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七章 蘇醒
「太子……」那人不敢掙脫太子的鉗制,小心望著葵慕時神情狂躁的臉,跪在地上不動
「怎麼?你敢不聽本太子的命令!?」葵慕時突然放開那人的領口一腳踹去,怒吼道:「你敢違抗本太子,我誅你九族!」
「奴才不敢……」那人仍是不敢反抗,只磕頭在地任葵慕時瘋子一樣的拳打腳踢
御案后的葵於泓略一皺眉,掃了門內側躬身候著的李福太監一眼
李福立即醒得,忙轉身向門外打了個手勢,立即就進來兩個侍衛將太子架住往外帶離葵慕時不停掙扎喧鬧,李福太監也匆匆跟出門來,一面叫侍衛趕快將太子送回宮去,一面又低聲呵斥門口那些太子的跟從們道:「怎麼伺候的?再不小心著點兒,小心你們的腦袋!」
一群人低著頭驚懼不敢言,李福皺眉揮了揮手,眾人又才惶惶退下追著被架離的太子匆匆而去李福看著眾人離去的方向,搖頭嘆了口氣:朝廷里知道太子近況的人還不多,但是這內宮裡都悄悄說太子已經發瘋……他作為首領太監,自然是最清楚情況的人,太子雖然說不上是發瘋,但經常情緒狂躁失控倒是真的也不知道雲容皇貴妃究竟對太子做了些什麼,自太子被救回以後,他們就發現太子不僅性情大變而且身體情況也十分詭異……這事兒他一個太監自然不敢插嘴,但是皇上對於此事的反應卻讓人覺得異常,就好像早已料到一般的平靜面對這唯一的皇子的痛苦,面對皇朝可能會後繼無人的現狀,就連在皇上身邊伺候了好幾十年的他李福,都猜不出一點兒皇上的心中所想他只是有個明顯的感覺:皇上的內心比以前更加極端而黑暗了,因為那個女人,皇上似是真的在熱烈的渴望著毀滅……渴望著將這所有的一切都毀滅的那一天……
…………
葵慕時當然沒有發瘋
當時被父皇派來的人從那邪道明老的手上救下,還以為從此脫離羞辱與折磨了,可是很快他就發現了不對勁:身體里那股被施針而調動起來的慾望和躁動並沒有隨著明老的死去和時間的推移而停息,反而時常會莫名其妙的竄動起來!他本以為他已經拾回了尊嚴,可是他卻怎麼也壓抑不住身體里這股強烈的慾望!御醫們只說他不能行人事是因為濫用藥物導致身體虧空所致,也是查出了他的身體被人用邪異的手法施針調動,可是卻沒有一個人有解救之法!總是對他說這施針者手法邪異,人體穴位又關係重大不可妄為,每日就是對他說請太子且忍忍,臣等很快就能研究出應在何處施針!可是他實在忍不下去了……如果身體得到了滿足,就能讓他平靜一段時間,可是若一直得不到滿足,那種慾望就能持續不斷的燒灼他的身體很久!
他承認他輸了……明老還是一點兒不剩的奪走了他的尊嚴,那個女人還是奪走了他的一切,一點兒都沒有給他剩下!如今他算什麼呢?一個不能行人事不能有子嗣的太子有什麼用?就算父皇也有斷袖戀童之癖但至少也生下了幾個子嗣……那麼他葵慕時又有什麼未來呢?即便這葵達不滅能夠傳到他的手上,他也無法承繼!他現在是終於明白那個可惡的女人的險惡用心了——因為父皇曾經給了她痛苦,所以她現在要他葵家的所有人都比她更痛苦!她不僅要毀了葵達,她還要他和父皇都毀滅在她復仇的烈焰中!
