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盟軍之首
到達西南已是兩旬之後,不過兩日便與盟軍對戰平原,兩方勉強以平手告終十日之後,又是一戰,以葵於烈小勝而回再半月,一戰又以盟軍制勝
葵於烈經此三戰發現:盟軍不僅軍容井然調度得宜,而且對戰頗為難纏,其面貌也完全不像是雜牌軍所組聽說這一切全都是青蔻公主所為,葵於烈雖然還是不相信青蔻公主有此能耐,但每次對戰之時那騎馬立在後方高處觀看的穿著賈梭國服飾的紅色影子卻又是那麼的顯眼可是葵於烈同時也發現到一個細節:那個紅色影子每次出現的時候,身邊都必會跟著一個婢女裝扮的人因為相距遙遠,葵於烈不可能看清那個婢女的樣貌,但是不知道為什麼,每當遠遠看著那個影子,他的心中就會有絲苦澀
葵於烈有理由相信那個女人就是駱雲暢,因為他十分肯定青蔻公主做不到目前這些歸於她身上的事情,但是駱雲暢……雖然他也不太相信她就能做到這些,然而她在西北的響亮名聲絕不會只是空穴來風,也許出生在武將之家的她真的是有此才能的況且,如果青蔻公主真的是靠賈梭的力量逃出來的,那她應該會立即返回賈梭才對,她是絕沒有才智與膽量自己孤身一人來做這些事的……事實上在葵於烈的認知中,有這種才智和膽量的女人,只有駱雲暢所以青蔻公主會出現在此時此地,那就說明她一定是被人控制或脅迫的而以葵於烈所想能夠制壓住青蔻公主的,仍是除駱雲暢外不做第二人想
三年不見,當她只是【雲幽兒】的時候他只是生氣,但是當她脫下這張面具時,他又驚訝非常——雖然他了解她本性膽大惡劣,但她卻絕不是一個冷血殘酷的人然而父兄之死到底讓她的心境發生了什麼樣的變化呢?才能讓她在轉瞬之間毫無猶豫的做出這一連串的冷酷計劃……奪人性命已不再讓她寢食難安,拉眾多無辜之人下水也毫無內疚,難道她的復仇之心真就這般強烈?
葵於烈心裡清楚,皇上嚴厲的治國態度其實早已讓葵達國外強中乾,民心早已不再所向,朝廷官員也只是表面的崇敬而內心懼怕駱家雖是常年居住西北,但在京中也不是完全沒有勢力的……如果當真有心,駱雲暢絕對有可能做到從天牢中神不知鬼不覺的救走一個人,即便那人是個欽犯而一旦離京,即便再重重關卡又如何呢,駱家三世的名聲公道早就自在人心,即便皇上再從嚴治國暗探遍布全境又豈能真的管住人心?
說不定那個女人早就跟他一樣已經看清了這葵達與皇上,所以才會定下這樣的計策……她的順利不是偶然,她那晚的聲明也不是誇口,如果她的計劃還有更深重的後續,也許她真的能做到也不一定……那他呢?他要阻止她嗎?還是放任?或許他應該想辦法抓住她,然後不為人知的將她永世圈禁在自己的地方,那樣或許他和她都不會死但是,她會恨他……會更加恨他?
如果他想,他應該有一半以上的幾率可以推翻皇上然後自己坐上皇位……然而那個醜惡的皇宮和染滿了鮮血的龍椅令他厭惡得幾乎作嘔,所以他從沒有想過要動用父皇留下的那封遺詔去爭奪些什麼,他僅僅是將它作為牽制皇上而給自己保命的護身符而已……可是駱雲暢卻偷走了它至今也說不明白為什麼當初在發現遺詔被調換的時候心裡沒有驚慌,是他其實並不看重這條性命還是心底相信駱雲暢不會害他?似乎當時心裡最為憤怒的是駱雲暢的背叛……聽說有句話叫【沒有期望就沒有失望】,所以他原來是對駱雲暢有期望的嗎?這就是他當時對駱雲暢的真實心態嗎?
他竟然……會這麼輕易就對她動了真情?
