗歸俗,不過倒還真貼切,你別說,這畜生還真像一條沒殼的王八,好,以後就叫你青王八!”還愛憐的拍了拍鬼蜥蜴頭上王冠般的肉瘤。
鬼蜥蜴拚命搖頭,但卻仍是徒勞無功,最後被迫接受這屈辱稱號。
應飛揚又道:“對了,張天師,你這起名水平堪憂啊,你那未出世的孩子叫什麽,趕緊說出來我給你參詳一下,別一不留神害了孩子一生!”
“要你多事!”張潤寧沒好氣瞪他一眼,隨後又道:“本來給他準備好了名字,結果在鬼界轉一遭,把名字送出去了,新名倒還沒想好……”
“名送出去了?”應飛揚想了想,忽然盯著鬼蜥蜴恍然大悟般道:“行啊,張天師,把名給它了,原來你想管你孩子叫青……”
“是莫離!本天師給孩子起得名叫張莫離!”張潤寧對腦門崩青筋,在應飛揚最後兩字說出口前狠狠打斷。
“哦,你說清楚不就得了。”應飛揚一副都怪你沒說清楚的奸笑,又道:“那張天師,快給你兒子接點水來!”
“你……”
“你什麽你?我們鄉下有規矩,起了名字就是半個兒,過往我師傅給人起名,謝禮自是一文不少,滿月滿年還有雞蛋吃,這青王八的名字是你給取得,你給他接些水來又如何?”
張潤寧隻得起身,不為接水,也為堵住應飛揚的嘴。應飛揚這廝有個特性,隻要不是麵對敵人,他平日裏與人相處言談舉止皆有禮有節,傲而不驕,堪稱名門典範。一旦混熟之後,市井習性就會暴露出。
相處數日,共經生死,他對張潤寧的品性也摸清楚了,雖衝動易怒,又帶些破落子弟特有的,自傲和自卑交纏難分的性子,但總體上說是個正直又有血性的好男兒,隻得交陪,所以雖張潤寧未必稀罕,但應飛揚能這麽跟他插科打諢,便意味著已經將張潤寧當作朋友。
張潤寧拎著從白骨行宮取出的桶打了桶水,正欲給青王飲下,應飛揚卻先舀一捧。
“你做什麽,這是我給我兒子的水……”張潤寧抓住機會奚落道,想要占應飛揚一個便宜,卻覺這麽一說就好像真認了這青王八當兒子。
“好啊,自損八百傷敵一千是吧.”應飛揚暗讚了一聲,隨後沒皮沒臉道:“我給你兒子嚐嚐鹹淡!.”
“這水不能喝!”此時突聞一聲傳來,卻是天女淩心從白骨行宮跳出來阻道。
“喲,肯出來了啊”應飛揚道。
卻見天女淩心拿著曇花心燈,女鬼阿離從燈上飄出,沒好氣道:“看天女不開心便插科打諢逗她笑是吧,她若再不出來,恩公你還不得唱起小曲跳起舞?”
阿離雖口稱恩公,口風卻不善,心裏一想恍然明白,自己光顧著損張潤寧,什麽起了名就是兒子之類的話都說出來,這豈不是等於說莫離是張潤寧的兒子,難怪阿離不給他好臉色看。
“倒忘了這女鬼還在這呢……”應飛揚嘀咕一句,賠笑道:“阿離姑娘,這水是為什麽不能飲。”
“此水是忘川分流一支,忘川的傳說想必你也聽過,她可衝散魂體魂識,對鬼蜥蜴這種沒開靈識的異獸並無影響,但我們鬼類若進入忘川,會被忘川衝刷的魂體不存,而你們人類雖不懼忘川水衝刷,但直接飲下對魂識也有害,嚴重者可能散了魂識,丟了記憶……”
“丟了記憶?”應飛揚一愣,隨即帶出一抹滄桑苦笑,道:“人生在世,苦多樂少,若能盡數忘卻,不也痛快?”說罷,竟是仰頭將水飲下。
“不要!恩公!”阿離沒想到他說飲真飲,立即上前攔阻,但近身之時,應飛揚卻雙目茫然道:“這位姑娘,你是哪位?”
“天女,張天師,這該如何是好?”阿離尋問急切道。
“打他一頓便好!”張潤寧冷道。
“應公子,別鬧了,也不嫌濕了衣服……”天女掩唇笑道。
阿離低頭一看,應飛揚衣襟濕了一片,登時恍然大悟,知曉應飛揚盡數將忘川水灑在衣襟上逗弄她,也不顧什麽恩公不恩公,笑著追打應飛揚。
在場之人本心中各帶著愁苦之事,經應飛揚這一鬧騰,各自放開心中塊壘,鬼域之中,也有了幾分明媚氣象。
隻飲水的青王不明白他們為何發笑,歪歪頭,繼續****水桶中的水,突而,伸著蛇信子一般的舌頭在空氣中探了幾探,隨後掙紮著起身,雙目赤紅,變得躁動不已,發出一陣蛇嘶般的鳴聲。
“青王八,你怎麽了?”應飛揚察覺不對,此時,忽聞地動之聲滾滾而來,整個山穀都震蕩不已,放眼望去,便見視野盡處塵囂喧天,沙土飛揚,如千軍萬馬呼嘯奔襲,轉眼由遠即近。
待看清所來是何物,應飛揚麵色大變,顫聲對張潤寧道:“張天師,你家又來了好多親戚啊!”
所來的正是一批成群結隊,有老有幼,浩浩蕩蕩約百餘條的鬼蜥蜴群落!
ps:再推一次《魏不二》,也算撲街作者相互抱團了。暫時沒簽約,可以免費看,寫得反正頗合我胃口。(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