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4章:渾者自渾
“這事不僅是王爺知道,我還告訴了密諜司的嚴掌令。”
“嚴淞?”靖遠王聲音淡淡,思量片刻,才抬起頭看著南羌,隻是片刻,靖遠王便明白過來。
南羌一出書房,就見靖遠王妃端著茶水糕點走了上來。
南羌順手拿了一塊糕點塞進嘴裏:“你們王府的糕點還真是挺好吃,做的精致口感不錯。”
靖遠王妃錯愕片刻,回過神來笑著吩咐身邊的丫鬟:“去把廚房的糕點都放進食盒裏給公子拿回去吃。”
南羌也不客氣,跟著就去了廚房。這底下的人看見了,紛紛肚子裏緋腹議論。
也不知道溫潤如玉的王爺去哪結交了這樣的毫無規矩沒有半點體統的人。
外頭缺衣少食,王府裏沒有半點影響,一進廚房,南羌就聞到肉味撲鼻而來。
這幾天她吃天天吃都是雞鴨,之前院子裏的雞總是叫,怕惹來不少餓紅了眼的人闖進院子裏。
南羌就讓白芷把院子裏的雞都殺了,全都風幹臘起來。分著一頓一頓吃。
南羌看到那豬肘子,吞了吞口水,南羌厚著臉皮,把廚房裏的東西都打包了,隻剩幾個靖遠王愛吃的,她偏不愛吃的。
丫鬟跟在身後,一副敢怒不敢言,臉色黑著,還得強顏歡笑的伺候著。
南羌提著食盒出府門,回到院子裏,白芷老遠就聞到一股菜香味。
就連關著門許多天宋青玉也順著肉腥味兒一路到了大廳。
南羌打開食盒最底層,看見裏頭放著一塊令牌,南羌心裏莫名驚慌,像是偷了誰家的東西一樣,驚慌地伸手去拿。
南羌還沒碰到,就被懷清搶先一步。懷清麵不改色的將令牌放到自己懷裏。
白芷捧著碗進來,吃不好睡不好的宋青玉才過了兩天,臉頰就消瘦了不少,就連麵容都憔悴了。
南羌夾出幾塊肉讓白芷送去雜物房門口。
南羌夾一塊豬肘子給自己碗裏,又夾了一個雞腿給懷清。
宋青玉吃的狼吞虎咽:“畈樓開了?”
“這是靖遠王的飯菜,畈樓差遠了。”
宋青玉險些噎著,幹咳幾下。吞下去眼睛紅紅的。
王府飯菜這麽好,早知道他就去投靠他那個姐姐,也比來投靠南羌強。
這吃不好睡不好也就罷了,院子裏還放著一個感染瘟疫的病人。讓他提心吊膽的,生怕出個門就一命嗚呼了。
南羌看穿宋青玉肚子裏的小心思,揶揄道:“你姐姐南淮王妃府裏夥食肯定也不差,要不等會兒我就送你去南淮王府?”
白芷默默吃著,好歹她也是南淮王府最體麵的丫鬟。
現在淪落成這個鬼樣子,還有家不能回,明明能吃香喝辣的,卻要在這裏做一個苦命的丫鬟,天天吃那些臘肉,還得熬藥。
宋青玉翻了翻白眼:“醜話說在前頭,要是院子裏那個人還不能好,我就去投靠南淮王府,我的命可金貴著呢。我要是出了三長兩短,我娘肯定跑到你跟前天天哭。”
南羌咬著筷子:“是,覽西宋家嫡出公子,誰不知道你的命金貴。要是你死在我院裏頭,我就在你房裏挖個坑,把你埋了。
反正也沒有人知道你來我這了,真不知鬼不覺,你死了,誰知道呢。”
南羌的笑看的宋青玉毛骨悚然的,白芷幽幽來了一句:“宋公子你也別怕,我家公子她不敢。”
白芷覺得她家小姐,謀殺親夫都敢,但謀殺舅舅,怕沒那個膽。
覽西宋家可是南淮王府的老親家,先前的夫人也是宋家嫡女。嚴格來說,要是去捋一捋宋家的關係,眼前的宋青玉還不一定是堂舅,也許是正兒八經的親舅也說不定。
白芷也是後來想到這麽一點,這態度不知道怎麽的就悄悄轉變了,至少這幾天宋青玉要什麽就給什麽,照顧的也算周到細心。當然,這些也是白芷自認為的。
一頓飯後,南羌躡手躡腳跟著懷清到了屋裏。
南羌反手將門關上:“令牌呢?”
懷清也利索,從懷裏掏出一塊令牌扔給南羌。
南羌看了看上麵的字:“密字是什麽意思?”
“這是密諜司的令牌。”
南羌驚訝的看著懷清:“你怎麽知道的?”
懷清壓根不理南羌的裝傻充楞,徑直開口:“你這幾天出去,見了密諜司的人?是嚴淞還是袁望淳。”
“嚴淞。”
南羌蹙眉:“我說你是怎麽知道的?”
“猜的,說吧,這又是打算幹什麽。”
“明天晚上我想去雲桂山,探一探豫王的老巢。”
南羌以為懷清又是攔著她,懷清深深呼了一口氣。
“明晚不行,今日朝廷剛下了命令,很多事還沒有查嚴,今日容易出去,也容易進來。收拾點東西,等會就出去。”
南羌收拾了一堆止痛藥,還有解毒丸,一小瓶酒。
懷清和南羌喬裝打扮出了城,在城門口南羌看見不遠處的嚴淞佇立在樹蔭下。
嚴淞看了一眼懷清:“那晚闖密諜司被我利刃所傷的人是你。”
懷清不屑:“是又怎樣,無憑無據,你抓我啊?”
南羌看著懷清一臉痞子氣,低頭跟著走。
嚴淞麵色好不到哪去,也壞不到哪去。
“你們是去雲桂山?”
南羌悶悶應了一聲,嚴淞停住腳步指了指另外一邊:“被移除郊外的難民,就在雲桂山山腳,你們最好小心一點,從那邊繞道過去。”
南羌看著嚴淞指著的方向,心裏暗喜,默契跟懷清相視一眼。
沒想到,老天爺都在幫她,嚴淞後麵又補了一句:“今晚是我守門,你們走南門,我放你們進城”
嚴淞看兩個人影越走越遠,瞳孔微縮,眼裏陰鷙寒冷。
南羌繞道走的是小路,雲桂山荒草重生,到了山腳,在林子裏還能看見一兩個苟延殘喘的人躺在樹底下。
南羌扔了幾個野果子給他們,懷清眼裏晦暗不明。
“這次你怎麽就願意跟著一塊來了。”南羌轉了一個圈,接住半空的野果子。
“在家裏坐久了,出來鬆動一下筋骨。”
南羌剛想唏噓幾句,懷清緊接著道:“況且,這瘟疫鬧得沸沸揚揚,大街上冷清連半個人影都沒有,我這生意已經好久沒開攤了。”
林子一陣風,樹林撲騰許多鳥兒。南羌與懷清突然回頭看了一眼,兩人停住腳步。
“百騰閣的人。”南羌聲音有些沙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