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君子是禽獸1

  夜暮已臨，無星少月，天空顯得特別暗淡；風沒有方向地吹著，吹動癡情者無盡的離愁。


  聖龍山莊華麗而溫馨的房內，冷心月木訥地坐於床頭，其實蓋頭下的她是喜是悲根本不會有人知曉。‘吱呀’一聲，冷心月的心一陣悸動，房門被推開，冷心月心知蘇玄英來了；然而蘇玄英卻非她一心要守候的男子。


  蘇玄英滿麵春風，不過舉止卻依舊輕柔高雅，君子就應該是這樣，在任何情況下都不會失禮失態。蘇玄英走過去，緩緩掀起了冷心月的蓋頭，盡管他內心十分激動。冷心月那俏麗的麵容就像芙蓉初出水麵，春天雨後的花蕾，說不出的動人心魄，蘇玄英癡了，瞪大了眼睛看著她，心裏更加難以平靜，恨不得馬上將他攬入懷中；但君子不同於禽獸，他會用理智收斂自己的欲望，循規蹈矩。蘇玄英出神讚道：“心月！你真的好美，能娶到你是我蘇玄英必生幸事。”


  冷心月沒有了以往活潑、天真、任性，取而代之是成熟、羞澀、尷尬，後者更令男人砰然心動。冷心月好幾次喉頭滾動，欲言又止；蘇玄英也喉頭滾動，不過是在咽唾液，他隻當冷心月是初為＊＊，內心緊張，蘇玄英試著探手去解她的衣扣。


  冷心月心頭巨顫，不由得後縮，擋回他的手，她決不能把自己給一個不愛的人。


  蘇玄英沒有在意，柔聲道：“心月！不要害怕，我不會傷害你的。”


  冷心月知到自己無論如何也

  不能自欺欺人了，她愧色道：“對不起，玄英！我不能和你……”


  餘下的話冷心月沒有說下去，但蘇玄英已明了。蘇玄英怔了怔，他想不通冷心月為何會這麽說，他問：“你告訴我，為什麽？”


  “我、我……因為我的心早已被旁人占據了。”冷心月支支吾吾小聲說道。


  “什麽？你心裏有別人了？那你為何還要嫁給我？”蘇玄英大為震驚，一時間忿忿難平。


  冷心月當然不能告訴他，嫁給他是為了對付蘇天林，她訕訕地道：“因為上次世伯來我家提親，心月並不在場；是我爹誤以為我們情投意合才答應你的。我本想一早告訴你實情，但一直都開不了口，怕傷害了你。對不起！玄英，我真的不可以再自欺欺人了。”


  蘇玄英向天冷笑自嘲，他悲愴地道：“那你知不知道現在告訴我，對我打擊更大，你這麽做就好比把我捧上了天，在我最飄飄然的時候，猛然把我推向了萬丈深淵，讓我粉身碎骨，萬劫不複。”


  冷心月聽著他字字痛徹心扉的話語，忍不住淚眼朦朦。


  蘇玄英深吸了一口氣來平複波動的情緒，他平聲問：“你喜歡謝雲天？”


  冷心月無法瞞騙她，點頭不語。


  蘇玄英終於知道冷心月在白天那般傷害謝雲天，其實是為了保全他，這樣怎能令蘇玄英不生嫉妒怨憤之心。蘇玄英道：“既然你對我沒有感覺，那為何從一開始還要對我那麽好？你根本就是看到謝雲天英俊瀟灑而移情別戀！”


  “不是！”冷心月慌忙解釋：“玄英！其實從一開始我就把你當成我的好哥哥，我與你的感情也隻是兄妹之情。”


  “兄妹之情？”蘇玄英喃喃自語。“哈哈哈…”蘇玄英仰天狂笑，笑聲悲淒動魄：“想不到！想不到啊！想不到你隻是把我當成哥哥，想不到一切隻是我的一廂情願！我蘇玄英是天下間最愚不可及之人！”


  冷心月聽她那瘋狂淒厲的笑聲，不禁心頭發寒。“蘇玄英，你千萬不要想不開。”冷心月為她心憂祈禱。冷心月畢竟傷傷害了蘇玄英，她麵帶愧色道：“玄英，一切都是我的錯，我根本不值得你這樣傷心。”


  蘇玄英癡癡地道：“但你應該知道自我第一次與你邂逅，就已將全部癡情係在你身上，為了你哪怕讓我赴湯蹈火。我蘇家名動天下，想攀這門親事名門閨秀多如橫戈沙數，可我從來都對她們不屑一顧，因為我的心始終都終情於你。你明白嗎？”


  冷心月垂著頭，似乎在聽，但臉上沒有任何表情。蘇玄英靠進她，抓住她的雙肩，目不轉睛地盯著冷心月，他的眼神複雜深沉，讓人無法揣摩他意欲何為；冷心月心顫動了一下，一時間手足無措，心緒不寧。隻聽蘇玄英苦心癡情地道：“心月！你和謝雲天已經徹底決裂了，你和他日後再也無法續緣，你又何必要把自己的心扉掩上？苦苦想著他，折磨自己。現今，我們已經是名正言順的夫妻，你為什麽不試著忘掉謝雲天接受我，給自己也當給我一次機會。你難道不明白我對你的癡心一片？你難道不明白我才是你感情的最終歸宿？心月，求求你！接受現實吧！”


  這些話說得冷心月心中酸澀無比，想想過去與謝雲天的種種美好回憶，想想今日對他所說的種種絕情話語，冷心月淚流滿麵，她淒然道：“我知道！我什麽都知道，但我真的無法忘記謝大哥，他仿佛無處不在。至今，我才明白，他已經融進了我的生命中，我的心也隻可容納他一人。”


  蘇玄英漸漸鬆開了手，他冷笑道：“有夫妻之名，卻無夫妻之實。這算什麽夫妻！你明明知道今生今世都隻能選我一個，卻還要如此傷害我！心月！我真的無法再忍受這種痛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