向那個女人復仇的慾望比什麼都強烈!可是每當身體又被調動,他就什麼都顧不得了……只想有個人來凌-辱甚至是折磨他的身體,讓他在對自己無數次的不齒和厭惡中,攀上那痛並快樂著的慾望巔峰!接觸過他的侍衛都被父皇叫人暗中處理了,他知道在大家的眼中他是什麼樣,可是他沒有辦法,只要他還活著,他就逃不出那個女人給他設計的這個惡毒圈套!身體平靜時,他也能平靜,一旦身體躁動起來,他也就控住不住的情緒暴躁起來!也許大家說得沒錯,他瘋了,他真的是要被那個女人折磨瘋了……
…………
御書房內還跪著那個黑衣人,當然不敢再提太子,只是恭敬的叩首請問御案後面坐著的葵於泓道:「……皇上,要奴才去將那個女人帶回宮中嗎?」
葵於泓一手撐著下頜沒看這人:「不用帶人繼續監視著,等她醒了再來報朕」
「是,奴才告退」
李福帶著一個小太監端著一盞新茶悄聲進來,去御案上輕手輕腳的換下冷茶交給身後的小太監讓撤了,然後就又回到角落裡站了,不敢隨便出聲
「若現在就去帶人,只怕朕的那位皇弟要跟朕翻臉」
李福在旁抬了抬眼睛,未聽得皇上喚他,便只得當皇上是在自言自語
「中了毒箭啊……朕是要取柏紹棠的性命,想不到卻帶回了你……計劃失敗了……這是幸,還是不幸呢?」葵於泓手拿沾著硃砂的毛筆,在御案上的鏨金白紙上慢慢地寫出一個『魔』字,嘴角淡淡浮出一絲陰冷的笑意:「朕的『愛妃』啊,你可要快些清醒過來啊,朕已經等不及要與你重逢了……」
…………
……
晉西烈王府——遙遠的輕喚聲不停響在耳際,一聲緊接著一聲,吵得人頭痛欲裂不能安睡……想要叫那聲音閉嘴,可是好像不能感覺到口舌的存在,想要睜眼看看究竟是誰這麼不識趣的吵人安睡,眼皮卻又為什麼這樣沉重怎麼也睜不開……『暢兒』?是誰?會這樣叫她的女聲是誰?想不起有這樣的一個人……可是聲音聽著很熟悉,有一種安全又可靠的感覺……是誰呢?
一張女性的臉孔出現在了眼前,可是模糊的看不清楚……
藍雪印臉上一喜,俯身在床沿兒有些緊張的盯著駱雲暢的臉,耐心的等著她慢慢蘇醒過來,輕聲的喚:「暢兒?你醒了?」
跟隨著意識同來的是身體的沉重,感覺不到肢體的存在,眼前的景物也依舊模糊……駱雲暢想要開口說話,卻發覺口舌喉嚨都乾涸的黏在了一起,根本就發不出任何聲音駱雲暢又閉上了眼睛皺了皺眉頭,想要重新再試著找回身體的各項知覺
藍雪印見狀,忙離開床邊返身去桌上倒了杯水捧到床邊來,小心的抬起駱雲暢的頭部給她餵了一點兒水然後就靜靜的坐在床邊等著駱雲暢慢慢找回神智
大約又自我調整了一刻鐘的時間,已經能意識到自己周邊的物事了,再試著睜開眼睛時,也能大概看清藍雪印的臉了……駱雲暢又試了幾試才沙啞的說出話來:「……我……怎麼了?」
藍雪印輕聲:「你忘了嗎?你在衡水支流的桷門江上為助柏紹棠逃脫而肩膀中了一箭……」
駱雲暢模糊:「……我記得……只是肩膀中箭而已,為什麼我會這樣動不了?」
「……皇上是打算取柏紹棠性命的,所以命武器和箭簇上都塗了毒虧得有王爺在,才及時救下了你」
駱雲暢想起來了:自己為救柏紹棠而把他推下了江,然後在昏迷之前好像看到了葵於烈的臉——難道那不是幻覺?那這裡是哪裡?她落在了葵於烈手上?那柏紹棠呢?駱雲暢一驚忙向藍雪印問:「我表哥呢?沒有被抓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