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7章 無利不起早
“他們一直以為我不認得字,百騰閣和趙談縱這幾個月一直為江南那批貨忙活,我就是他們中間的線人。
趙談縱將那批貨從中獲利的二成分給百騰閣,這本來是原先講好的。
還有三個月,百騰閣就要向上頭繳納去年的營利。先前你一把火燒掉百騰閣金庫,百騰閣如今虧空,所以最近不斷斂財。
濟王和豫王,戶部尚書,兵部尚書,京兆府溫大人,還有邵家,李家,三司各部官員參加到這事裏頭的人,全被百騰閣留了一手賬。
趙談縱被你毆打成重傷,百騰閣等貨到虞城,便會用理由扣押這批貨,趁勢加價,從中大撈一筆。
所以這批貨到虞城與京都渡口,是最容易出錯的,也是最容易趁亂得手的。”
阮珠將上麵記錄的紙張遞給南羌,南羌將紙張塞進懷裏。
“你還沒有跟我說那匹貨到底是什麽。”
“我也不知道裏麵裝的是什麽,我隻知道它從江南來。趙談縱重來不會說那批貨裏麵的東西,我也打探不到。關於這批貨我知道的隻有這麽多。”
南羌舔了舔牙齒:“那不是關於這批貨的呢?”
阮珠看著南羌:“我可以看得出百騰閣並不是真的想殺你。隻要你不死,豫王就會一直拿錢去百騰閣,不斷加籌。
還有你的身份,近日不少人拿錢去百騰閣買你的身份。眼下百騰閣無利不圖,你的身份遲早有一天會暴露。”
南羌不經意碰了一下邊上的茶杯,阮珠不著痕跡的將南羌變化收進眼底。
“我的身份?我不過是籍籍無名之輩,還勞煩那一個兩個大把大把的錢送去百騰閣。還不如送到我家裏我親口告訴他們。”
“我知道的是,你身份之所以現在還暴露,那是因為南淮王府已經送了三次銀子到百騰閣。”
阮珠看南羌麵色不對,又道:“奴家對公子的身份不感興趣,奴家隻知道公子是對奴家有恩的人,是跟奴家同一條船上的人。
百騰閣規矩向來嚴密,要是讓他們知道我背叛百騰閣,我自然沒有好下場。
奴家今天晚上跟公子說那麽多,也希望公子明白奴家的用意。”
頭一次把相互利用的事情說的這麽清新脫俗,南羌還覺得挺舒服。
南羌出門時,看見伺候阮珠的丫鬟正貼在門邊上,丫鬟略顯慌張。
南羌扯了扯嗓子:“偷聽別人閨房之樂可不是什麽好事。”
丫鬟臉上一陣青一陣紅,等南羌走後才進了屋裏。
“娘子,許公子怎麽來了。”
阮珠有氣無力的趴在軟榻上,衣衫敞開,酥胸微露。
“他為什麽就來不得。”
“他可是得罪了濟王世子的人,上回已經連累了娘子,娘子要是再跟他走動,奴婢擔心娘子受他牽連。”
阮珠像是有些困意:“這來的是什麽客,接什麽客都是媽媽安排的,我能說些什麽。”
丫鬟聽這話才沒了聲音。等丫鬟湊上前,阮珠又道:“我困了,你先出去讓我歇一會兒。”
南羌出教坊司門口,低頭想著什麽事情,剛邁出一步子前麵就擋著一個人,南羌往旁邊走一點,那人也跟著往旁邊挪。
南羌沒好氣的抬起頭:“哪個王八走路不長眼睛。”
南羌說完抬起頭,對上一雙勾魂的桃花眼。
南羌眉頭一蹙,這男的未免也穿得太過招枝花展。
一身粉色衣衫,上麵還繡著幾朵大桃花,這掩蓋上的緋紅都快勾到後腦勺去了。
還有這嘴唇,乍得一看還以為是抹了胭脂。
這渾身淡淡的花香,還有頭上插著的那支桃花發簪。
“哪來的妖精?看你這行頭應該也是桃花精吧?”
南羌下意識後退幾步,她可是最怕有上這種胡攪蠻纏娘裏娘氣的人。
誰知道他會不會當街當眾就撒潑打滾,到那時候她還要不要臉了?
桃麵笑也不惱怒,反而好像是受到誇讚一樣,眉開眼笑,眼裏還拋著媚眼。
南羌翻了翻白眼,剛想走,就被桃麵笑拉了胳膊。
南羌渾身雞皮疙瘩,反手就想捏住桃麵笑,桃麵笑眼疾手快,輕鬆將手抽了出去。
“許公子動這麽大的火氣幹什麽。”
“滾。我說你是不是走錯地方了,這青館是出了這個門左轉向前走。”
想不到這娘裏娘炮的人竟然還有點功夫底子。
桃麵笑聽到青館二字,麵色有多難看就有多難看。
青館那是什麽地方,那可都是斷袖之癖的人才會去的。
看南羌剛想轉身離開桃麵笑從懷裏抽出兩張紙。
南羌一看是剛剛她放在袋子裏的,什麽時候跑到他身上去?
“坐下,和兩盞茶?”
南羌嫌棄的拉開距離:“畈樓雅間。”
“好。”
南羌眉頭挑起,跟著桃麵笑一路到了畈樓,隻是跟掌櫃說了一聲,掌櫃就替桃麵笑開了一間雅間。
“你到底是什麽人?”
“在下江湖人稱桃麵笑。”
南羌揉了揉鼻子,細聲呢喃:“連名字都娘裏娘氣的。”
南羌抬起頭:“你找我有什麽事?”
桃麵笑攤開手掌,將那幾張紙遞給南羌:“你要打聽的事我都知道。隻要你給夠我銀子。”
南羌抬起一隻腳,不屑笑了笑:“大可不必。”
桃麵笑露出一排整齊潔白的牙齒,笑得有幾分狐媚。
“江南那批貨,今天晚上就到東河畔渡口,我還知道豫王府派出多少人,百騰閣派出多少人。
我還知道,這批貨破綻在哪,應該怎麽下手最容易得手。”
南羌半信半疑,臉上還是倨傲。桃麵笑對上南羌的那雙桃花眼。
“我憑什麽信你,你說這批貨到了就到了?這人人都說這批貨還要過兩天才到。”
“你連我都不信,那他們說的,你怎麽又信了。你怎麽知道,阮珠知道消息的時候,百騰閣和豫王的買賣是不是已經做成了。”
南羌心裏疑惑,桃麵笑繼續道:“接下來的消息你要不要買?”
南羌敲了敲桌子:“多少銀子?”
“一百兩買一條。”
“太貴了。”
“誒,別走啊,你可以還價,一回生二回熟,既然是頭一次客人,我桃麵笑給個好價錢,就當是交個朋友。
反正我的消息要是不真,我下一回也做不了你的買賣,你不虧。”
南羌屁股腚又重新坐了下了:“多少?”
“隻收你二十兩。許公子,你看剛剛你點的那一桌菜就不止二十兩了,我這是賠本做買賣。”
南羌輕嗤一聲:“像你這種無利不起早的,從來隻有賺錢沒有賠本。”