那麼……現在,此時此地,他要如何?
………………
葵達國內兩線作戰的局面下,東邊卻沒有傳來好消息因為北方的旱災和南方的澇災絲毫沒有減輕的跡象,朝廷能做的,也就只是賑災而已但畢竟兩線作戰的耗費是巨大的,所用的人力也是巨大的,再加上皇上對戰亂的重視程度一向超過其他,於是隨著西南叛亂的久壓不下,朝廷對東邊的賑災支援便漸漸的有了些怠緩之勢剛開始民眾們還只是在心裡不滿不敢說出來,但不久之後隨著災情的加重和資源的持續短缺,民怨漸漸升華,對朝廷以及皇上的不滿便開始公然的表露出來
因為葵於泓一向以高壓手段治國,所以當地的官府以及從京城前來賑災的官員們當然的採用了強制鎮壓的手段,把帶頭鬧事或表現不滿的民眾抓起來以藐視皇權罪重處而達到了殺一儆百的目的
東邊的這些消息傳來沒幾天,葵於烈就發現戰場上青蔻公主身邊的那個婢女不見了蹤影根據駱雲暢最近的這些行動,葵於烈無法不猜想駱雲暢是不是打算利用當下的這個機會而又跑去東邊了可是,她難道準備就這樣放下青蔻公主這邊不管了?她應該是十分清楚她離開會造成什麼後果的,青蔻公主絕無能力帶領盟軍繼續取勝,那為什麼還是決定了抽身而去?她並非是敵不過他啊,他們之間的戰役明明還勝敗未定啊……迴避?不,以她那麼大的決心應該是不會對他手軟的……那就是說現在新出現的這個機會比與他對戰更為重要了?將他丟給青蔻公主,或者說將青蔻公主丟給他……在現在的她眼裡,他們都只是棋子了?
【她要敢來跟我搶,我會打死她!】她早就……已經不在意了?
…………
……
葵於烈住的地方是城郊的一處驛站,這不能不說有些讓人驚訝因為,驛站驛館之類雖是朝廷出資修建的公用之地,但到底不是慣常接待達官顯貴的地方,所以地方絕算不上舒適,設施也只能算是齊全而已葵於烈身為王爺卻住在這種地方,確實怎麼看都是不合適的管理驛館的下官自然內心惶惶時刻都小心謹慎著,但葵於烈身邊服侍的各人卻並不為此奇怪
歷來皇家在各地都設有別院,但一來路途離戰場遙遠往來不便,二來葵於烈也一向主張將領要與兵士們同甘共苦,所以在外行軍征戰時少有自己住在皇家別院享受的情況,常常不是就近住在附近的驛館就是乾脆與大軍們住在一處也是因為如此,葵於烈雖在朝廷以及民眾間都不受推崇,但在自己手下的軍隊中卻是一直都很得尊崇與敬佩的……
而此回葵於烈居住的這個驛站比之那些大城市的驛館又要簡陋許多佔地不大的地方,獨獨一棟三層建築,房間談不上陳設,僅僅就是能睡人而已然後離建築差不多一丈開外是四面圍牆,除了東側靠牆有個簡陋的馬廄,中間就都是空曠的院落本來這偏僻城鎮的驛站平日就沒什麼人,現下葵於烈住了進來驛站外自有兵士把守,驛站內就更是安靜了
天還未明,葵於烈卻已負手站在窗前,身上衣衫整齊,不知道是起得早還是一晚沒睡
影子一樣的人形無聲無息的出現在葵於烈身後三步遠之處,然後單膝跪地垂頭行禮:「王爺,計劃成功,人已經帶到密室了」
葵於烈半轉身,盯著那個一身黑色夜行衣的男人:「沒有被人發現?」
「是屬下等是完全按照王爺的吩咐用賈梭王的信物將人誘到秘密地點才動手的,屬下確定沒有人看見」
「嗯,你們繼續去監視盟軍的動靜,注意他們對此事的反應」
「是,屬下領命」黑衣人的身影轉瞬便在房間中消失,再次無聲無息,鬼魅如同先前出現時那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